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们会还钱的。”已经冲到嗓子眼的脏话，还是硬生生咽回去，大毛沉声道。
“你半个月前是这么说的，一个星期前也是这么说的。”胖男人从怀里摸出烟盒。
“不是已经还你三万了么？没钱了，再宽限几天。”二毛眉头一皱，也是强忍怒火。
“三万就想了事？还剩下的十八万呢！”胖男人对着二毛吐出一口烟。
“十八万？一个星期前不是十二万么！”
胖男人呵呵一笑，翻出手机相册，伸过去给二人看了眼，是一份按了手印，签了名字的欠条。
放大后指指一行条款内容，道：“看清楚了，欠债时间越久，利息越高，按日长利息。”
大毛脑袋嗡一下，险些跌倒，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从牙关蹦出几个字：“你们这么挣黑心钱，是要付出代价的！”
胖男人身边的一个马仔用手指戳戳大毛的肩窝：“唉你丫怎么说话呢！白纸黑字红手印，你们自己签的条款，怎么能怪我们！”
“唉行啦行啦，别嚷嚷了，这么多人呢，给我俩债主小兄弟点儿面子。”胖男人按住马仔的胳膊，随后哈哈大笑：“不然他今天带这么多小弟，再把咱这几个要债的可怜人打咯！”
几人笑作一团，完全不顾对面已经气的哆嗦的大毛一众人。
校园内的下课铃响起，几人调侃几句，不再说了。
“叫大毛是吧。”胖男人站到大毛身边，亲昵的搂住肩膀，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们家里什么情况我知道，我也不想难为你们，但咱们欠条写的好好的，该怎么还怎么还。
本来今天想来见见你妹妹的，不过给你个面子，就不打扰她了，这个星期，剩下的十八万算上后续的利息，还不上，我就把你妹妹卖山里去。”
大毛身子一僵，大脑空白。
这个时代社会进步了不少，但偏远山区还是存在买卖女人做媳妇的现象，相当一部分人口贩子都在做这种生意。
“你妹妹的照片我看过，挺不赖，白白嫩嫩的，屁股大，能生儿子，不少地方的人都信这个，肯定价格高，再或者，就是听哥的话，老老实实去教会工……”
“mlgb！”大毛怒喝一声，一拳用尽全力的锤在胖男人面颊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欠一百万，一个亿他都会想办法，但若是动他家人的主意，那是底线！
眼见二人突然开打，早有准备的二毛几人立刻抽出棍子，那胖男人的马仔们也是骂骂咧咧的，摸出弹簧刀。
九个人堵在校门口分成两波相互对峙，不少已经出来的学生被自己家长一把拉走快速跑开，还有一部分好事的学生站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看戏。
保安远远的喊了几句，被二毛提着棍子一喝，就缩回脑袋假装没看见了。
他当保安一个月只挣两三千块钱，管管校园里的学生还差不多，这社会上拿着刀棍打架的，应该交给一个月挣十几万的雇佣兵，他可不想被这群混混打死。
“你个叼毛！敢打老子！看我让你赔个倾家荡产！老子要先把你妹妹奸了！再卖村里！”胖男人坐在地上捂着鼻子，鼻血一股股向外呲。
“爷赔你个棺材！”大毛被气上了头，抽出棍子就朝胖男人天灵盖抽去，他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打死对方而导致自己坐牢了。高额的欠款和胖男人的威胁，让大毛红了眼，对他对胖男人起了杀心。
见大毛眼神不对，下手没轻没重的好像真想杀了他，胖男人连滚带爬的闪开，本应该打到脑袋的一棍夹杂着破风声抽在肩膀上。
吃痛惨叫一声，胖男人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爬起来，向自己马仔所站的地方逃去。
大毛甩手对着胖男人背后又是一棍，却打了个空，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不仅敲断了他的肩胛骨，还敲断了自己的棍子，短了一截的棍子自然抽不到对方。
骂了一句，将半截棍子狠狠丢过去，砸到胖男人屁股上，吓得胖男人一哆嗦，捂着屁股躲到马仔身后。
“你疯了吧！不要命了？！杀了我，你们谁也不好过！”胖男人大喝一声。
本来气血上头的几人一下子清醒不少，他们不过是帮大毛二毛来撑场子的，可大毛刚那一棍显然是奔着夺命去的，真出了事，他们几个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见对面除了大毛二毛，另外三个人打了退堂鼓，胖男人继续言语劝说。
大毛可听不到，也没注意到胖男人在干嘛，他现在上头了，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了那个狗娘养的东西。
