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谦没成想来的是小影。
小影两眼通红,刚要说话,却被他阻止了。
“先回去再说!”
两人快马回了孟宅,文婆子没在,两人直接绕到后门,进入密林,待开了密室,当中四具尸体白布遮面一下映入眼帘,文婆子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虽早有猜测,但此时直面而视,孟谦心痛如刀割,他颤颤巍巍的掀开其中一块白布,白布下熟悉的面孔早已苍白无色,早上还鲜活的明亮笑脸,此时早已变得僵硬扭曲。
孟谦手握成拳,扭头问道,“是冷玉下的手?”
文婆子轻笑一声,“不然小主子以为是谁?”
“他们几个都是被一剑封喉的!”
“那冷玉如此凶残,绝非一个倌人那么简单,老奴劝小主子还是不要再查了!”
良久,她却没等到孟谦的任何回应。
她气急又心疼道,“小主子为何还执迷不悟?”
“孟家几百年的基业,难道要毁之你手才甘心?”
“那姓于的和路大人不同,老奴见她几次,观她气度非凡,恐怕不是池中之物,更不会久安一隅,着实非你良配!”
“老主子虽替你改头换了面,但终究不是逆天改命,老奴知那乖巧听话的懦弱无能之辈你也看不上,但老主子临走前也有过交代,你的良人必是那事事以你为先,能为你,为孟家舍弃所有之人!”
“老奴当然希望你能遇到这样的良善之辈,但你摸着心问问,那姓于的可是这样的人,她可会将你放在心上细细珍惜?”
孟谦略带颤音,苍白反驳道,“文姨,我没有......”
“没有什么?”文婆子心中一狠,誓要将他的蠢蠢欲动掐死的襁褓中,“没有为了她动用孟家死士,还是没有为她动了心?”
孟谦眼神一暗,死死咬紧牙关不吭声。
文婆子眼露失望,再下猛剂,“你以为你对她好,终有一日能将她暖化?”
孟谦一怔,抬头看她。
文婆子却指着前宅,“你可知,这宅外早被她布了眼线!”
“上次你不是好奇老奴为何重新布阵吗,老奴现在就告诉你,不是孟幸那个傻子,她有胆找人破一次阵,绝没胆再来第二次!”
“如今潜伏在宅外的绝对是个用阵高手,这些时日她一直在设法解阵,虽小心极致,但老奴亲手布置的东西,哪怕只是动了一叶一芽,老奴也能察觉出来!”
孟谦呐呐,“或许不是......”
文婆子冷笑一声,堵了他的话语,“你到现在还想护着她?”
“你当然不想是她,老奴也不想是她!”
“可除了她,谁还能有这般作为?”
“孟幸被她那死鬼老娘所误,这些年一直在山中寻王女墓,林家也倾力所有,重兵把守在山上,她们从未往老宅上怀疑,那么除了她们,便只剩下对你一直心生疑虑的于县令!”
“老奴不相信你没看透那姓于的去永山的目的,她必定是有所发现,若不是路大人带着小越暂避,她又突生变故,你当你如今还能站在她的身边笑看风云?”
孟谦脸色变了变。
文婆子却不放过他,继续咄咄相逼,“你此次调查冷玉,可能向老天爷发誓全无私心?”
“且不说于大人那日只是去查案,便是她将他留在身边你又能如何?”
她指着地上的尸体,“他们是为护你而活,却不该因你的嫉妒而惨死!”
孟谦彻底被她击溃心中防线,神色空洞。
小影拉了拉文婆子的衣袖,一脸哀求,“文姨......”
文婆子也知自己说的过分了,可不这样岂能将他敲醒。
未免自己心生不忍,只能恨恨拂袖离去。
孟谦眼神通红,只盯着四人的尸首发愣,小影有心想劝,却不知该劝些什么!
······
晚间是老饕亲自来汇报的,这厮武功不行,装逼第一,直接让暗部的姐妹空投到正屋的屋顶,想以最帅的方式出现在虞曼青面前,哪知老金听到动静,提了剑就飞上去,差点没削掉她聪明无比的脑袋。
老饕抓着被削掉的马尾,满屋子的追杀老金,“姓金的,你自己丑就罢了,你还要拉我作陪,我今日不废了你另外半边脸,我就不姓...哎?”她顿了顿,方想起来,“我没姓啊!”
暗部的大部分人都是当年曼家收容的战场遗孤,曼家给赐了名,但姓却还是保留原来的,像老饕这类襁褓中就被捡了的,自然就不知道姓什么。
她挠头片刻,也不继续纠结,又欲追打过去,被曼潇潇一把拦下,“好了!”
“也不看看此处是何地,能任由你撒野?”
老饕臭脸一拉,“姓曼的,你也算暗部的一份子,你帮她?”
老金停了下来,指着她大喊道,“你知道什么叫曼家十二骑吗?”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俺们曼家十二骑的大名!”
曼潇潇冷声呵斥,“好了,就你废话多!”
老金被斥的面红耳赤,乖乖走到一边。
虞曼青向老饕招了招手,“你可是来汇报孟府之事的!”
老饕见她招手,自是暂时放下恩怨,欢天喜地的跑到虞曼青面前卖乖,“正是,正是!”
“今天情况特殊,有马车直接进的孟府后宅,从后巷走的时候,属下从风吹开的窗帘缝隙看了一眼,是白布包裹的尸体!”
“尸体?”虞曼青十分惊讶,“你没看错?”
老饕举手发誓,“保证没看错!”
“最少有三四具!”
虞曼青皱眉思索,尸体为何会往宅子里运?
她抬头问老饕,“你窝在孟宅也有些日子了,可破了那阴阳阵!”
提到此事,老饕就十分头疼,嘴里低喃道,“快了,快了!”
虞曼青挑眉,“那就是还没破了?”
老饕低头不语。
老金“噗呲”一笑,“还自诩阵法大师,这都个把月了,怕是连人宅门都没摸到把手呢......”
老饕抬眼瞪她,可恨无法争辩。
她垂头丧气道,“主子,属下无用!”
虞曼青拍了拍她的肩,“尽力即可!”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老饕可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她抓着那缕被削下来的头发,龇牙咧嘴的朝老金摇了摇,得到老金一声冷哼当作回应。
众人见状,只能摇头叹息。
这两人,一个顶天聪明,武艺却很垃圾;一个木讷迟钝,武力值绝对超群。两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本应毫不相干,偏偏几年前一次阴差阳错的误会,到如今碰上了都要和斗鸡似的,恨不得掐死对方才罢休。
很显然此次老金占了上风。
尚武看了看昂着头斗胜了的老金,决定这段时间还是离她远点,以免受池鱼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