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弋眼眸中,闪过一丝暗沉。
安泞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波动。
看着她曾经疯了一般想念的人,就这么,近在咫尺!
她却开始变得迷茫……
“皇上醒了吗?”营帐内突然响起谢若瞳的声音。
声音中明显带着激动。
安泞轻抿着唇瓣,在调整内心的情绪。
傅星弋那一刻,视线也从安泞的身上转移,看向了谢若瞳。
谢若瞳微怔。
总觉得皇上的视线和平时仿若有些不同。
平时的皇上给人的距离感很强,视线也总是冷冰淡漠,此时的皇上,她仿若还能够感觉到他视线中的笑意,是劫后重生忍不住的喜悦难以掩饰吗?!
可他眼神中对她的打量还有那一丝的感谢,又是何意?!
谢若瞳一时也没想太多,她连忙又问道,“皇上没事儿了吧?!”
安泞唇瓣似乎又抿紧了些。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瞳整个问题。
她不知道现在他到底叫没事儿,还是叫,出了大事儿!
安泞隐忍着的情绪,眼眶无法压抑的红润。
萧谨行……已不在了吗?!
“我……”傅星弋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朕没事儿了。
谢若瞳松了口大气。
“那皇上此刻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臣马上吩咐伙房准备。”谢若瞳一直难掩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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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皇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然而是错觉吗?!
她好像觉得,安泞并没有那么高兴。
分明昨日皇上受伤,能够完完全全感觉到安泞对皇上的感情,甚至不顾自己身体的安危,今日皇上真的平安无事了,安泞却突然变得淡定了,是怕皇上担心她吗?!
谢若瞳转身离开时,又恭敬道,“娘娘,现在皇上没事儿了,你守了皇上一天一夜,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身体也还有这么多伤。”
话一出。
谢若瞳就看到了皇上眼底的担忧。
还是那么毫不掩饰的,对皇后的在意。
“小泞,你先去休息,很多事情等身体养好了,我会全部都告诉你。”傅星弋温柔的说道。
谢若瞳皱眉。
皇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皇后的?!
所以安泞是因为这个,此时情绪才会有些低落吗?!
“走吧娘娘,我顺便送你回营帐。”谢若瞳恭敬道。
也是怕安泞这么坚持下去,皇上身体好了,她身体反而倒下了。
“嗯。”安泞应了一声。
或许,她此刻确实更需要冷静一下。
更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地去想想,如何接受现在经历的一切!
安泞和谢若瞳一起离开。
安泞也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去了谢若瞳的营帐稍作休息。
她的营帐离得太远了,而她身体伤势很重,不适宜再劳碌。
谢若瞳就一直陪在安泞的身边,伺候着她更衣,让她躺下。
又吩咐人去打了些热水,给她清洗和擦拭身体上的污渍血渍。
“若瞳。”安泞突然开口。
“是,娘娘。”
“和苍国的事情,先稳一下。待我和皇上的身体恢复些再做决策。”安泞直言道。
“是。”谢若瞳领命。
“另外,苍国的事情也不要主动去问皇上,我来处理。”
谢若瞳有些诧异。
“听我的吩咐就是。”
“好。”谢若瞳点头,“那苍国太子那边和护送你们到军营还未离开的袁将军,我先去安顿好。”
“嗯。”安泞应了一声。
谢若瞳又突然想到什么,“苍国不会趁着你和皇上重病而突然发兵吧?!”
“不会。”安泞很肯定,“主帅和将军都在大泫,苍国不
会轻举妄动。而且就算他们要打,他们也打不过,你不来了吗?!”
“臣去做好防备,以防万一。”
“好。”安泞点头,又说道,“说起来,我和皇上在苍国军营阵地遇刺,也很蹊跷。问题自然不是出在我大泫,而是苍国,我怀疑应该是苍国内部的一些矛盾引发的事故,你让人传信给苍国军师杜江鸿,让他自己查明真相。随后,给我一个解释。”
“是。”
“我睡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安泞吩咐。
谢若瞳给安泞拧了拧被子,恭敬的离开。
营帐内除了安泞,就只有一个伺候她的女侍卫。
身体极度的疲倦,却依旧没办法让她真的入睡,就算明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需要休养。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全部都是萧谨行的模样。
是他不顾一切为她挡刀,不顾一切,将她救了下来的模样。
然而再次睁眼,他已不是他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
枕头湿了一片。
萧谨行真的就不见了吗?!
真的,再也不在了吗?
她紧拽着棉被,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和萧谨行之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
安泞终究还是睡着了。
身体的不支,让她昏睡了过去。
一睡。
睡了好像很久很久。
睡梦里,她再次见到了萧谨行。
看到他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孤独的站在那里。
他们彼此对望,中间却似乎隔了十万八千里,任由她怎么叫他,他仿若都听不到,任由她怎么想要靠近他,他却似乎总在千里之外。
“萧谨行!”
