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茹优优问的飞快。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全是姜太公钓鱼的满足感,她认为讹兽就是在干-他的老本行,想骗她自曝。
那就演嘛!
看谁骗过谁!
带着一雪前耻的决心,茹优优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用惊奇的口吻,吊着嗓门故作心虚:“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可讹兽却是非常直接地摇头:“我不知道。”
“啊?”
茹优优真情实感地疑惑,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那你为什么要我别相信这个东西?”
“因为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捕猎我们的人,很多都是伪装成我们的同类,一模一样到就连我们自己都认不出来。”讹兽对答如流。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大概就是讹兽态度上的突然耐心。
他甚至轻声细语又设身处地地为茹优优设想:“更何况是依靠记载来辨别异兽的你,所以我才劝你,最好别信。”
“你们自己都认不出来?”
茹优优听后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不相信。
人区分、辨别同类,一般是靠外表,所以当人在遇到拥有仿真皮肤的机器人时,视觉的辨别功能会被短暂的混淆。
可是兽不会。
兽的嗅觉功能会弥补视觉上的不足。
是以茹优优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在这个山海经世界里的人类,居然掌握有百分百模拟异兽外形和气味的技术?
要知道,就连她所在的星际,也尚未完全突破后天将人改造为兽人的技术。
“不相信就算了。等乘黄醒了,你可以问问他,他究竟是怎么被抓住的。”讹兽也不准备多费口舌。
他的样子太过笃定,竟叫茹优优心生动摇地想到了“前车之鉴”。
会不会在这个虚拟的山海经世界里,这种技术是作为一种“设定”而虚拟存在的?
又或者……茹优优灵光一闪。
她还是不知不觉中,就陷进讹兽的节奏里,被他带跑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本身就是能变成人的异兽,就跟你还有山焦焦一样?只是他们在变成人后,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就好比讹兽靠着他的嘴,成为一呼百应的“大哥”,别的异兽也会想要如此。
再比如,吃了狌狌的肉就可以和狌狌一样跑的飞快,那别的异兽肉呢?
“会不会有异兽觉得,凡是吃了其他异兽的肉,就能获得这么异兽的能力,从而自相残杀呢?”
“会不会有异兽不想让别人活上两千岁,所以就开始捕杀乘黄?”
茹优优连珠炮似的反问,准备将节奏抢回来:“哪里是人假装,这么多年一直都认不出来吗?有的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了同类变没变,有没有出内鬼?”
“不可能。”
连一秒的思考时间都没有,讹兽直接否定,并且生硬又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茹优优,你刚刚露馅了。”
“我?”茹优优不以为意,“我没什么馅好露的,倒是你,别逃避我的问题才是。”
茹优优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讹兽的痛点,便低下头,目光坦然地与讹兽相对。
片刻后,讹兽率先挪开了视线。
但就在茹优优沾沾自喜的时候,讹兽却眺望着远处的夜色,略带几分嘲讽地说道:“也对。你这不算露馅,顶多是本性流露罢了,在我们这些同类想找蓈草救活乘黄的时候,你想的却是让狌狌看乘黄的过往。你,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
茹优优哽住了。
她左思又右想,竟然觉得这份控诉她无力反驳。
而讹兽还在说话:“你可以前脚热火朝天的救乘黄,后脚就漠然地看他自生自灭,并且自我感觉坦然地不行,觉得你已经尽力了,接下去都是天意。”
茹优优的眼珠子往左移了移,很是心虚。
“也不能这么说吧……”
她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嘴角:“我和你们的认知不同,我知道止血药粉有用,也认为这样的伤口抛开治疗仪不谈,至少也需要缝合才行,那我在用完止血药粉后,确实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茹优优说着说着,脑子逐渐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又被讹兽的话术给绕进去了。
她瞄了眼屏幕,几乎大半都是在抨击她的弹幕。
【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假装保护,真吃流量,我吐了呀。】
【吃兽血馒头不得好死。】
【都醒醒吧,要不是一开始那个兔子兽人的打赏,主播也不至于找到流量密码!归根结底,不还是你们这些兽人族捧出来的吗,活该!】
【我早就想说了,这是逃生挑战,不是旅游,更不是作秀!其他的直播间不香吗?真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找屎吃。】
茹优优抬了抬眼角,扣着字眼开始和讹兽说理:“你们不理解我的行为,觉得我漠然。同样的,我也不理解你们的行为。”
“一株我闻所未闻的蓈草,你们说服用后就可以不夭,于是放弃十成十能知道你弟弟被抓去哪里的消息,转而让狌狌去采草药,甚至狌狌还不知道蓈草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狌狌什么时候能采回来。”
“你什么都不懂。”讹兽老话重提。
可当茹优优静静等着,想听他说说,究竟自己不懂什么的时候,他又停下不说了。
茹优优无语极了:“狌狌看了乘黄的过往后,是会没有精力再去采草药了吗?这项能力会消耗狌狌的生命,或者乘黄的生命吗?这些我的确不懂,你们不说,我一直不懂。”
讹兽张嘴要说什么,茹优优连忙竖起手掌:“诶,诶!你先别开口,听我说完,然后你想好了再开口。”
“说难听点,你有想过蓈草采到了,但是晚了一步的情况吗?如果比起你弟弟的命,你更在意乘黄的命,那你这样的大爱,我的确做不到。”
“如果你非要说族类异同,假使现在躺在这儿的不是乘黄,而是人……”
茹优优勾了勾嘴角,视线慢悠悠地从讹兽身上,移动到山魈的身上,最后看向头顶的屏幕,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刚刚连止血药粉都不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