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快点！”
“已经最快了！”司机猛打方向盘避开前方的车，现在还没上高速路，再提车速很容易发生追尾。
“二号车，还能看到那两个家伙吗？”
“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背景中夹杂着砰砰的金属击打声，想来是二号车的车尾被打成了筛子。
“能不能叫上支援？”
“怎么叫？这威力连防弹玻璃都扛不住，来人就是送死！”
“那空中支援呢？用狙击手！”
“在空中打跑的和车一样快的人？你脑子烧糊涂了吧？”
“md要不拼了！”
“你丫疯了？快把脑袋缩回来！”
“那引到市区不更完蛋！”
“……”
所有人乱作一团，似乎所有对策此时都变得无力，行驶在公路上的车此时好似变成两个飞速移动的铁棺材。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后方紧跟的二号车一个打滑，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车身一晃，险些冲到隔壁道路，司机奋力打满方向盘，终于是将车头再次调回来，却和一号车拉开不少距离。
“怎么回事？”
“车胎被打爆了！”
拿着对讲机的专员骂了一句，探着脖子从后视镜看。
二号车的车尾时不时冒出火星，无数根红色半透明的梭形晶体将车插的好似个刺猬。
“几位。”二号车开车的d组组长扭头瞥了眼车上的其余三名专员，目光坚定：“咱们的车胎已经不允许在高速路上行驶了。”
其他几人虽然心里也有准备，但这结果好像来的太突然。
不过所有人都面色平淡，他们在加入调查局的那一刻，就已经为今天这种情况做好打算。
“你们几个是新人，刚来局里没多久就遇到二阶鬼，也算难为你们了。”
“张哥，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就是就是！平时你跟我们吹牛逼的样子去哪了？”
“管他二阶还是一阶！干就完了！死也要让它们掉层皮！”
几个新人摩拳擦掌，丝毫看不出脸上半分惧色，又或者，是有一种别的情绪，燃掉了心中的恐惧。
“哈哈哈好！今天跟你们疯一把！”张哥哈哈大笑，挂挡，将车速提到极致，全然不顾是否需要规避其他车辆的可能。
“一号车一号车，准备打开左后侧车门！”
“你们要干什么！”
“少他娘废话！开门！”对讲机里传来二号车的嘶吼，说话间，两辆车一左一右形成并列。
没有了二号车在后方拦截袭击，一号车的车尾顿时也遭了殃，一根根晶体犹如雹子般噼里啪啦的袭来。
“现在！开门！”
晶体袭击的片刻停止，就是时机！
“跳！跳！跳！”二号车的后排专员大吼，一个身影直接窜进一号车，扑在后排人的大腿上。
二号车一个减速，重新回到一号车正后方，又是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全部打在刚刚归位的二号车上。
“目标怎么样？没事吧？”
“md你们疯了！想干什么！”二号车的对讲机传来怒骂声。
“老子问你目标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你们最好也他娘的没事！”
“哈哈哈哈哈，虎子，帮我照顾好我妹！”
“还有我妈！”
“我老婆！”
“我家旺财！”
“滚蛋！你们自己照顾！”
二号的副驾驶摇下车窗，将还在响声的对讲机丢向外面，对讲机落在地面撞了个粉碎。摸出四根烟，分给车内其余几名专员。
“真快啊，这辈子。”吐出一个烟圈，轻轻摸着手上冰冷的枪身。
“早死早投胎，你们几个可别插老子的队！”
“去你的哈哈哈哈……”
说话间，又是一轮晶体射击，车子后方的防弹玻璃彻底裂开，几根余力还在的晶体在车内乱弹。
“五点钟方向射来的！哥几个准备！”张哥大吼一声，按钮一按，四面车窗纷纷降下。
“射击！”
车窗探出几根枪管，对着后方的黑暗倾吐火舌，车内顿时被燃烧的火药味和烟草味填满。
“张哥！看不到目标，只能压制啊！”
“明白了！”张哥微踩刹车，迅速和一号车落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再看向后面，借着路灯的光亮，隐约可以看到草丛中一个黑影闪动。
“干它丫的！”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顿枪声。
那食人鬼也确实蒙了一下，他没想到后面的车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目标，以他的速度倒不是追不上一号车，只是不先解决二号车的话，追上去就会被前后夹击。
“既然你们做好了准备，那我就帮你们一把。”侧开身子躲到树后躲开一颗子弹，食人鬼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哪去了？”
“不知道，刚好像躲树后面了！”
“不追了吗？”
“别大意，找它！”
张哥紧盯后视镜，忽然亮光一闪，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左后方！注意掩蔽！”