裤兜里摸出一把刀，快步就是想对面走去，明晃晃的刀刃刺的胖男人心脏骤停。
二毛见擦肩而过的大毛，心头一惊，根本不知道大毛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拿了小刀！可已经晚了，大毛距离胖男人更近，等他冲过去拦住大毛，胖男人估计已经被捅死了。
那对面几个马仔虽然也拿着刀，但都是吓唬人用的，真要他们捅人，可没那个胆子，但这大毛可不一样，看那眼神，绝对是要来真的！
没人想死，几个马仔纷纷后退，将本来躲在后面的胖男人露出来。
“我qnmd！”大毛见胖男人露出来，猛地冲刺，右手紧紧握刀，直指胖男人。
那胖男人被吓得不轻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尖叫。
“行了大毛，差不多得了。”
大毛的身影突然停住，惯性导致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大毛的脑子清醒不少，淡淡的香味钻出鼻子里，有些熟悉。
“一命换一命不值当，再说你要是被抓了，你家里其他人怎么办？”那拦住大毛的人继续道。
大毛被这么一折腾，冷静下来一些，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惊呼一声：“小璃姐？！”
平野璃见大毛恢复理智，松开按住大毛的左手，活动活动手腕。
“行啊你小子，劲儿还挺大。”
可周围人都看得清，这女的居然只用了一只手就拦住大毛。
胖男人也回过神来，那几个马仔见打不起来了，连忙冲上前把胖男人扶起来。
“你谁啊？”胖男人拍拍屁股上的土，问平野璃。
平野璃没废话，直接从怀里摸出证件：“警察，你和他们俩，跟我走一趟。”
平野璃指指胖男人和大毛二毛说道。
“那他们呢？”胖男人的意思很明显，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参与此事的人全部带走，可这女人却只说带走三个人。
“他们之后会有人管的，你们先和我走。”
“不行，要走就都带走！他们可把我打的不轻！得让他们赔偿医药费！”胖男人退后几步，眉头一皱，面露怀疑：“看你面生啊，县局里没见过你，你看样子就二十出头，是警察么？怎么就你一个人？警服呢？”
胖男人和县长占亲，县长又和县局局长有关系，他经常去县局转悠，在那混的不错，所以才敢搞高利贷这生意。
县局里的所有人他都有印象，唯独这个女人没有，墨绿色短发，长的也好看，按理说只要见过，就应该记得才对。
“我不想跟你费那么多话，证件已经给你看过了，你现在不跟我走，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看你是心虚了吧？执行任务不穿警服？我不相信有那么多便衣每天在街上转悠，而且你警号是多少？”
警号啊……生物调查局和警察的编制有些不一样，这号码说出去估计没人信。
见平野璃不敢说，胖男人冷哼一声。
“你跟这俩叼毛一伙儿的吧？亲戚？那正好，帮他们把钱还咯，还有我的医药费！”
几个马仔围过来，大毛见状，握紧小刀。
“等等，我打个电话。”平野璃不慌不忙的摸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个消息。
碍于人数不占优，对方还有大毛这么个没轻没重的家伙，胖男人这边还真不敢开打，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想办法拿上钱赶紧走人，毕竟肩膀一直在痛。
“哥？”围观的人群中，忽然窜过来一个单马尾小姑娘，长相清纯，白白嫩嫩的。
“小毛？你这会过来干啥！二毛！你把妹儿先送回去！”大毛心中暗叫不妙，胖男人还在一旁盯着，小毛这会来就是添乱。
“可……”二毛隐晦的瞥了一眼胖男人，本来势均力敌的打不起来，这要是为了送小毛安全回家，剩下不了两个人了，大毛不得让打一顿？再上了头捅死一个？
“你们仨帮个忙，把小毛送回去，一定给我安安全全的送回家！”二毛犹豫了一下，拍拍身边三个人的肩膀。
“那二毛哥你俩呢？”那三个人也不是傻子，猜得出他们走后会发生什么。
“少替我俩操心了，挨顿揍么，又不是没让打过，多大点事，放心吧，我看得住大毛。”
“……”几个人告别一番，夹着小毛离开了校门口。
那三个马仔也没阻拦，等人一离开，就将剩下的平野璃和大毛二毛彻底围住。
“这账怎么算呐？”一个马仔掂量掂量小刀。
大毛正欲先发制人，却又被平野璃一把按住。
“别着急，快了。”
就在所有人都纳闷事，胖男人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拿起来一看，脸色显然有些不好。
