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岑十七,在豹哥一行人走了之后,便在灵堂里张望了一下。
刚刚那一阵风,她的确是感觉到了异常。
难道……是千代羽跟着她来了?
她这样猜测着,想着四周找到千代羽的身影,早上的时候看着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醒来后便不见他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为了确定方才那阵风到底是不是千代羽,小锦鲤对着身边的岑小茹招了招手:“小茹妹妹,你帮我守着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出去。”
“好。”岑小茹点头。
小锦鲤交代好这些事情后,她才起身,忍着膝盖的酸痛出了灵堂,四下看了看,朝着屋后走去。
岑家屋后,是一片榆树林。
小锦鲤在榆树林内张望了一下,原本是想要寻找千代羽的,但千代羽没有找到,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的岑玉娟。
她在这里干什么?
小锦鲤纳闷。
正疑惑之间,榆树林里又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径自朝着岑玉娟而去,像是两人事先约好的一般。
这个人,小锦鲤在岑十七本尊的记忆里找到一点点的印象。
他叫岑大牛,也是岑家湾的人;
家里就一个瞎眼的老娘,因为家里太穷,他一直说不上媳妇,这些年也没少被村民鄙视。
他也不太喜欢跟村民们来往;
这一点上,其岑大牛跟岑十七很像;
不过,岑玉娟平日里可是势利惯了的,而且,最近她不是看上孟庭舟了么,没理由会在这个时候跟岑大牛私自来往啊?
这事儿,有蹊跷!
正好奇着,只见岑玉娟给岑大牛递了一个颜色,和鬼鬼祟祟的躲到了一颗树后头,岑大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也跟着钻进了树后头。
由于小锦鲤站的位置关系,二人倒是没有看到她。
很快,也不知道二人是做了什么,岑玉娟先一步出来,离开之后,岑大牛才出来,出来后便飞快的转身离开了岑家。
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
小锦鲤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东西,人都走远了,你还傻子一样的站在这里做什么?”耳边传来千代羽低沉的声线,唤回小锦鲤的思绪。
“你怎么来了?”
小锦鲤紧张的转身,盯着身边的千代羽。
一袭月白色锦袍的千代羽,站在榆树林里笑吟吟的看着她,回答道:“我是跟着你来的呀,小东西,今儿要不是本座,你的麻烦可大了呢,我救了你一回,也算是还了你早晨的献血之恩了。”
早上的时候,为了尽快恢复他的伤,他的确想过对岑十七用强的,但没有想到,她的血,竟然也能帮助他恢复!
这倒是一个惊喜;
也许,她的血还能帮他升为地仙,所以他压下了前几日心头的愤怒,又决定回到岑十七的身边,借助她的灵气。
早上许氏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隐藏起来。
岑十七遇到的事情,倒是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岑十七跟着岑小剑回岑家湾了,他便也跟着来了。
孟许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
而他,又何尝放心?
结果也如他所料,岑家的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将岑十七卖掉的岑有德和觊觎岑十七美色的豹哥。
岑十七可是他这个千年参王看中的人,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肖想沾染的?
在豹哥对小锦鲤动手的时候,他便用灵力幻化了妖风要吓唬他们,只是,他之前重伤,即便是吸了岑十七的血之后,依旧不能很快的恢复,故而那妖风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强大。
小锦鲤冷冷的盯着他,“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保护你了。”
千代羽轻笑一声,补充道:“小东西,你的血对本座而言,就好像是药引子一样,所以在本座的伤势好之前,本座自然得保护好你这个药引子了。”
“……”
好吧,这倒是事实。
相比之前千代羽化为女装,蓄意接近孟家人,小锦鲤更喜欢这样诚实的千代羽。
最起码,她知道他的目的。
既然他要用她做药引子,那随行而来保护她,好像也算是应该的了吧。
故而小锦鲤也没有多说什么,想了想,开口道:“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刚刚那对男女?”
千代羽挑眉,看着小锦鲤。
“嗯,岑玉娟一贯是嫌贫爱富,极其势利的,这一次她跟岑大牛勾结一气,一定是猫着什么坏呢,你帮我看一看,应该不难吧?”小锦鲤挑眉问道。
千代羽老实的点头:“嗯,倒是不难。”
“那就好,你自己小心。”小锦鲤说完,便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顿住,回头夸赞了一句:“千代羽,其实,你不穿红衣也挺好看的。”
她没有忘记千代羽一贯是喜欢穿红衣的,但今日他却穿了一身月白的锦袍,大致也该是为了照顾她丧母的情绪;
这其中的情义,她自然懂的。
“呵----!”
