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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舍将车停到院子里，拎着果篮走进医院，廖心的身体不好，他也不敢带别的吃的来。
洁白的病房中，廖心正坐在床上，皮肤苍白的能看到血管，身材瘦弱，明显就是长时间未晒太阳导致的，此时正一手扶着画板，一手拿着铅笔。
廖心画的正专注，时不时侧过头看一眼窗外，再转回来继续作画，丝毫没注意到已经站在病房中的廖舍。
直到廖舍走到身边，女孩才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病房多了个人，赶忙将画板扣进怀里。
“哥！你吓死我了！”
“在画什么？让我看看？”廖舍一脸坏笑，伸手要拿画板，却被女孩一巴掌打的缩回去。
“不给！现在不给你看！”
“怎么还不给我看啊，都画了那么多副画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看？”
“等我……什么时候画腻吧，我画烦的那天就给你。”说罢，廖心对廖舍调皮地吐了个舌头，将画板上的画纸抽下来，侧身放进身旁床头柜中锁好，犹如珍宝一般。
廖舍没继续追问什么，同样的答案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看了看床头花瓶已经蔫下来了花，将刚买来的剑兰换了进去。
“哥，别为了我浪费钱了，光是看病，就已经花费太多了。”
“没事，哥挣钱多，够花，你安心接受治疗就好，不用操心别的。”
“哥，你真是普通公务员？为什么我听护士们说公务员工资没那么高呢？你每个月在我身上投的钱能顶两个公务员的工资了。”
“我们每个月有提成奖金的，你别听那些护士胡说……”廖舍随口编了个理由。
“对了哥，梅姨走了，换了个新护士。”
“恩我听说了，对你怎么样？”
“第一印象还可以，讲了两句感觉蛮亲切，是个年轻护士，光看上半脸感觉挺漂亮，不知道摘了口罩怎么样。”
“你观察的到仔细。”
“哥，你都二十五了还单身，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的呀，给你观察观察，她要各方面不错，我给你俩…”话未说完，廖心的额头便挨了一记脑瓜崩。
“你说你不好好养病，一天天的瞎寻思什么呢？哥的事儿不用你个丫头片子操心。”
“这不替你着急么…”廖心捂着额头。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
“廖心，该换药了。”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注意到了站在床头的廖舍：“家属？”
“是。”廖舍职业本能的上下打量着这位代替梅姨的护士，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好似流氓一样，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对方，实在谈不上礼貌，赶忙收回视线，尴尬的从果篮取出一个苹果，端过垃圾桶开始削皮。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女护士绕过廖舍，开始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看来已经写了很多天了。
“还好，有点胃酸。”廖心低声道。
女护士停下记录，眼神与廖心撞在一起，廖心迅速低下头去。
“是不是又吃凉的了？”
“喝了点凉白开，晚上那会怕打扰你休息，就没叫你帮我倒热水…”
女护士忽然转过头，语气严肃起来：“这位家属，医院不是护理院，我们做不到全天候照顾病人，所以也请你上点心。”
“是是是，我一定多加注意……”廖舍哪敢反驳，人家护士说的对，廖舍因为工作原因能来看廖心的机会和时间都太少了。
目前看来，这新来的护士是个负责的人，应该不错。
“廖心这姑娘不省心，今后就麻烦你了。”在护士着手开始换药时，廖舍顺口说道。
“本职工作。”
“怎么样璃姐，今天见到我哥了，长得帅不帅？”一旁病床上的廖心拉了拉护士的白褂子，一脸坏笑。
“挺帅的。”护士点点头，但语气很平淡。
“廖心！说啥呢，别给哥添乱…”廖舍有些尴尬，这丫头太突然了，就算新护士长得再漂亮，也不能这么着急啊，更何况，廖舍现在都没心思找对象。
“廖心这姑娘，可没少跟我提你。”女护士到没多在意，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璃姐，你到底有没有对象啊，我哥人不错的，又帅又能挣钱。”廖心拉着护士的褂子摇来摇去。
“没对象，不谈恋爱，再叨叨看我怎么扎你。”护士弹了弹手中的针头，在廖心眼前晃了几下，威胁着说，可语气听起来只有玩意。
廖心立马闭上了嘴，病房彻底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家属，出来一下。”好在护士打破了沉默，扎完针后推着小车对廖舍招招手。
“怎么了护士？”廖舍关住病房门。
“你们家只有你们兄妹两个？”
“是的，父母早些年去世了。”
“这样啊，抱歉。”护士的声音柔和了不少：“知道你要忙着工作来承担这高昂的医疗费，但也得抽出时间多陪陪廖心。”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太专心于工作了，以后多抽时间来看她。”
“恩，这丫头平时很少笑这么开心，也就是你来了才这么活泼。”护士掏出手机：“顺便留个电话吧，廖心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好及时通知你。”
“好的好的，1……”廖舍赶忙掏手机，却不料顶出了一根黑色的金属管。