不过在接通之后，却变得一副奉承拍马的嘴脸。
“怎么啦蔡哥？这会给我打电话？”
“……”
“对对对，我在这呢。”
“……”
“是……有一个。”胖男人说话的时候，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平野璃。
两人在电话里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胖男人的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随后挂断电话。
“哥，蔡局长找你吃饭呐？”背对着胖男人的马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胖男人刚对着电话那边的称呼。
“老子还吃你个头！吃屎去吧你！”胖男人飞起一脚踢在马仔屁股上。
刚才的电话是县局局长打来的，问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省厅已经准备亲自下来人对他彻查，现在有个女同志先来调查。
胖男人挤出笑脸，小步跑到平野璃面前：“警察同志，误会，纯属误会……”说实话若不是蔡局长亲自打电话通知，他这辈子都不相信面前这么年轻一姑娘能调动省公安厅的力量。
勾起嘴角笑了笑，这种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摸出一副银光闪闪的铐子：“我给你带上，还是自己带上？”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胖男人没有一丝犹豫，双手接过铐子，左一下右一下铐好。
“上车吧。”指指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先行走去。
大毛二毛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但结果很让人开心，咧着嘴乐呵呵的跟上去。
“同志？同志？”
“怎么了？”
“他们俩为啥不用铐？”胖男人指指一边笑呵呵的大毛二毛。
“哦，铐子不够了，没事，你先用着吧。”平野璃向后瞥了一眼，道。
一句话差点没把胖男人气死，心里暗骂一句拉偏架，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跟过去。
“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平野璃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从校门口离开。
“你俩家在哪？”平野璃问坐在后座的大毛二毛。
“往北走两个路口，右拐就到了。”大毛伸手指路，顺带狠狠抽了一下副驾驶的胖男人。
“唉！同志！你看他俩还动手动脚的！”胖男人气的直哆嗦，连忙告状。
“你们家现在还有谁？”
“我们那几个弟兄应该快把小毛送回去了，只有她，爸妈都在医院。”二毛老老实实的回答。
“行，那就去你们家处理这事。”
坐在副驾驶的胖男人见平野璃压根没搭理他，更是气的呼哧呼哧喘气。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小区里，大毛二毛在前面带路，平野璃在后面押着胖男人，打开房门后，刚才那个小姑娘就守在门口，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完。
见大毛二毛进了屋，眼泪又下来了。
“哥！你俩是不受伤了？”
“没有没有，好着呢哈哈。”大毛拍拍胸脯，搂住小毛。
“这是亲妹？”平野璃瞅了一眼，刚才在校门口没注意，这一细看，小毛居然长得挺漂亮，和她两个哥哥气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那可不，可爱不？”二毛乐呵呵的。
“看来你们爸妈把好基因全留给你们妹妹了。”平野璃调侃一句，随手把还站在门外的胖男人拉进来。
小毛看到胖男人，本能后退一步，直到看见他手上的铐子，面色才缓和过来。
“借下卫生间用用。”
“在那里。”二毛指指卫生间的方向。
平野璃推着胖男人走进去：“行，那你们先聊。我去问他点东西。”
“就在这呗，我们回避一下不就好了。”二毛疑惑的问道。
“我怕弄脏你们家地板，卫生间的瓷砖地面好收拾。”平野璃和善地笑笑，轻轻推住卫生间的木门。
（元旦快乐各位，周更改为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