所有人纷纷低下身子缩到座位里，车内犹如放鞭炮一般，无数根晶体自左后方射入。
“还有活着的吗？”
“哎呦我曹……真疼啊……”
“擦伤！”
“伟子！伟子死了！”
闻声看向后排，趴在左侧的专员没再坐起来，脖子上插着一根晶体，鲜红的血正从边缘滋滋外冒。
张哥的状态也不好，几根晶体撞到车内后四处乱弹，有一根扎到了大腿，一根扎到肩膀。
车速再次降下来，又一个车胎爆掉了，轮毂和地面摩擦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那身影更加接近，甚至已经可以看清他的脸庞。
“掩蔽！”
还未从上一轮袭击中缓过来，下一轮已经到来，这次瞄准的不是车内，而是前轮胎，在密集的攻击下，又是砰的一声爆胎，二号车仅剩一个前胎还在苦苦支撑。
“这是要把咱们留下啊。”苦笑一声，索性彻底踩死刹车，既然你要留，那便碰碰！
“不跑了？”黑暗中，一个男人插着兜走到马路上。
“热情难却啊，哥们。”张哥和其余二人打开车门走下来。
男人摇摇头：“猫捉老鼠，会跑的老鼠才有意思。”
“是么？”张哥弹弹烟灰，继续道：“你知道在非洲生活着一种会吃猫的老鼠么？”
“那种老鼠会产生特殊的体臭味让猫出现瘫软，无法动弹，然后再用牙齿咬断猫的喉管，把血吸干净，再拖到隐蔽的洞里慢慢吃掉。”
张哥四处环顾一圈：“不过这附近好像也没有什么洞，那就，在这儿吃了你吧。”
紧绷身体，男人瞳孔骤缩，迅速向后撤去。
果然，话音刚落，那几个调查局的人迅速拔枪射击，一颗子弹擦着头皮划过，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流下，若不是闪的快，脑门就多个窟窿了。
探出一只手，掌心正对几人，猩红的光芒在掌间凝聚，一根根梭形晶体迅速射来。
张哥几人连忙躲到车子另一侧，借着车身防御。
一轮射击停止，早已熟悉对方攻击模式的几人纷纷冲出掩体，只要利用这个间隙冲到它面前，就有机会反杀！
“呵，无聊。”
男人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光芒亮起。
张哥汗毛炸立，攻击间隔怎么变短了？怎么可以不间断的射击？难道刚才的一路追击，它都只用了单手？
注意到食人鬼换手，张哥心生不好的预感。
“趴下！”大吼一声，他们已经冲出了车后，想要再转身躲回去显然不现实，而马路中央根本找不到掩体，兴许只有趴下才能有躲避这轮攻击的希望。
“没用的小老鼠们。”男人手掌微微向下，无数晶体穿过几人脆弱的身躯，夹杂着碎肉和鲜血落向道路的另一端。
站在马路中央的几人甚至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成了筛子，路灯的光亮透过身体的空洞，照亮另一侧。
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夜晚寒风的声音。
男人拍拍膝盖上的土，走上道路。
“差点信了你们的故事，还以为多厉害呢，调查局。”
“咳……”
闻声看去，一个趴在血泊中的身影强撑胳膊，将自己面部朝向天空，贪婪的呼吸着血腥味的空气，却吸了一肚子血，呛得直咳嗽。
“居然还活着啊，看来我低估你的生命力了，人类。”男人走过去，单脚踩在张哥满是破洞的胸口上：“不过到此为止了。”
唔……
张哥发出一声闷哼，额头青筋暴起，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路灯下的男人。
“猫捉老鼠，猫赢了。”男人似乎感到无趣，松开脚，跨过张哥的身体向一号车驶去的方向前进。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忽然死死握住男人的脚腕。
“啊？有这点力气，不如留给自己多苟延残喘一会。”男人厌恶的甩甩腿，却无法甩开鉄钳般的手。
“滚开。”微微抬起手掌，猩红的光芒正对张哥额头。
“猫捉老鼠，老鼠赢了。”张哥忽然咧嘴笑起来，另一只手从怀中抽出，一颗圆溜溜的东西不知何时握在手上。
“d组，完成目标护送。”
火光在男人满是惊恐的瞳孔中急剧扩大，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天空，手榴弹的爆炸引爆了一旁的二号车，车子化作一团火球飞向空中，哐的一声砸在地上，随后落下的，是雨点般的碎肉和血液。
高速路入口，耀眼的火光照亮天际，一号车的后视镜捕捉到那绚丽的火球。
“艹……张哥……伟子……”一号车剩下的两名d组成员红着眼眶，攥紧拳头。
廖舍也沉默着，三生教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本来二阶鬼和大熊猫一样稀缺，最近却经常能遇到。
“上高速了，咱们就加快速度，别让老张他们白死。”廖舍轻拍司机的肩膀，道：“对方两个鬼，不知道老张他们处理掉几个。”
道路边，一个人影在黑暗中闪过，火光短暂的照亮他的身影。
扭头看向后方，远处燃烧的汽车飞在空中。
“气息消失了。”抽抽鼻子，男人发现负责处理二号车的同伴应该是出了事。
男人眼神阴沉，紧盯在前方飞速行驶的一号车。
车上，廖舍的后脖颈忽然一颤，窜出一身鸡皮疙瘩。
下意识的扭头看去，除了向后迅速消失的路灯，什么也看不到。
