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老四找来城中对小秦氏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时,小秦氏照盘全收。只是从此以后,小秦氏再也没有理会钱老四在外的收入,再也没有询问他的冷暖。
钱老大与马道长一事证据确凿,再加上有海大人旁听,案子很快落定。
马道长被判了流放千里,钱老大因被革除了秀才功名,算是一罚,未免他不长记性,县太爷又判了仗责五十,即刻行刑。
被打了一顿的钱老大灰溜溜回了钱家,曲氏已将他休弃,他的所有行礼都运回了钱家,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曲氏的丈夫,他又变回了钱家的大儿子。
值得庆幸的是,他身边依旧有女人照料。
柳氏心甘情愿留在了钱家,她也知道自己触犯到了钱家人的底线。她是钱老大赎回来的女人,哪怕未曾怀有身孕也不能随意离开。
再说,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子又能去到哪里?
这些日子,她在钱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又见识到了朝廷对钱家稻谷的看重,适逢乱世,能够留在钱家已是她之所幸。
哪怕钱老四不肯留她,她也会绞尽脑汁留在钱家。
钱老大“哎呦哎呦”被抬进了家门,县衙里的五十大板可不是老太太手下的五十大板,钱老大这伤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
钱老大的屋子里,柳氏忙着端茶递水,钱老大一个不快,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柳氏也不作声,反正钱老大现在下不了床,也打不着她,柳氏尽心尽力伺候钱老大,总算在钱家占了一席之地。
农耕七月,钱家的第一季稻谷已经到了收成之日。有海升在,县衙也派了最得力的干将帮忙收割。
钱老四和钱明珠也回来了,就连曲氏也派人帮忙。有了这么多人的帮衬,不出三日已将稻谷收割完毕。
看着打谷场上金灿灿的稻谷,钱看山不禁老泪纵横。
他已经不年轻了,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第二季稻谷的存在,于他而言已是大幸。而能够亲自种植第二季稻谷,钱看山更是情难自禁。
老太太无法将自己代入这些庄稼人对土地的热忱,但因自己也参与其中,多少能够体会到钱看山的感情。
有了第二季稻谷傍身,她便不再是孤苦无依的农家老太太,不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欺辱的存在。
有了这些稻谷,让老太太的底气更足,也就更加不怕应对主角团的挑战。
第一季稻谷收割完成后,各家各户便开始抢种第二季稻谷。
这一回,李知一早早就把种子准备好了,按照每户的田地亩数将种子分发下去。
大家卯足了劲要做一番事业,在钱看山的带领下,上崖村的第二季稻谷在七月底前已全部种植完毕。
稻田里再次变得绿油油一片,抢收抢种,几日的劳累也挡不住大家脸上的笑容。
原本一季稻谷大家还得省着吃,如今有了两季稻谷,谁都能意识到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尤其是他们上崖村,第二季稻谷是从他们上崖村发源的,将来朝廷的赏赐少不了。
而这一切都是钱家老太太带来的。
大家对老太太感念不已,连带着钱老大和柳氏那点破事大家也都愿意给他们一个面子,不会在明面上讨论。
曲家的护院在第二季稻谷种植上便要离开,他们是来钱家帮忙的,现在忙帮完了也该离开了。
临走前,曲护院去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
老太太知曲护院要离开,提前让人从猎户那买了些野味,再加上自家田地出产的蔬菜,一并给曲氏送去。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咱们两家以后还得多走动才是。”
老太太对曲氏的改观很大,曲氏嫁进钱家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派了护院帮忙收割稻谷。
以前的事老太太也不愿再去追究,只要打今儿起曲氏眼里有钱家在,老太太就认可她这个媳妇儿。
哪怕,曲氏已将钱老大休弃,只要曲氏还是钱书修的娘,老太太就忘不了她。
曲护院对老太太的话十分赞同,不忘为曲氏刷存在感。
“老太太说的是,主子也是这个意思。”
以前曲氏没有派人来帮忙收割稻谷,一来钱老大那只出不进的性子不会允许,二来也不想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钱老太有什么事都想着钱老大,若是曲氏派人来收割稻谷,到时候好处又都记在钱老大身上,曲氏反而占了个“身娇肉贵,还需要别人伺候”的评价。
索性,曲氏一不做二不休,什么活不干,反而让钱老太挑不出什么理。
这回老太太换了个性子,曲氏知道老太太是个讲理的人,那她的帮忙老太太也会认同,这才派人前来。
这一来一回,两家人自然就亲近了。
曲护卫说完还不曾离开,他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迟疑着说道:
“老太太,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
老太太可是很少见到曲护院这副模样,曲护院跟在曲氏身边许多年了,算是曲氏的左膀右臂。他来到上崖村后,对地里的活上手很快,对手下一帮人也一视同仁,颇受推崇。曲护院是个很有领袖风采的人,他忽然露出这样一副面孔,不由让老太太也心生担忧。
不过,曲护院接下来的话却安了老太太的心。
“巧姐儿和家里捎了信,说是主子休夫于理不合,她不认这个母亲。”
不是因为曲氏的事,而是因为钱巧儿
“巧姐儿……”老太太想了想,这才想起来。
“我记得,巧姐儿嫁去了富阳?”
钱巧儿,也是钱家的孙女,在老太太穿来之前已经嫁人好些年。
老太太还是从钱老太的记忆角落里所寻到了有关钱巧儿的信息。
“老太太好记性。”
曲护院立即夸赞,他夸的老太太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孙女嫁到哪了,算什么好记性?
尴尬过后,老太太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认便不认,自她嫁人后便从未回过家里,认不认有什么区别?”
钱巧儿于钱家那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在钱老太的记忆中,钱巧儿嫁人之后也没回过钱家。至于回没回曲氏家那就不知道了。
老太太想得轻易,倒是曲护院一脸为难。
“怎么?曲氏想不开?”
老太太算是看明白了,能让一向果敢的曲护院露出这种神情,非曲氏莫属。
曲护院点点头:
“到底是主子身上掉下来的肉,自从收到巧姐儿的信件后,主子一直茶饭不思,人也瘦了许多。”在他口中,曲氏仿佛成了小可怜。因女儿的一句不认娘,将自己折腾到何等地步。
他也不想想,能够当众休夫的人,心里素质岂会那么差?
看在曲护院亲自求救的份上,老太太给了他一个安心。
“改明我去开导开导她。”
“多谢老夫人。”
曲护院郑重朝老太太行过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