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混战大战了三百回合,宋桉终于到了家门口。
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进来喝口水吗?”
说出口的瞬间就想把舌头咬断,酒后混乱的脑容量还没清醒过来,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突如其来这么一句,使得林亚远怔了怔。
宋桉紧盯着他,眼神中透露着“快说你不要”。
却被后者理解成了“敢说不你就死定了”。
秉持着友好和平的精神,他愉快点点头,问道:“不过我晚上不喝冰水,你家有常温的吗?或者温水?”
“……”宋桉站在门口看他自如得提问,要求还挺多。
既然开口了,还是自己先提出,总不能把人赶走。
她从包里找出钥匙开门,说道:“我家本来冰箱里也没有冰水……哎呀?”
开门的动作顿住。
“怎么了?”林亚远凑过来问了一句,言语中带着警惕,“这门有不对劲?是不是被人翘了?你先别动我报个警。”
“不是!”宋桉一把抓过他手机,把钥匙往上提了提再旋转,“可能是门锁锈了,我爸怎么没去修,等我明天下班找找小区周围有没有修锁的店。”
她一个人对着有点坏掉的门嘀嘀咕咕,林亚远跟在她身后无声笑了一下。
“温水对吧?”宋桉一瘸一拐去找烧水壶。
“你家急救箱在哪儿?”林亚远答非所问,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圈。
“嗯?”
见宋桉没反应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指了指她惨不忍睹的伤口说道:“不然你要自己处理伤口?”
宋桉顺着他的话,看了眼自己的小腿,被忽略的阵痛感在此刻又涌了上来。刚刚在楼下路灯昏暗没发现,右手胳膊处也有一道划伤。
“你怎么能平地摔成这样?”林亚远手上包扎的动作放缓,嘴上倒是不饶人。
“绑带给我。”林亚远伸手。
宋桉从自己从来没打开过的急救箱用剩下的左手翻翻看看,单手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卷新的绑带递过去。
屋里过于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悄悄转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不说话没声音,就会尴尬。
“你爸妈不在家啊?”为了缓解尴尬,林亚远开始没话找话。
说完感觉这话在这种情境下怎么怪怪的。
“哦……”宋桉眼神没看他,也开始在房间里乱逛,“我爸回乡下老家了,我妈这个点不在家,也没在九点给我打电话,就应该在搓麻将。你笑什么?”
自己就是实话实说,不明白林亚远怎么突然笑出来。
“阿姨娱乐生活挺丰富。”他搭了这么一嘴。
给宋桉包扎完后拍拍手,说:“那我先走了,万一一会儿阿姨回来了说不清楚。”
“我妈不会这么早回来……”宋桉再一次咬住自己舌头,把话卡断。
不知道什么原因,感觉今晚说什么都很容易让人遐想,当然可能也只是自己的错觉。
林亚远没发现她差点咬舌自尽,起身说:“今天太晚了就给你简单消毒包扎一下,你明天记得自己去医院再看看。”
“你不喝水吗?”宋桉答非所问。
“哦,对。”林亚远想起来自己进来是为了喝水的,拿起杯子一口气全喝完。
走到门口推门……没推动。
又重新转动门把,还是没反应,盯着门把研究了一会儿,转头问宋桉:“你家这门怎么开啊?”
“按一下门把中间的按钮,再往外推。”宋桉坐在沙发上隔空指挥。
林亚远照着她说的话再试了一遍,这门依然纹丝不动。
宋桉趿着软拖鞋走过来,脚步声闷闷的,窗外还有肆起的北风在呼呼作响。
“就这样……”她用没受伤的右手推门,惊悚得发现自己也推不动。
“怎么回事?”下意识在门上拍了拍。
“别拍了。”被林亚远拍了拍脑袋,“应该是门坏了,你这拍得跟恐怖片似得。”
宋桉重新拿起手机想打给杨时亭问问怎么回事,就看到她妈给她的微信留言:“家里门坏了,从里面打不开。你回来后就别出去了,等明天早上妈妈去找修锁的人来看看。”
头疼得把这段话翻来覆去看,再按了两下门把还是没反应。
“那阿姨是怎么打开的?”林亚远也在想办法。
“找邻居开的吧。”宋桉直叹气,终于放弃折腾门,后退了一步,“不过我邻居十点就睡了。”
抬头看了眼墙上时钟,林亚远认命得重新回到客厅里。
“你妈几点回来?”林亚远坐在沙发上,交叉着手指,看起来有点惨。
“输了的话大概一两点吧。”宋桉走到阳台上去关窗,外面风吹得太大,把阳台吹开了一条缝。
林亚远走过来,伸手帮她关掉。
风声戛然而止,屋内又恢复平静。
“要是赢了呢?”
宋桉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那就明天早上给我买完早饭再回来。”
“……”
林亚远一时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阿姨……精神挺好的。”
宋桉给开锁店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拧着眉开始唉声叹气。
“别急,我又不急着走。”林亚远有些无奈,“我是说,可以慢慢想办法,不要太着急。”
宋桉又打了一通电话,依然是漫长的电话音,最后自己挂断。
她看了眼窗外,树枝被北风吹得东倒西歪,看起来快下雨了。
“你得着急,”宋桉吸吸鼻子,“你刚刚停车的地方不让停,会被贴单子。”
林亚远改口道:“我靠,那得抓紧了!”
宋桉笑了起来,边笑边拍了拍腿,忘记自己手上还受着伤,一巴掌拍腿上。
“撕——”一声抽了口冷气。
“我骗你的。”宋桉甩甩手,笑着跟他说。
“我知道。”林亚远这么回她。
气氛好像是忽然之间冷了下来。笑容还挂在脸上,说话了对视了一眼,又渐渐把嘴角的笑容放下去,暼开眼神。
久违得,宋桉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只是两个人相处一室的时间也只能持续几个小时,天总会亮,错过的时间早就在一次又一次天亮中溜走。
“我还是给我妈打个电话吧。”宋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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