“是我错觉吗？怎么感觉周围又变黑了？”司机打开远光灯，却发现只能照到很近的地方。
这么一提醒，其他人才注意到，周围已经黑到路灯所散发出的光亮和蜡烛差不多了，只能看到一个光点。
“情况不正常。”
车子忽然猛地转弯，车身擦着另一辆小轿车过去，没有准备的几人纷纷甩到车门上。
廖舍这一侧因为之前被打碎了车窗，险些被这急转弯甩出车外。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前面有没有车！”司机惊魂未定的解释道，刚才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车屁股，车尾灯和没亮一样。
“这……要不慢点开吧？”另一个专员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很傻的话，后面还有鬼在追，减速一旦被抓住，那张哥他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相信我的反应速度么？”司机握紧方向盘，眼睛紧盯前方。
副驾驶的专员果断摇摇头，再次确认安全带有把身子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赌一把，信我一次！”深吸一口气，将油门踩下，刚才因急转弯而降下的车速再度提上去。
随着即将驶入江阳市，车流量也逐渐变多，所有车在这诡异的黑暗中都不敢开的很快，除了一辆黑色越野。
“我……我焯……”副驾驶的专员感受着身体不断左右甩动，前方的黑暗中出现的一辆辆车尾，面色苍白。
蔡局夫妇被吓得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时不时的干呕几声。
“还有晕车的？”廖舍警惕的缩缩身子，尽量离蔡局远点。
“你他娘的要是敢吐我车上一滴，我就把你扔出去！”
虚弱的蔡局连连点头，却又呕的一声，面红耳赤的鼓着腮帮子，看了眼廖舍那杀人般的眼神，心一横，咕嘟咕嘟的咽了回去。
廖舍被这蔡局搞得有点反胃，差点也吐出来，连忙撇过脑袋不去看他，说到底只是吓唬吓唬他，又不会真的扔出车去，只是怕吐完之后车再一晃，所有人都甩一身。
“廖哥，快到市区了！”
“跟了这么久，那个躲在远处乱射的都没继续跟来，应该是死了，我叫支援吧。”见对方没了远程攻击手段，想必支援来了能顶住了，便立刻向局中汇报。
躺在床上的平野璃手机一响，不情愿的按亮，是外勤组群里的消息。
“有没有在南郊的兄弟！火速支援！有个二阶鬼跟在我们车后！”
发信人是廖舍，下面还配着定位，显示此时正位于南阳县通往江阳市的高速路上。
“j组在，我们还有其他任务，能过去两个人。”
“h组能去三个，别死了，等我们。”
“……”
群里迅速弹出几条消息，短短十几秒便叫到了七八人的支援部队。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家都相互照应，能帮到就帮，毕竟保不准下次就是自己小组需要支援。
三生教不老实啊，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去灭口的。
可蔡局不能死，他捏着三生教的情报，平野璃还要借此挖出沈肃的消息。
“井乐天，你现在在哪？”道路边，一个消瘦的男人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仔细看去，这正是之前在南阳县和廖舍等人在电梯口偶遇的下弦之四。
“南阳县这边的高速路入口。”井乐天懒洋洋的回答，面前不远处，是一个被烧的只剩漆黑车架的残骸，几具尸体躺在马路中央。
“调查局的人死了，有其他鬼的气息。”井乐天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确认都死掉了。
“目标呢？”
“没看到尸体。”
“我刚收到消息，还有一拨人在高速路上，目标应该在那辆车上，他们已经快到南郊了，你离得近，去帮一把。”
“好吧。”
……
……
生物调查局，刘云办公室。
外勤组的工作群，刘云身为局长，自然也在其中，廖舍的那条消息，她看在眼里。
犹豫片刻，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
“云姐，什么事？”
“横公鱼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呃……还在做一些微小的调试，包括抗击打和……”
“意思是大体上通过了对吧？”刘云打断了对方。
“恩，是这意思，云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调一个试验品出来。”
“啊？可安全性还不能确定啊，而且……”
“我说了，调一个出来，出了事我负责。”
“好吧，我们尽量保证使用的安全性和可控性……”
生物调查局，地下5层科研部。
金属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密不透风巨大的合金柜被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