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见寇小九眼神坚定,回答的干脆,心里就放心了许多,也就没有在多说些甚么,在杨杰百般催促下,甚至放下碗筷起身相扶,这才轻轻拍了拍寇小九的手背,在杨杰的搀扶下这才坐在桌边。
寇小九也坐了下来,杨杰殷勤的为母亲盛上一碗,母亲却叨念道
“你怎么那么没有礼貌,怎么先盛给我,因该先给客人才对”
“是是是,我忘了”
杨杰不断的对母亲道歉,老婆婆则是悠悠起身亲自为寇小九盛上一碗,寇小九见状连忙起身,伸手抓着碗说道
“婆婆我自己来就可以来,妳这样我…不好意思”
老婆婆轻轻将小九的手放下,用着老迈充满皱纹的双手,一手颤抖的端着碗,一手颤抖的拿着勺子,一勺一句的说道
“没事没事,妳坐着我来盛就好,妳从小就生长在外头,吃的喝的都是外地的食物,上山的鱼你一定没有吃过,这种鱼叫做苦花鱼,我们族人称牠为真正的鱼,妳尝尝,味道肯定与外面吃的鱼不一样,不过啊要小心鱼刺”
杨杰见状,连忙起身说道
“那个,王…寇小姐妳先坐下了,妈妈让我来就好了”
“杨大哥,你不用客气,你是大哥的朋友,你若是不介意就叫我妹妹好了”小九客气的道
“你们都坐下吧,我来盛就好了,小九虽然后天命好,由富贵人家收养,家里一定也没有缺少什么,看到她温柔又有礼貌,而且对于真正的家族没有避讳,想必她的养父养母一定没有隐藏这个事实,而且还把她教的那么好,可惜她父亲母亲及兄姊们命不好…那么早就…我想小九一定没有喝过我们上山真正的鱼汤,我虽然不是妳的父母,但是妳父母还有其他兄姊都在我眼前长大的,你爸爸妈妈长年来我这里帮忙,平时跟我们家也很好,尤其是妳大哥阿一与阿杰更是从小玩到大,于情于理而且年纪上我也可以算是妳的长辈,不是因为妳出身富贵或是贫穷,单单就凭着我们都是泰雅子女,这碗因该是由妳母亲亲自端给妳的汤,就让我为妳盛一碗,妳不要推辞,这是来自于长者的关爱”说罢老婆婆便将盛好的鱼汤,双手放在寇小九的面前。
寇小九闻言并没有说话,低着头,静静地拿起汤匙,勺了一汤匙,放置嘴边,将汤缓缓的喝了下去。
“怎么了,味道如何,是不是太淡了,要不要我再加些盐巴”老婆婆见小九一连喝了几汤匙,却没有说话,以为是味道不合小九的胃口。
小九轻摇着头,没有说话,静静地挑出鱼刺,尝了几口鱼肉,这才说道
“好香”
“这鱼汤,没有放什么多的佐料,清水、盐巴、姜丝、马告还有刺葱就这样,虽然不比饭店的名汤佳肴,但…这是我们族人传统的味道,多喝点,小心烫,好喝吗”
老婆婆见寇小九没有说话,便又说道
“以前我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钱生活很辛苦,弟弟妹妹们年纪虽然小,但都常常与爸爸妈妈一起下田种稻,爸爸妈妈辛苦的在农田里种稻米,我在一旁照顾弟弟妹妹,有时候我们一条地瓜全家人一起吃,有时候给我们兄弟姊妹吃米饭,爸爸妈妈则是自己吃锅上的锅巴,那时候要喝一碗这样的鱼汤是多么地不容易,每当家里有这样的汤,我妈妈一定先盛上一碗,里面放着最大的鱼交在我手里,对我说,妳照顾弟弟妹妹很辛苦,因该多喝一点,一直到我嫁人后回娘家,我妈妈都是如此就,她对我说过,生活里面纵使会有很多的苦,或许会很难受甚至委屈抑或感到不甘,可是妳瞧瞧这鱼汤,盐巴的咸,生姜、马告、刺葱的辛辣味,甚至苦花鱼内脏的苦味腥味,单单一项都让人难以下咽,通通参杂在一起,怎么吃的下去,可是加点清水,用火煮过后,这汤才是汤,生活就像这汤一样,总是有各样的酸甜苦辣,这些思绪参杂在一起总让人痛苦难受,但这就是人生,用火煮象征着时间的熬炼,加注清水则是一切的融合,人生很苦,但是汤很好喝,这汤没办法让妳忘记烦恼忧愁,但是心中有烦恼忧愁怎么能喝的出这汤的鲜味,我知道妳带着担心及烦恼,别担心,人生嘛~尽力就好,重要的是别愧对自己”
“嗯…这汤好温暖”寇小九点着头回答道
离开了杨家,暂时告别了老婆婆,寇小九一行人,来到了桃山部落,与社会局的张小姐在桃山隧道前,两车会合一同前往目的地。
寇小九在杨家喝了那碗热汤,心情没了来时的沉重,反而看开了许多,虽然王多余的事情还压在心口,但是经过老婆婆的开导后,心里的压力也释放了许多,以至于静静地欣赏路旁的奇山美景。
“杨大哥,这隧道好长,这路这么窄当初是怎能建造的”寇小九见眼前的桃山隧道,希奇的问道
“喔~这山洞啊,是日据时代,是老一辈的人,一凿一劈纯手工凭人力挖深深出来的,全长三百八十公尺,也多亏这山洞的打通,不然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可能还要翻山越岭了”
“喔~原来如此”
不一会两车终于来到高家,王多余妈妈的娘家,或许是高家经历过上次社会局的突袭,以至于门窗全换成了漆黑的玻璃,那种玻璃是从外边看不进去,却可以轻易的从里面清楚的看的外面的情况,所以两辆车只能停到附近,高家看不着的地方,又因为部落本来就小,只要有陌生人进出,很容易就被人关注,所以两辆车也停的与高家有些距离,但是这样的距离,却更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然而杨杰借机开车经过其住所数次,发现高家门窗紧闭,完全摸不着里面的情况,一点声音也没有,众人商议后,决定等王多余的伯母出门接小孩后,趁着她回来再伺机突袭检查,社会局的官员张小姐,也觉得这样可行,于是众人便在车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