之前处理完废弃工厂的胖子夫妇二人，黑色短刀就放黑色风衣里，洗澡忘记取了。
廖舍心中大叫不妙，一把捂住胸口，将掉出半截的短刀塞回去，这是医院，万一让误会成医闹，那就麻烦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廖舍按亮手机：“我手机号是1……”
那护士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清刚什么东西差点掉出来，脸色不是很自然的互换完手机号码：“我大概猜出你是做什么工作才能承担这医疗费了……还是走正道吧，我知道你难，但还不至于被逼到这地步。”
完了，被误会成黑社会了……
廖舍很想狡辩一下，但好像自己的真实工作更不能说。
猎杀食人鬼？听起来还不如猎杀吸血鬼靠谱，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只能默认了。
“给个备注吧……”廖舍尴尬的笑了笑。
“平野璃。”
“廖舍。”
护士白嫩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关掉手机，推着小车离开。
“对了，廖舍。”
“什么？”
“我不喜欢进门时你打量我的眼神，像个流氓似的。”说罢，走廊里只剩下小推车轱辘咯吱咯吱的声音渐行渐远。
完蛋，误会更深了……
廖舍满头黑线的回到病房，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闷，好似从很远很远的深海中传来，耳边仅有嗡嗡声。
又耳鸣了，廖舍晃晃脑袋，使劲拍了拍耳朵，这毛病自从四年前被手榴弹炸过，几乎每天都不定时发作几次。
“哥，…毛病…？你俩…手机号码……？”廖心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入耳中。
“恩。”廖舍坐在床头，又拍了拍，终于好了些。
“太好了哈哈，哥你在外面和璃姐说啥了进展这么快？”
“啥？”
“手机号码都互换了，我啥时候能改称呼叫嫂子啊？”
廖舍气的差点没背过去，和平野璃的误会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死丫头又误会他！
“只是因为能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情况才互换的手机号！想哪去了你个小混球！”廖舍很想象征性的抽两下廖心，却又坐了回来，他怕自己没轻没重的抽坏一直虚弱的廖心。
二人就这么拌着嘴，吵累了，就听廖心在那掰扯医院每天的事儿，直到天色黑下来，廖舍才准备离开。
“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抬头看了看药瓶：“正好顺路叫护士拔针。”
“恩……”廖心的小脸儿忽然丧起来。
“哥最近忙，刚成了一单生意，还有好多后续工作等着呢，抱歉啊廖心……”廖舍伸手帮廖心将头发捋到耳朵后，满眼愧疚之意。
“没事哥，你忙去吧，过两天一定记得来，我还等着你给我削苹果呢。”
“哈哈好，那这两天就先让你璃姐给你削苹果吃，我忙完就来，先走了。”廖舍摆摆手，关住病房门。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亦如先前四年的绝大部分时日。
“唉……”房中的人轻叹。
“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这个将死之人啊……”
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画，仔细看不难看出，这些画，都是同一个视角下画的同一个窗景，四年的春夏秋冬，每一天都映在纸上……
……………………
“喂？原初，啥急事啊这会给我打电话？”电话另一边，下弦六于晴压着声音说。
“还在生物调查局呢？”平野璃在电话另一头，大字型的躺在职工宿舍中，丝毫不顾及形象。
“是啊，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吧？”于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帮我查一个东西，三生教那边先不用管了。”
“不管了？那我这些天……”于晴都快哭了。
“我相信你的潜入能力，只能说三生教相关的内容保存的太好了，你进不去就算了，帮我查个人，查完就出来吧。”
“谁？我保证祖上十八代都给您能背出来！”
“廖舍。”
“耳熟啊……”于晴思索一番。
“黑色8.18事件，幸存者廖心的亲哥哥，我刚才见了一面，也是个稀血。”
“哎呦，那就说通了。”于晴激动的一拍手，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了，赶忙继续压着声音：“廖心的病历档案为什么放在外勤c组办公室的抽屉里就说通了呀，不是他哥哥，谁还这么关注廖心把病历放在办公室里？放在档案室里才对啊。当时我还纳闷这个事呢。”
“尽快查吧，我好接触这个人。”
“原初，这事儿您亲自出马，有点大材小用了吧，还是交给我吧。”
“该活动活动了，我都快闲出病了，你在暗查他，我在明套他。”平野璃笑了笑：“其实我挺想带着你们十二个家伙会会所谓的生物调查局，这不机会就来了么。”
“明白了，原初。”
“这盘棋有点意思，生物调查局、三生教、鬼侍，都在棋盘里，咱们想除掉鬼侍，就跟着掺一脚，廖舍就是我要利用的第一颗棋子。”
“您这是要……”下弦六于晴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要混入棋盘，等同于要先混入这三方势力。
“廖舍就是我进入生物调查局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