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沮丧颓唐的韦学士缓缓抬起眼,浑噩眼中忽然一亮对她了然地谄笑起来。
“呵呵......老夫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一直想要的是当年那本参奏江氏的名册,想要拿着这些真凭实据为江之平洗脱罪名对吧?所以你才费尽心思不惜美色诱惑魏衡,从一开始你就看准了他是这个国家唯一幸存的储君,喜欢流连花街柳巷且来者不拒。如此你便能凭借他的身份一步步推心置腹地登上权位,利用他对你的宠信就只为了达到今日目的?”
“太......太子妃......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吗?”
韦学士这么一点明竟有令人无法反驳的余地,有理有据地就连身旁的阿云都不免真有点相信了。
“我只是在问大人一个问题,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
她嘴角扯出僵硬无比的笑意,深吸一口气平复澎湃心境。再俯身凑近韦学士冷道:“大人,参奏名册在哪?”
韦学士不由危襟正坐摸着胡须,看透她般地摆起脸谱来。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想当初曾是璇香楼花魁的荣妃娘娘声称与太子妃是交心的好姐妹,其实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吧?老夫当初就疑惑不已,何以皇上在佛寺参拜时会偶遇青楼女子?还说这位女子言语行径与宸妃极其相似,难免勾起皇上一厢思念之情执意将其封妃宠幸。我们只当皇上思念故人,现在仔细琢磨这事未免巧合得太过天衣无缝......”
“再加上你们两人身上有类似的花香,皇上为何独宠荣妃娘娘多年不倦。以至于将后宫众嫔妃无暇冷落?无法繁衍子嗣。老夫认为不单纯只是表面因为皇上眷恋宸妃的关系,实际上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巫毒妖术将君王迷惑了心智......”
“名册在哪!”她急切地拍椅起身大吼,声量大到阿云浑身都颤了一颤。
低头摊开掌中逐渐扩大的黑色印记,被人逐渐揭发的真相逼得她双目发红。
那种被蛊毒牵制心性,一意走火入魔的杀戮感又即将死灰复燃。
“你就是一个妖孽!自以为能够凭借那些歪门邪术来达到目的?诸不知有朝一日若真相败露,抽丝剥茧。太子和皇上得知你真正意图和手段后,可想而知你的结局如何不用老夫再细细推敲下去了吧......”
蹭的一道剑光闪过眼前,是她转身抽出阿云手中佩剑直接抵在韦学士的脖子上。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现在我只想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太子妃若杀了老夫更无法得知名册下落,还是说你被老夫说中,急着杀人灭口。”
“呵呵......大人倒是有恃无恐。你既死活也不肯说我也并不想多留你。无碍,朝中还有其他三位大人尚在人世。我会一一询问逐个这般筛选。总有一个会让我获中,日子还长着呢不着急!”
韦学士看出她眼里杀气,心中有些悔悟却为时已晚。
“太子妃!”
“那么,大人保重了!”
话毕,不带犹豫地举剑划过眼前人影。待那道银白色的剑锋闪过一双美目,眼瞳里逐渐被剑下的鲜血映红。
“呃......”韦学士想不到她会真的下死手,后悔都来不及说就没挣扎几下直挺挺倒在她裙摆旁。
趴在脚边的韦学士还在不断抽搐,她仍有些不死心地双手反握剑柄就要插入其背脊。
“太子妃!”阿云赶紧喊住她:“已经没必要了,他死了!”
她听后执起剑,看剑上的血倒流而下。拿起那份证词擦拭剑身血迹随后扔弃在韦学士尸身上。
转过身,对上阿云忧愁又陌生的目光正审视着自己:“阿云......我没什么可说。你相信我吗?”
“阿云的命是太子妃的,当然相信。我是担心太子妃......”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她放下剑虚弱拎着,苍白地陈述着。
唯有恨到控制不住自身难以宣泄的地步才会任由蛊毒摆布。
“通知宗令让人来收尸。”
阿云领命去找宗令。她抹去额上因憎恨而起的薄汗,走在幽暗回廊,听到从另一间牢里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忍不住顺拐寻声而去。
三名宗人府的狱卒在牢中包围闲聊,正对脚下盘坐在草堆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品头论足。
“早先听闻太子妃的身世我才突然想起这个人来,你们可知这婆娘身份不一般啊!”
“你才知道她是谁啊?这疯婆娘在咱们宗人府关了十年早就疯了,还总以为自己是丞相夫人......天天把老子当成丫鬟使唤来使唤去,烦都烦死了!”
“哎!当年好端端一个丞相的妾室夫人,美则美矣就这样患了失心疯还怪可惜的。”
“全府上下被密旨灭门换谁能不疯吗?确实可惜了,她看着年纪确实大了点不过人还算挺漂亮的。怎么你喜欢她?口味很重啊!人家都傻成这样了你也下得去手?”
“废话!再怎么说人家当年可是江家最得宠的妾室,还给江丞相生了个儿子,虽说是庶子吧但并不比江大小姐的地位差到哪儿去。”
“你这丫的小点声,宗令说太子妃今日也在这儿审人呢!”
“怕什么,都这么多年了太子妃哪里还记得自家小娘婵夫人?也许早就当这个疯婆娘死了吧......”
“她为了保庶子把全家都卖了。认下了所有罪,诸不知是找了别人的道。落得今天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
“行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先不说别的,人关了这么多年看上去还是细皮嫩肉的,不如咱们......”
“这合适吗?擅动重犯,宗令知道了可不得宰了我们几个?”
“宗令现在查办韦氏一族抄家的案子,哪有闲功夫管这婆娘啊?”
“这么说倒也是......”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蹲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后伸手将女人散在额间的乱发拨弄开来。顺带拎起对方的下巴左右摆置着:“嗯......还是颇有韵味的嘛......不比飘香院的老鸨差。”
周围的人不由再度发出猥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