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黑色越野向调查局的方向疾驰。
车上的两名专员沉默不语，满脸紧张，因为前面就坐着食人鬼的祖宗。
“你为什么要救他？”廖舍忽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托着脑袋睡觉的平野璃睁开眼睛。
“那两个小子不错，有胆子，能以普通人的力量掰断一阶食人鬼的胳膊，一阶很厉害了，至少我这千年没见谁有这本事。”
“临时起意么？”
“也不算吧，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平野璃托着下巴看向车外：“如果没有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鬼侍的人身上打下烙印，之前倒是遇到过几个鬼侍的家伙，只是情报太少，不敢轻易做标记而已。”
“他们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也愿意出手帮他们一下，就这么简单。”
“呵，我以前还以为食人鬼都是冷血动物呢。”
“你这是种族歧视。”
“……”
沉默片刻，廖舍问道：“那你在体育场那晚，教给我那种呼吸方法也是这个原因吗？”
“恩……”平野璃转过头来，看着廖舍：“我真没想到你会舍命救我。”
想了想，廖舍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身为调查局的专员，会舍命去救一个食人鬼，而那个食人鬼现在还坐在副驾驶和我聊天。”
“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能不用隐瞒身份和一个人类坐在一起聊天。”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之前在调查局一起工作的时候。
“话说水之呼吸你练得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廖舍这才知道那种呼吸方式叫水之呼吸，便调整呼吸，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两下就喘的不行了，这次足足维持了五六分钟肺部才开始发疼。
“呼……”廖舍长出一口气，恢复成正常呼吸的频率，得意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强？”
“一般般。”平野璃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
“那你能维持多久？”廖舍的语气透露着不服气。
“全天24小时。”
廖舍：“(?_??)”
“教你一个老法子，吹葫芦。”平野璃接着说：“等你什么时候能吹破葫芦，就成功一半了，接着就是长时间维持呼吸法，哪怕睡觉也要继续，直到变成你下意识的行为，然后恭喜你，你学会了呼吸法的全集中·常中，你拥有了单杀二阶食人鬼的实力。”
“这太扯了吧？”
“并不扯，百年前的鬼杀队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我在没变强之前好多次差点栽到他们手上。”
廖舍沉默了，鬼杀队的故事他听局里开会说过，很难想象之前的人在没有导弹枪炮的条件下，单凭肉体是怎么击败食人鬼的。
如果说单凭勇气、热血、友情和亲情就能击败敌人，那才是真的扯淡。
“等我把鬼侍的事情处理完，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教你和水之呼吸配套的刀法。”
“那我就提前说声谢谢了。”廖舍看着出现在视线尽头的调查局：“希望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吧。”
“对了。”廖舍突然话锋一转。
“我妹妹廖心，你也是食人鬼，又活了这么久，知道有什么方法把她变回人类吗？”
“知道。”
“呵，果然没办……等等！”廖舍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原地，震惊的扭过头去。
平野璃被猝不及防的刹车一晃，额头砰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扭头就是一顿骂。
“什么方法？你发誓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平野璃捂着发红的额头，幽怨的看着廖舍。
“抱、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你说，什么方法能把我妹妹变回人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当真？”
“我从不骗人。”
“那你穿着粉色的包臀裙，去商业街绕一圈。”
“……”
“哈哈逗你的，太丢人了，我可没那么缺德。”平野璃见廖舍脸都绿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平野璃擦干净眼角笑出的眼泪，郑重的看着廖舍：“有两种方法，但是都很难。”
平野璃伸出一根手指：“有一种叫青色彼岸花的植物，据说能让食人鬼不再惧怕阳光，但本质上并不会改变食人鬼的特性。我有血鬼术能让我站在阳光下，自然从未试着去找过这种植物，也不清楚它是否真实存在。”
抿了抿嘴唇，伸出第二根手指：“我在百年前遇到过一个摆脱了上一任鬼王控制的食人鬼，她对这方面有所研究，听说最后还真让她研制出来了将鬼变回人的解药，只是她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如果她还没死的话，你妹妹应该会得救。”
“她叫什么？”廖舍下意识靠近了些，竖起耳朵。
“珠世。”平野璃继续道：“她还有一个小跟班，叫愈史郎，她们很喜欢在自己居住的地方部下结界阻止外人进入，我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是否还活着，又住在哪里，所以这方面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
