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一听到自己的爷爷这几个字,龙霁云只觉得自己忽然焦头烂额,肚子痛头更痛,一时不知道该抱哪一个。
虽然萧奕洵的话让鸾飞好受了一点,但是她也很清楚,龙家做主的人是龙霁云的爷爷,那个声名赫赫的安国公龙庭飞,若是龙庭飞不同意,那也是无用。况且,如龙庭飞那般德高望重的人,想来是不会接受自己的。
一眼便知道鸾飞在想什么,萧奕洵又道:“这个你放心,安国公虽然严肃庄重,但绝非顽固不化之人,况且因为霁云母亲的缘故……”说到这他忽而听了下来,没有再说,反而转口道:“反正,你要知道啊,虽然安国公对霁云很严厉,但是确实骨子里疼这个孙子的。只要霁云出马,没有说不成功的事。”
鸾飞与吴忧将信将疑,萧奕洵笑道:“放心,不行还有我呢。”
就这么一句话,鸾飞和吴忧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无论此事有多么的麻烦,只要有豫昭王的一句承诺,便有了天下最有力的保障。
可是这可苦了龙霁云了,他拉拢着眉毛,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奕洵,苦着一张脸问:“小三哥,你真的要我去说么?”
萧奕洵垂眸笑道:“当然,你若不愿意,我自然可以代替你去说的……”还没等龙霁云喜上眉梢,萧奕洵又补了一句:“顺便和你爷爷聊一聊安排你去户部任职或者去辽东历练历练的事情,哦,对了,还有你成家的事……”
“我去!”还没等萧奕洵话说完,龙霁云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顺便用一种“怨毒”的表情看着萧奕洵。萧奕洵自然视而不见,他笑着起身拍拍手道:“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好了,那么就这么办。鸾飞,待会你收拾一下,等霁云先回龙府和他爷爷说一下,说好了,便来接你去龙府。”
鸾飞与吴忧自是千恩万谢,萧奕洵拍了拍龙霁云的肩膀,道:“霁云,可是辛苦你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小三哥帮忙的,你就直说啊。”
龙霁云“恶狠狠”地盯着萧奕洵:“以后每年记得来给我上几柱香!小三哥!被你害死了……”
嘴里这么说,龙霁云还是很快地离开了晴月楼,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回龙府去了。而萧奕洵并没有随着他一起离开,吴忧和鸾飞有些奇怪,便问:“怎么,王爷,您不和龙公子一起回去?”
送走了龙霁云,萧奕洵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淡淡道:“霁云他一个人没问题,只是我有些事情还需要想一想。”
鸾飞与吴忧一怔,因为他们发现豫昭王的情绪似乎变得很低沉,完全没有刚刚那般轻松从容的样子,眉眼之间是一种犹疑或者一种淡淡的哀伤,鸾飞是女子,身为晴月楼的招牌,她实在是很清楚男子的各种表情与想法,可是这一刻,豫昭王的神情却有些让她捉摸不透,她不住问了一句:“王爷,您怎么了?”
因为吴忧突然的闯入,萧奕洵原本和龙霁云争吵的事情耽搁了下来,龙霁云走后,萧奕洵这才有时间细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又重新拿起刚刚让鸾飞辨认的那个绣着兰花的锦帕,迟疑了半天,才又问鸾飞:“鸾飞,这不是你的锦帕?”那语气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些许的希冀。
萧奕洵知道,若是龙霁云在,他一定又会说自己太糊涂了,总在乱想。虽然他并不能清楚地回忆起昨晚的情况,但是那滴眼泪,那种温暖的感觉,却实在真实的让他无法怀疑。
鸾飞再次接过这张锦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摇摇头道:“我以前有过兰花的锦帕,但是这个锦帕太新了,不是我的……”
萧奕洵眼中腾起巨大的希望,就像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手微微颤抖,嘴里竟忍不住呢喃道:“是婉儿?是她?真的是她?”可是随后鸾飞的一句话却当头给他淋上了冬日的雪水一般:“但是,基本上每隔几天,都会有人给我送来新的衣服布料,这锦帕也有可能是随着一起送来了,我不知道而已……”
萧奕洵的脸色瞬间衰败下去,眼中的失落彷徨让鸾飞心中十分惊讶,因为自从第一眼看见豫昭王以来,这个男子就一直以一种云淡风轻,从容而稳重的态度处理一切事情,他眼中的高傲与自信从未消失过,举手投足之间天潢贵胄独有的傲气永远不曾削弱过,鸾飞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男子眼中看见失落低沉与彷徨的神情。她看了看手中的锦帕,踟蹰道:“那也有可能不是,要不让芸娘姐去问一问,看看是否是楼中哪位姑娘的或是谁送来的?如果都不是,那可能就是外来的了?”