安泞大叫出声。
“娘娘。”谢若瞳紧张地叫着她。
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梦,会让她看上去那么痛苦,那么难受。
嘴里一直喃喃有词,却又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谢若瞳试图叫醒她,又怎么都没办法把她叫醒,就好像一直困在了那个梦中。
直到此刻。
安泞大叫着皇上的名字。
睁开了双眼。
睁开的眼眸中,都是悲痛,都是泪。
就好像在梦中,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
“娘娘。”谢若瞳又轻声地叫着她。
都怕稍微大声一点,会让娘娘整个人崩溃。
而她此刻醒来却似乎也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眼眸中没有任何焦距,唯有痛苦。
谢若瞳真的被安泞的模样吓到了。
皇上不是已经好了吗?!
为何娘娘还会这般焦虑不安。
安泞看着谢若瞳,看着她的满脸担忧,这一刻才真的回过神来。
她稍微动了动眼眸。
眼底的泪水就顺着眼眶滑落。
“娘娘,皇上好好的。”谢若瞳连忙安慰道,“他虽然还不能下地,但已经勉强可以坐起来用膳了。军医说皇上身体健壮,身体恢复得很快,过几日就可以下地了,娘娘不用再担心了。”
安泞擦干了眼泪。
却终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谢若瞳是真的看不明白安泞。
不知道为何,她在听到皇上的情况时,这般的淡然。
而分明做梦,也都是皇上。
“娘娘睡了两天了。”谢若瞳又说道。
安泞抬眸看着谢若瞳。
“军医来给娘娘看过了,娘娘只是身体太虚所以睡的时间有些长。娘娘现在应该饿了吧,我让人吩咐给你送些膳食过来。等娘娘吃过膳食后,臣再陪娘娘去看皇上。”谢若瞳建议道。
实在是怕安泞几天没吃东西,走不到两步路就晕倒了过去。
安泞点头。
答应了。
谢若瞳又有些诧异了。
她都做好了,娘娘不顾自己身体,要立马见到皇上的准备。
谢若瞳连忙吩咐人送了膳食过来。
安泞有些虚弱。
连抬手都费劲。
谢若瞳就一勺一勺的喂她。
安泞吃了一碗浓稠的营养粥。
身体稍微恢复了些。
“帮我清洗一下身体。”安泞吩咐。
谢若瞳都准备去扶安泞见皇上了。
谢若瞳真的迷惑了。
她也没有多问,让人送了热水进来。
因为身上还有伤,不宜在木桶里面沐浴。
谢若瞳就帮安泞一点点用毛巾擦拭着身体。
“若瞳,这两日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安泞问。
“你之前交代臣的事情,臣都已经安排了。苍国杜江鸿那边回话说,一定会给娘娘和皇上一个交代。另外,苍国太子和袁将军也都一直留在大泫阵地,听闻你们受伤严重,也没有催促两国和谈的事情。”谢若瞳禀报。
“皇上那边呢?”安泞咬了咬唇瓣。
“皇上就一直在养伤,并没有过问和苍国的任何事情,只经常询问娘娘的情况,对娘娘的身体很是担心。”
“嗯。”安泞应着。
谢若瞳给安泞清理干净身体,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拿出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扶着她走出了营帐。
直接往皇上的营帐中走去。
到达营帐门口。
亲卫军看着安泞,行礼道,“参见娘娘。”
安泞微点头。
那一刻却没有立即走进营帐内。
谢若瞳皱眉。
安泞在犹豫什么?!
是还在担心皇上不是真的已经无碍了,所以不敢面对吗?!
“娘娘放心,皇上身体是真的已经好了很多。”谢若瞳在旁边说道。
安泞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营帐内。
一进去,就看到他在床榻上坐着。
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比之前刚受伤时,好了很多。
也不用再躺着了,能够靠坐在床头上,此刻也什么都没有做,仿若就是在修养。
又仿若,在等她。
看到她那一刻,他眼眸中明显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温软。
安泞却似乎,不敢去面对他的视线。
她低垂着眼眸走到他身边,坐在他的床榻边上,然后直接给他诊脉。
傅星弋的视线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还是原来的模样。
他以为,他见到的应该是另外一个的样子。
想来,以安泞的倔犟,她确实更愿意,做回她自己。
他就这么看着她。琇書蛧
一直一直,看着她。
终于,不用再分开了。
安泞诊脉完,又掀开了他的衣衫。
傅星弋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幅度。
仿若想起了他们在末世的时候,有一次实验室炸了,他被炸得身上都是伤,安泞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咬着牙含着泪,帮他治疗伤口。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却好像就是昨天。
安泞认真的检查着他的身体情况,确实是和谢若瞳说的一样,已经好转了很多。
她重新给他换了药,又进行了包扎,然后才放下了他的衣服。
一抬头,就和他温柔的眼神四目相对。
安泞眼眸微动,吩咐道,“若瞳,你们先退下,我和皇上单独有话要说。”
“是。”谢若瞳恭敬。
也觉得经历了一场生死,两个人自然有很多悄悄话要说。
她连忙招呼着营帐内的所有人离开了。
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在安泞还未开口说话那一刻,傅星弋已经伸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拽紧在了手心中。
就像是很怕,再失去她。
当初他执行完任务回来听闻她已经不在了的那一刻,犹如天崩地裂,此刻都还记忆犹新。
从此以后。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