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富听后,立刻做出了决断:“好!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地窖里躲一躲。”
话落,郑富立刻领着人朝地窖走去,然而刚打开地窖的盖子,就听到烦乱的脚步声走过来,随后便瞧见越来越亮的火光。
他催促着几人下地窖,又悄声吩咐最后一个人把盖子盖上,这才蹲在墙角,双眼紧紧盯着地窖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上面的走动声和嘈杂声。
声音不大,却在这静谧漆黑的地窖里无限扩大,吵醒了刚刚还在熟睡的众人。
郑蓝蓝睁开双眼,借着微弱的灯光,瞧见原本在她身边的郑富,居然在地窖口子不远处。
她张嘴就要问郑富怎么离她那么远了,就听见头顶上方窸窸窣窣的声响,还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山匪来了家里。
便当即哑了声,想要起身走过去,又瞧见她身侧周围都是人,若是现在要走到郑富身边,必定会说话,露出动静来,顿时就歇了心思。
她静静地听着那些人在上面走来走去,好似不查不出来人不罢休似的。
郑蓝蓝以为自己很镇定,然而她的手心却不知不觉的出了许多的汗,黏得她有些不自在,随手在衣裳上擦了一把。
而就在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在轻颤,心里发慌,后背冷汗直冒,甚至感觉凉飕飕的,连腿发麻了都没察觉到。
突然,她眼角余光中看到身侧一人颤抖的厉害,因为是背光处,她没能看清是谁,但还是一把握住那人的手安抚。
不知怎么回事,郑蓝蓝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慌,但远比方才镇定许多。
片刻后,上面没了动静,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已经听不到了。
郑蓝蓝凝眉细听,想要去看看山匪走了没有,但又害怕那些山匪是准备引蛇出洞,就待在原地没动。
待她收回盯着地窖口的目光,下意识的去看郑富时,郑富已经踏上了第一步梯子,她立刻坐不住了,起身就往郑富那里挤去。
并小声劝道:“爹爹,等会儿再去看。”
郑富点点头,表示知道,却还是脚下不停的往上爬。
地窖的梯步不高,只有十二三梯,郑富也是成年人了,所以他只走了六七梯,就停在了原地,仔细的听着外面的情况,吴醒和他并排站着。
然而,几个眨眼的功夫,地窖门突然被打开,几个小喽啰出现在地窖口上方。
他们看着地窖里的人,嗓门洪亮的喊道:“找到了,他们在这里,大……”
下一刻,一抹银光闪过,几道血雾喷洒而出,几个小喽啰倒地不起,鲜血殷殷的往外流,生命慢慢流逝。
虽然杀了这几个通风报信的,耐不住死前的嗓门大,地窖口很快就围上了一群山匪。
大当家施施然走到地窖口,看着里面的人还挺多,又看这是地窖,心情更好了。
“都自己出来吧!别让我叫人请你们,我相信那场面,你们可能不想看见。”
随后大当家又走回去,大马金刀的坐下,而他的下首,正好站着刚刚走来禀报的李长庚。
李长庚看见郑富被第一个压过来,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之后才又看向一个个走出来的人,嘴角的笑容更邪恶了。
“大当家的,为首之人可是我们金源县里唯一的财主,他就是我和大当家说粮食多的人。”
大当家似乎这才来了点兴趣,他抬眸看向郑富,眉毛一挑,说道:“哦?”
“对!之前我们去的那个库房,就是他家的,我刚刚去询问过同乡,同乡说他们偷了粮,那老匹夫就把粮食运走了,他们肯定知道藏粮食的地方。”
大当家大手一挥,给李长庚布置任务:“那你现在去问他们藏粮地。”
李长庚听到这任务,低垂着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是。”
呵呵,郑富你个老匹夫,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在我的手里吧?既然如此,之前种种,我今日便不客气的加倍奉还了!哈哈哈哈哈……
随即转过身,邪佞的舔舔嘴角,抬脚就朝郑富走去,在路过一个手持刀剑的小喽啰时,抬手拿过。
“大家听见了吧,我们只要粮食和一切吃食,识相的,就快点说,毕竟,我这刀可没长眼睛。”
自从郑富被山匪从地窖里逼出来,就看见许久不见的李长庚,对着刚刚被人称呼的‘大当家’卑躬屈膝,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瞪着。
而郑蓝蓝也在看见李长庚那一刻,瞪圆了双眼,心里瞬间慌得不行。
她以为李长庚被逼出了金溪村,有很久没发现李长庚的踪迹,就是不知道在哪旮沓生活,肯定活的不太容易。
没成想居然成了马匪里的一员。
之前还在爹爹手里干活的时候,就对爹爹不满;然后理直气壮的偷稻谷,被爹爹送进牢里,断了一条腿成了跛子;
再然后被放出来,来家里下毒,下毒不成,反被逼得逃跑。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李长庚主动出击。
现下爹爹和她们又都在山匪手里,虽然她可以交代粮食的藏地,但是李长庚怎么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借山匪的手公报私仇。
郑蓝蓝顿时焦急如焚,心底的不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稳住声线:“是不是只要我们交代藏粮的地方,你就放过我们?”
李长庚好似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长笑,又倏地一收,面目狰狞的怒声说道:
“放过你们?我之前被你们追得像只过山老鼠一样逃窜,你们何曾放过我?再说了,放不放你们,是老大说了算!”
随后看到郑富眼里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李长庚再次怒道:“收起你那眼神!别再让我看见,真恶心!”
郑富喝道:“长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李长庚嗤笑一声:“我无比清醒。”
郑富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李长庚!这里是我们大家的根!你居然把山匪引到这里来!对得起地底下的列祖列宗吗?啊?”
李长庚当即青筋暴起,脸色涨红,眼神里带着彻骨的恨意:“你以为你拉着列祖列宗,就能劝我放了你们?做梦!
当初是谁把我逼得有家不能回?是你!是谁派人把我传宗接代的儿子打的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