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楼离开房间的时候,正巧遇上迎面过来的王长老。
他微微弓着背,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身体很差的样子。
王斐然最开始只觉得这个青年的身形看着眼熟,细看两眼,又结合他走出来的房间,这才确定。
这是昨晚来给原琉璃送糕点的青年,也是她承认的那位关系特殊的恋人。
“是个病鬼,难怪…”
难怪原琉璃没怎么把人带出来过,大约也是怕这么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被别人发现拿捏住。
两个人距离两三步的时候,苏楼的咳嗽声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呛到窒息。
两人只有一步之遥,苏楼仿佛专业碰瓷一般往王斐然身上倒去。
“小兄弟你没事吧?”王斐然趁势扶住他的肩膀,关切道。
苏楼又咳嗽了两下,像是缓过呼吸一般,喘着气。
“多谢,你是……宗门的长老?”
他认得自己。
王斐然心中警惕,他们两个只匆匆见过一面,这小子就记住了他的样子。
过目不忘,确实是有点本事在。
但苏楼没给他太多时间观察,起身咳嗽了两声便要走,丝毫不顾自己身体状况。
“你身子这么差,急匆匆的要去哪?”
“没什么大事,我一个人足够。”他摇摇头,又是几声低低的咳。wutu.org 螃蟹小说网
那脸色白的,跟僵尸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气了。
王斐然担忧道,“不如我陪你去,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不用担心,我没事。”他摇摇头,努力地撑起身体走开。
他没有回头确认王长老的眼神,他知道,王斐然现在必然带着怀疑,思索着他今日的目的。
这小子弱不禁风的,却急匆匆一个人离开,还不让人跟着。
肯定有古怪。
王斐然也放心地跟着他。
不过是个病殃殃的普通人,若是敢反抗,他也有能力应付。
他跟着人,出了宗门,下了山,出了城,原琉璃养的小白脸一路咳一路走,终于走到了地方。
是个地方冷僻的小院子。
地面坑坑洼洼的不平整,那痨病鬼一边走一边爬似的趴到门上,随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咳咳,徐老板,事情已经基本了结……咳咳。”
“多谢你啊,年轻人。”
王斐然隔着门就听到那小子一边咳一边跟屋里人说话。
跟他说话的是徐正的爹。
大约这就是他运道来了,正好,灭了柳绾的口,顺道再让她老公也闭嘴,这样当年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更多声音传出去了。
他举起剑,推开门。
门内没有别人。
“啪!”
那青年就坐在一张老旧的榉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看着就是便宜货的折扇,而刚才的声音就是这把折扇敲过掌心发出的。
整个屋子很空旷,只有一人一椅一折扇而已。
“人呢?”王斐然疑惑。
“起个头,京中有善口技者,接下来我全忘了你自己背。”
那青年脚不虚浮气不喘,一把折扇敲到他脑壳上。
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苏楼将倒地的人拖起来,“一钓就上钩,你这条鱼还真是莽得可以。”
另一边,苏楼一离开,原琉璃便无聊得可以。
负责看守她的阿诺板着跟他师父一样的冰山脸,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随着一声敲门响,她看到了来人的相貌。
“徐长老?”她有些紧张。
徐正的状况不对。
刚刚经历过这么多打击,他现在应当没那么快恢复才是,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神色却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原琉璃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一定是这期间发生什么事了。
但在徐正眼中,她所表现出来的紧张,是心虚的体现。
他被原琉璃玩弄于股掌,现在他进来找她问清楚愿意,她就开始心虚了。
那眼睛转的,是在思考等会怎么跑吗?
他怎么会让她如愿。
“原琉璃,我问你,你从一开始就想杀了我母亲,是不是?”
这孩子被人忽悠了。
原琉璃有些明白了情况。
“是,我是很想她死,但我没有动手。”
她自然是厌恶柳绾那女人的奸滑,但她没想动手,留着柳绾的命把当年的真相说清楚更好一些。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违心地答个不是,情况可能会适得其反。
然而,真话也是个错误选项。
徐正红着眼睛,怒吼,“你怎么没有动手!”
他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的身体爆炸的!
那个射箭的杀手,就是原琉璃雇来的!她在众人面前还假惺惺地保护他把他推开!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为了洗白李长宁作的秀!
“我们之间应该有误会,你先冷静下来。”原琉璃努力地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现在她被缚灵锁绑着,最多只能跟徐正打个平手。
若是现在徐正发了狂,她未必能应付。
“有什么误会?我怎么会再信你的鬼话?”被王长老点醒后,他根本不可能再相信原琉璃的任何话。
他抬脚,向人走来。
见势不妙,原琉璃站起身踢了一下还在椅子上的雕像小子,“阿诺,去找你师父过来。”
现在这情况,还是尽快找人过来稳定徐正的情绪。
她双手被绑着,只靠腿脚限制太大。
“你是觉得我有问题?”她深吸一口气,引导起他。
她要先搞清楚徐正是怎么觉得她有问题的。
听她这话,徐正提起了刀,“你也开始觉得你阴险了?这里哪一个人,不是你的人?你欺瞒我一个小长老有意思吗?”
这话说得可笑。
她原琉璃要真有这么大能量,她早八百年就上三大仙府踢掉李长乐扶持自家大哥上位了。
“我没有做过。”她辩解。
然而现在的徐正根本不信她一字一句,提起刀便上前来。
“今日我就要为我冤死的娘报仇!”
那刀刃上附着着灵力,锋利无比,眼看就要砍到原琉璃身上。
她往后侧一移步,闪过了这一刀。
那刀落在椅子上,将其卷了个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