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所过之处已全是割下的稻谷,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俩似乎在比赛一样,一人一边不停歇地劳作着。
这期间两个人虽然毫无交流,可站在老太太的角度,他们就是在比赛。
很快,两个人都割完了一行,又不停歇地继续朝着另一行行进。
他们俩的举动也让稻田中的其他人觉察出异样,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为了不打扰二人比试,渐渐地大家都出了稻田,围成一圈看二人比赛。
刚开始,金先生仗着自己有底子在,领先赵伯琮一步。后来,随着赵伯琮越割越顺手,不但追平了金先生,到了最后一刻,甚至后来居上,超过了金先生一寸有余。
两个人行进迅速,原本一家人预计要干半天的工作量,在两个人的较量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收割完毕。
老太太看着高兴,瞧热闹不嫌事儿大又把两个人安置到令一片地里。既然二人较量不下,那就再比试比试。
赵伯琮和金先生互相看了一眼,金先生脸上还略微带了几分笑意,赵伯琮则直接多了,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辆似的。
在老太太一声令下,无声的比拼再次展开。两个人你追我赶,虽无人点明比赛,可谁也不让谁,那劲头儿活像要做一方霸主似的。
“娘,娘……”钱老二看着地里的情景冷汗涔涔,再看一眼兴高采烈的老太太,只觉昏天黑地。他连叫了几声,这才唤回了老太太的注意。
“什么事?”
老太太那高兴的劲头,就差摇旗助威了。别家都在地里忙忙碌碌,只有他们家居然搞起了比赛。
而比赛的人选还是那般的天潢贵胄,钱老二真怕把郡王爷累出个好歹来。
“娘,这样好吗?”
钱老二暗暗提醒,郡王爷身娇肉贵的,看那架势从未下地干过活,用的都是笨劲儿。再这样下去,别把自己给伤着。
金先生也是,怎么就敢和郡王爷比试?
老太太不曾理会钱老二话中的深意,她拍了拍钱老二的肩膀,毫无担忧。
“没什么不好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不能打架。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正好用在田里,也省了咱们的力气。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放心,打不起来。”
还,还打不起来?
钱老二觉得自己要晕一晕了,万一郡王爷累出个好歹……
不行,不能想,一想他就害怕。
钱老二见老太太没当回事,而他也不敢上前阻止,赶忙到医馆去请大夫去了。
万一累出个好歹,有大夫在,也能尽快救治。
老太太觉得钱老二就是瞎操心,血气方刚的年纪谁还能没有点血性?
赵伯琮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上来就比试欲浓厚,金先生若不应战那才显得小气。
老太太席地而坐,还嫌不过瘾又招来小厮给她拿点吃食。别说,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稻谷田微风习习,送来阵阵稻香,这日子简直比神仙还享受。
知道赵伯琮身份的大人们心惊胆战,孩子们不管这些,见老太太看得高兴,也都随着老太太席地而坐,看起比赛。
书院里的生活单调、乏味。稻田里的活争分夺秒,大家都忙着收割,谁也没有那个闲心还去比试。钱书羽几人看到赵伯琮和金先生的比试,还是第一次觉得收割稻谷也变成了有意思的事。
老太太也不闲着,从金先生身上点评到赵伯琮身上。
什么他举刀的姿势轻便,能够更好使力;他下蹲的动作省力,收割稻谷又快又不累;他为什么能加快速度;别看他现在快,一会儿就能被追上……
林林总总,各方面老太太都能涉及到。
钱家人割了一辈子稻谷,还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道理。周围人家听着老太太的讲述,也觉得有理。换了自家的田地实验了几番,果真如老太太所说,怎样的姿势省力,怎样的姿势快速。
不知不觉,田间地头的目光都围了过来。赵伯琮和金先生反而成了老太太的范例,大家都按照他们的姿势收割稻谷,一时间热热闹闹。
原本闷头收割的赵伯琮渐渐慢下动作,他一慢,金先生也跟着慢。
两个人相视一看,竟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田埂上的声音那么大,老太太的点评随着风声飘进他们的耳朵里。两个人无形之中成了教学的案例,比赛的感觉无影无踪,反倒成了同命相怜的典型。
赵伯琮心有怨念,心中那口恶气却不知觉散去了。
金先生先开了口:
“郡王爷,割完这一行这块地就差不多了。”
他们闷头收割,不知不觉一块地都已经收割完毕。这样的效率,怎一个佩服了得。
当然,佩服是要付出代价的。金先生感觉自己的胳膊有点酸……还有点麻……
金先生的感受也是赵伯琮的感受,他自幼习武,本以为身体已经很强健了。结果到了田间地头,不过收割了一会儿稻谷,现在浑身酸痛不已。
不过,为了不在金先生面前露怯。他还是忍住了身体的不适,一如来时那般自在。
“嗯,割完就休息。”
一路风尘仆仆,赵伯琮都没休息都下了钱家的稻田。又割了这么多的稻谷,已经乏累到极点。
他见金先生腰板挺直,自己也不甘人后。后过头看看两个人的成就,不由夸赞了一句:
“金先生动作挺快。”
这三年,金先生一直待在郡王府,不说养尊处优,也绝对过的是悠闲日子。没想到,他居然能和赵伯琮不相上下,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金先生也说:
“郡王爷也上手迅速。您的动作好,长久来看,还是郡王爷技高一筹。”
两个人商业互捧了一番,再看对方脸上都多了丝笑意。
比试不比试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老太太见二人相伴从稻田里走了出来,瞧热闹不嫌事大又问了句:
“你们不比了?”
她看得正起劲,还准备让他们去收割第三块地,这说不比就不比了?她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