“足够了。”廖舍将那两个名字深深刻在脑海中，长舒一口气：“谢谢。”
“没事。”听廖舍那么郑重的道谢，平野璃还有些不习惯，指了指前方的路：“赶紧走吧，我感应到鱼儿已经到家了。”
……
……
废弃印刷厂内。
正在打瞌睡的‘魔术师’突然听到门砰一声被撞开，吓得一机灵看过去。
“‘审判’？你这家伙怎么搞得这副德行？”见来人胸口破了个大洞，‘魔术师’疑惑的问。
“少废话，‘教皇’呢？”‘审判’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开车突然被破开一个洞，还无法愈合，他现在比谁都火大。
‘魔术师’伸手指指身后紧闭的屋门：“里面呢。”
听后，‘审判’扶着墙向木门挪去，却被‘魔术师’一把拦住。
“你甩开攻击你的人了么？”
“当然，他们忙着收拾现场，没顾上追我。”
“那就行。”说罢，这才放开了拦住的手。
在木门推开的瞬间‘教皇’便睁开了眼睛，看向满脸憔悴的‘审判’。
“你怎么不发动血鬼术？”
“我并不知道你的事。”教皇神情淡定的看着愤怒的‘审判’。
“你的血鬼术不是能引导人类的思维么？不是能察觉到敌意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可是被追杀了一路！”
‘教皇’默默地摘掉贴在额头的电极片，缓缓说道：“夫妻吵架也会有敌意，孩子之间玩闹也会有敌意，年轻人打游戏也会产生敌意，如果监察范围内所有的敌意，我的脑子会爆掉的。所以我只监察对印刷厂产生敌意的人，攻击你的人只是对你有敌意，我自然无法注意到，况且之前每次处理烂摊子，都有提前通知我，你自始至终都没联系过我，我怎么知道？”
‘审判’一时语塞，刚才一手开车一手忙着攻击，哪里顾得上联系‘教皇’？
“哼，回头再找你算账。”自知怨不着别人的‘审判’不想就这样丢了面子，撂下一句狠话，伸手在面前一挥。
空间一阵波动，面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不过持续时间很短，眼前一花，屋内的‘教皇’便不见了，准确来讲，是‘审判’去了一个布局与印刷厂一模一样的另一处空间。
这空间在沈肃的控制下，对‘审判’等人完全开放。
‘审判’一路跌跌撞撞，面色苍白，胸口的洞不断有血液流出，顺着身子滴落在地上。沿路遇到不少男男女女，看向‘审判’的表情或是震惊、或是疑惑、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
‘审判’一路来到印刷厂的最深处，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铁门，‘审判’只希望他现在在这里，也有方法救自己。
屋内的沈肃忽然抬起脑袋，冷冷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他感觉到一个虚弱的气息正在靠近。
铁门被推开，‘审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主……人。”
“怎么搞成这副德行？”沈肃从桌上的纸巾盒不急不慢的抽出一张纸，擦擦嘴角刚才吃‘小零食’时留下的残渣。
“是调查局的人……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伤到了我……伤口无法愈合，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主人！救救我！”
沈肃随手将纸巾揉成一团丢到一边，走到‘审判’身边，缓缓俯下身子，探出一根手指在‘审判’的伤口处扣了扣，痛的‘审判’原本苍白的脸更是白了几分，却咬着牙不敢吭声。
“恩？”沈肃捻了捻指尖的血渍，并没有紫藤花毒素的侵蚀感，看来调查局的人找到了对付食人鬼的新武器。
搓了搓手上的血，沈肃下意识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审判’，面露凶意，又是抬手闻了闻手上的血液。
“你确定遇到的是调查局的人？”沈肃眼睛微密，语气忽然变得非常不好。
“当……当然了，主人您说过如果我遇到了她的人，我是活不下来的……，还能伤到我的人，也只有调查局了吧……”
话音刚落，‘审判’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出现在黑色越野车顶的女人……该不会就是主人一直所说的‘她’吧？
怎么会和调查局的人搞在一起？！
见‘审判’脸色巨变，沈肃气的破口大骂，愤怒的一脚踹出，原本虚弱濒死的‘审判’被这一脚闷出一口血，身形重重地撞在墙上。
“我就说你身上怎么会有她血鬼术的气息！原来是这样！”沈肃声音颤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冲上去又是重重一脚：“你个混球为什么敢回来！说了多少次不要接触她和她的人！你他娘的全当耳旁风了是吗！”
鲜血一滴滴的溅在沈肃身上，脚下的‘审判’已经被踹的不成人形，活生生变成一团肉块，但沈肃依旧用力踹着，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愤怒和恐惧。
他不敢离开这空间，因为一旦离开，自己的气息就会被平野璃察觉到，可如今自己的空间内带回了一个中过平野璃血鬼术的家伙，天知道她有没有办法通过这一点追踪到自己！
踹了大概五六分钟，沈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停下来，脚下的‘审判’身形缓缓蠕动，除了胸口受伤的地方都正在慢慢恢复，沈肃却是伸出手掌，用力一握，‘审判’的身体顿时爆开，化作一墙肉泥，彻底没了生机，在重力的作用下吧嗒吧嗒的掉落。
沈肃推开门，站在走廊中，一众食人鬼也是注意到了‘审判’的气息消失，脸上写满恐惧的看着尽头浑身是血的沈肃。
环顾众人，在此的都是一阶食人鬼，都是沈肃数年来用心培养出的战力，而如今，是时候用到他们了。
“所有人，准备迎敌！”沈肃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