千代羽看着小锦鲤的背影,失笑出声。
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袍,满意的点头:“嗯,本座也觉得月白色的锦袍挺适合我的。”
小锦鲤从榆树林回来,正要进屋,便碰到了四处寻找她的岑易宁,“岑十七,你给我站住。”
岑十七脚步微顿,不悦的拧眉看着他。
岑易宁几个大步走到小锦鲤跟前,质问道:“岑十七,你说说你,明明有钱却不肯拿出来帮我和爹爹还债,你的心是被狗吃了么,你这样是不孝,你知道么!”
这话说的,连里头的童氏都听不下去了。
直接帮腔道:“岑易宁,你说得是人话么?”
“三伯娘,这是我们家事,你不要插嘴。”
岑易宁怼了一句,又回头瞪着小锦鲤:“还有,岑十七,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了,那豹哥是什么人物,你竟然敢对他动手,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巴掌后果多严重,我告诉你,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得罪豹哥这件事,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管的,你自己去解决!”
“所以,你这个做大哥的就甘愿看着豹哥欺负你妹妹?”小锦鲤不咸不淡的反问一句,而后又道:“既然你都没有把我当做妹妹看,那我为什么要为你考虑?”
岑有德闻言,当即也气急了。
出来指责道,“岑十七,你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做女儿,做妹妹该说的话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呵……”
小锦鲤冷笑,神情忽然冷凝下来,吐出一句话:“岑有德,你配么!”
“你!”
岑有德气急,想要上去教训小锦鲤。
但小锦鲤眼神一拧,“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岑有德僵在原地,顿时感觉脸面上有些下不来;想动手,但,岑十七的眼神却太过恐怖,他还真的是不敢在动手。
只好嘴硬的骂道,“岑十七,你这不孝女,你是不想活了么,当初要不是老子把你卖给黄三姑,哪有你今天的好日子,早知道你是这样没心没肺,不知孝道,就该让太爷将你沉塘!”
“呸!”
岑十七是毫不客气的就怼了回去,“岑有德,我告诉你,你我的父女情分从你将我卖出去的那一刻就断了,我跟你之间,也没有什么孝道而言,现在的我,是孟家的人,你不要指望我帮你还债,别说我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会替你还的!”
岑有德被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小锦鲤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你, 你这个不孝女!”
父女俩的争吵,越演越烈;
最终,还是岑家宗族里的老太爷过来了,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开口道:“够了,吵什么吵,岑老七,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温氏的后事处理好了,虽然你们只是岑家湾的普通乡民,但你大哥却是清河镇响当当的人物,你做事可不能丢了大房的面子。”
老太爷的话一出,岑有德也不敢再嚣张,只是委屈的道:“太爷,都是这个不孝女惹得事!”
老太爷气得手中的拐杖一拄,气愤的道,“怎么我的话,在你们幺房这里也没有分量了么?温氏没有上山之前,谁也不许吵了!”
这下,岑有德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闷着脑袋先办温氏的葬礼。
……
孟庭舟是午后过了一点点,就赶到了岑家的。
来的时候是和孟庭尧一起来的;
孟庭舟是以女婿的身份过来帮着料理丧仪,来的时候,便是着了素服,而孟庭尧,则是以亲戚的身份,过来烧个香。
“十七。”
看着一身孝衣,跪在灵堂跟前烧纸的小娘子,孟庭舟忍不住的心疼。
虽然岑十七与温氏非亲生的关系他是知情人,但,他知道岑十七是个善良的人,温氏去了,她多多少少总是会有感怀的。
他,并不希望她难受。
“累了吧?要不我来替你,你去歇会儿?”孟庭舟轻声问道。
“不用。”
小锦鲤摇了摇头,将手放进他的手中:“相公,你扶我去那边坐会儿吧。”
反正眼下岑有德和岑易宁都回来了;
守灵也好,戴孝也罢;
都是岑易宁的责任了。
相公身体原本就不好,又为了她特意赶来,她可不舍得让相公去那边陪着她一起跪着!
“好。”
孟庭舟应完,便将小锦鲤扶起来。
岑家的院子里,跟本就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了,后来岑小茹母女俩来了。
童氏温柔的看着孟庭舟,开口道:“这,便是庭舟吧?”
孟庭舟看了眼小锦鲤。
仅一个眼神,小锦鲤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指着童氏道:“相公,这位是三伯父家里的婶娘,就是小剑和小茹的娘亲。”
孟庭舟立刻拱手行礼,:“孟庭舟,见过婶娘。”
“免了,免了。”
童氏急忙虚扶了一下,而后感叹道:“前几日村长家摆席,我就听说十七你带着相公回来了,小茹回去后,也一直夸着十七阿姐家的姐夫是个很好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孟庭舟谦虚的道,“婶娘和小茹妹妹谬赞了。”
“看着十七能有今天,我想弟妹泉下有知,也一定能放心了。”童氏说着眼眶又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