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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的几天,江斐开车,陪三儿探亲访故,探亲访故就轻松多了。
最先拜访的当然是老田。老田和秦姨早早地过上安度晚年的生活,尽享天伦。三儿约老田夫妇来年到北京看奥运,复查身体。老田劝三儿:“够了,我都够了呗。你也累了,你看你那脸色,就不是好人的样,还不如我。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你也做个闲人。”在刘立的经营下,金胜车行没有三儿预计的红火,但远超老田所愿。老田说,你师爷该安心了。
秋子大舅黄小光的广场数码商城,生意红火,黄小光准备开分店。
晚上三儿要请朋友吃饭。太阳平西时,黄小光随车跟三儿往二号店赶。
车在桐籽路和建设路交叉口,国际大酒店前停下来。三儿下了车。
十七八年过去了,原先荒芜的桐籽路,现在的桐籽南路南,终于有了干道的样子。路两边已建房屋都不高,位于路口电信大楼、中部三儿的二号店突出一些。二号店对面的供销商场,凭借其规模优势,成为桐籽南路南的中心,也是桐籽南路南人气最旺的地方。
“没规划好。”黄小光咂了下嘴,“我在二号店隔壁买门面了。”
三儿笑着问黄小光:“大舅这回怎么这么舍得了?”黄小光后悔地叹了口气:“早听你的就好了,那时候门面真便宜。不买不行哪,再不买的话,整个桐籽路都没门面卖了。现在就桐子籽路火哇,振兴路不行了。听说市里想搬迁重建火车站,要拆迁,在现在的火车站那儿修立交桥,把桐籽路往南拓展,连通合高高等级公路,在铁路南边建开发区。立交桥做起来桐籽南路南就不得了了。凡新贵临走还做了件好事。”三儿扶着脖子叹摇了一口气:“菜籽湖空耗了五年。”黄小光也叹了口气:“你朗叔要是不走就好了,那菜籽湖就不一样了。”
“好在他来了。”三儿觉得好笑,“要不他们就骂朗公社去了。”
“这行政领导哇,”黄小光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是不好当。前天他来了,傍晚跟你童叔散步到我店里坐了一下。凡新贵把菜籽湖的老干部、老领导、现任领导,找一块开了个茶话会吧,做检讨,说他这几年没搞什么成绩出来,对不起菜籽人民。菜籽湖人把他骂死了。他那同学余成高都骂他。余成高吃大亏了,城西开发,拆一半又没拆了,还搁着呢。你那两个叔没到你那儿去了。你童叔说,凡新贵问了,陈三回来没有,想到你家去看看,说到菜籽湖五年了,没跟陈三打过照面。说你没回来,说你回来又找你麻烦。昨天上午就走了。”
“主要是请朗叔,”三儿说,“朗叔还要升官,提前巴结他呗。”
“我也听说了。”黄小光点点头,“凡新贵那家伙想回高阳,早在活动了。你童叔说,可能比较难,他一点政绩都没有哇,现在他就拿清水说事,说清水的事是他干的。”
三儿觉得无聊:“这么说也没错哇,他还去开过现场会呢。”黄小光笑出声来:“他开现场会,不找清水麻烦就不错了。黄致兴现在恨死他了。市里当时没钱发工资,财政局不是从清水财政所借了一千万吗?他带人找的黄致兴,说先救个急,过一段就还。黄致兴答应邓格选了吧?说那是他借出去的钱,他给要回来,结果到现在也要回来。凡新贵先是不急,这不是要走了吗?市财政局那帮人根本不理他。现在都是乡财县管哪,不一定要得回来。黄致兴跟我说,等凡新贵走了,他带邓格选到市财政局要去。”三儿问:“黄致兴想走吧?”
“不想走。”黄小光摇摇头,“他想回清水去,清水是回不去了。他老婆不是到你公司上班去了吗?他买车了,老婆又不敢开,他开车接送老婆上下班。他孩子还在一中上学呢。他说等孩子考走了,到清水住去。他还买别墅了吧?狗日的在幸福圩养鱼赚了不少钱。他在城关混不开,当个摆样子的副市长是没意思。邓格选也不想走,说不行辞职办厂去。清水现在厂多哇。三儿,你说我要不要办个厂?把城关的店给你哥看着,我也到清水住去。”
“想办厂早动手。”三儿说,“我叫周过给你看看,做什么好。”
“走吧?”江斐走过来,催三儿,“吴叔都到了,问你在哪儿。”
车接着往前车,到二号店门前停下来。吴先秦夫妇迎到车边,后面跟着肖玲和黄春。三儿下车玩笑道:“我还忘了,二号店还没老总呢。”吴先秦笑了:“说话算数呗?老子就给你当老总了。”三儿对肖玲和黄春笑笑:“姨同意就行。这小黄玲子哈,成老黄老玲了。”
热闹一番后,大家又跟着三儿晃到隔壁的建筑工地边。范晓强最终还是把守了十几年的地卖给宋姓老板做商住楼了。黄小光在宋老板那里定了三个门面,准备给儿子开分店。黄小光说,深圳生意不好做,累死累活的还挣不到什么钱,不如叫儿子回菜籽湖发展。
吴先秦叹气说:“范晓强,当初跟你一起买的地,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你们的。你当大老板了,他还在戒毒所里呆着呢。”三儿大吃一惊:“不会吧?”吴先秦摇摇头:“听说吸那玩好几年了,家里人不知道,他也不回来呀。回来后面有人跟着,保镖一样,寸步不离。他还赌,欠一屁股高利贷。广东那边高利贷是不得了,他妈的真要人命。他父亲报了警,把他弄到省戒毒所里躲债去了。离婚了,老婆孩子都不管。倾家荡产现在,家是破了,就差人没亡了。他找过我,想把地卖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叫我带他到清水去找你,不干,他自己跑清水去了。好像善良也没理他吧?说那时候三儿想买地,非不卖,这会儿又跑来找。”
“狗日的作死。”三儿咂了下嘴,“我还以为他混得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