萧奕洵的眼底这才显露出一点点的生气,鸾飞赶紧叫来芸娘,同芸娘说了一下,芸娘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萧奕洵要找,她岂能不管,便拿着帕子出去问了。
从昨晚勉强击退敌人到昏迷醒来,萧奕洵的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鸾飞瞧他眉目间还有憔悴,便对小声萧奕洵道:“王爷,您还有些累,不妨先坐下休息一会,等芸娘问一问来回复您?”
吴忧也发现自龙霁云走后,萧奕洵的状态就有些不正常,他悄悄地问鸾飞:“豫昭王这是怎么了?”
鸾飞仔细想了想,刚刚萧奕洵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婉儿”,她蹙眉不知婉儿是谁的名字,却又隐隐约约想起早上萧奕洵与龙霁云的争吵之中似乎也听见过婉儿和婉词这两个名字,龙霁云似乎喊过这个“婉儿”三嫂,他也叫过萧奕洵三哥,她蓦地明白了,莫非这“婉儿”就是那个故去的豫昭王妃的名字?
她看了看吴忧,眉头微蹙,摇了摇头,又转过头来,犹豫半天,这才问出口:“王爷,小女斗胆疑问,王爷可是认为那锦帕是……是昨晚豫昭王妃留下的?”
话一出口,萧奕洵的脸色又是一变,吴忧则大吃一惊,豫昭王妃?昨晚留下的?他禁不住道:“阿鸾?你在说什么,豫昭王妃两年前就已经去……”他话未说完,便被萧奕洵冷然且锋利的眼神逼了回去。
他悻悻收口,心中暗想,本来听谭允墨说过豫昭王的事情,却不知真的这般严重。
自豫昭王妃两年前身死辽东,豫昭王就一直派人去找寻豫昭王妃的尸首,但是只找到宿伊的,却没有找到豫昭王妃的。一天没有找到豫昭王妃的尸首,豫昭王就一天不肯彻底承认豫昭王妃的死。虽然为豫昭王妃报了仇,也有了谥号,可是豫昭王一直执意不肯建造陵寝,连牌位也不设立。这些事情传出去也颇有非议,但是,众所周知,豫昭王与豫昭王妃琴瑟和鸣,恩爱异常,豫昭王不肯如此,倒也是他深情所致,众人也多理解。
“鸾飞,昨晚,你真的没有看见……有人么?”咬牙,萧奕洵执意又问了一句。
鸾飞之前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她又再细细想了一遍,终于还是摇摇头,充满歉意,道:“王爷……昨晚你一把推开我之后,我便昏了过去,记不清了……”
心底一沉,萧奕洵不再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闭上眼睛,脑海中竭力地思索着昨晚的事情,强忍内心酸涩,婉儿,那真的不是你么?真的只是一个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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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秦婉词迫不得已离开了鸾飞的屋子之后,因为担心萧奕洵的情况,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晴月楼附近。守了一夜,看花魁鸾飞的屋子先是被龙霁云命人封锁起来,又是进出几名大夫,鸾飞先在半夜醒了过来,倒是萧奕洵直到了早上这才转醒过来。得知萧奕洵已经转醒,秦婉词估计着他的身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看来药王谷的神医何雨竹当初给的几粒解毒疗伤的药丸当真有奇效。
既然萧奕洵没了大碍,秦婉词也就放下了心来,准备离开了,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急冲冲地闯进了鸾飞的房间,而且竟然没有人拦住他。这倒让秦婉词十分好奇,因为龙霁云已经安排了不准有人打扰,怎么这人却能毫无阻拦地进入鸾飞的房间?
等了一段时间,龙霁云便从鸾飞的房间出来了,愁眉苦脸,看上去是惹到了一个大麻烦。要让龙霁云露出这样的表情可绝对不容易,秦婉词心下好奇,又想多在萧奕洵附近呆一会,索性忙着找了家旅店,换了身男装,乔装了一下,又来到了晴月楼。好在晴月楼虽说算是烟花之地,但也绝非庸俗之地,人们到这里也并不多为寻花问柳,所以白日里,也相当于茶楼酒楼一般,秦婉词自是光明正大的进去挑了个雅座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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