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芷柔的话,一直神经紧绷,害怕郑蓝蓝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李敞立刻松了口气。
他俯下身凑到郑蓝蓝耳边说道:“媳妇儿,你先忍忍这闷热的空气,我去搬软榻,一会儿再来抱你。”
郑蓝蓝点头:“好。”
没一会儿,郑蓝蓝已经躺在了凉亭里放置的软踏上。
她看了眼蓝蓝的天空,灼热的太阳光撒在绿色的树叶上,一点点取走它的水分,变得恹恹的。
然而郑蓝蓝却狠狠吸了口带着热气的空气,喉咙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是她却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啊~~时隔多日,终于从那满是药味的房间里出来了。
瞧瞧这空气多清新,瞧瞧这天空有多蓝,瞧瞧这……
好吧!这天气还是挺热的,空气也不新鲜,但她还是挺喜欢这能出来的自由的!
不过她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张芷柔和李敞打破,并且让她快进屋子里去。
而她也没多加阻挠,就顺着他们的意回去了。
因为她不过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满头大汗不说,衣裳还被打湿了,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待她换上李敞拿来的衣裳,又被李敞勒令躺回去,刚碰到床的时候,李敞拿着扇子给她扇了起来。
郑蓝蓝舒服的叹喟一声,好凉快啊!得救了!
随即她看到李敞的前襟和后背都打湿了,便让他把衣裳换了,自己来打扇,技能扇到李敞,也能扇到自己。
眨眼间,又过了半个月,全程盯着郑蓝蓝修养,身体又恢复到之前见面的状态时,张芷柔淡淡的提出要回去了。
郑蓝蓝垮着脸,拉着张芷柔的衣袖,满脸不舍地说道:“我这还没陪你玩儿呢,姐姐就要走了……”
张芷柔好笑的点点她的鼻头:“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况且我已经一个月多月没去医馆看看了。”
郑蓝蓝也知道张芷柔说的在理,但就是很不舍:“那,那我叫李敞送伱回去吧!”
张芷柔看了眼站在郑蓝蓝身边,手呈保护状态,双眼也紧紧盯着郑蓝蓝的李敞,便摇摇头。
这丫头哦,李敞那么明显的粘人劲儿,怎么就看不出来?要是叫李敞送她,指不定怎么都不乐意呢!
“万吏舟等会儿可能就要到了,不用麻烦李敞。”
郑蓝蓝点头:“那好吧!不过你生产的时候,我可能不能过来,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送给我侄儿的礼物,芷柔姐可要收下啊!”
大丰朝有个习俗,怀孕的人不能去刚生孩子的人家里。
作为根深蒂固的本土人士,郑蓝蓝也不例外的遵守着。
张芷柔颔首,拿起郑蓝蓝推过来的盒子,也没打开来看,直接就揣进了怀里。
话落,万吏舟跨过门栏走进来,和李敞寒暄了几句,就扶着张芷柔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郑蓝蓝一头靠在李敞的胸膛上,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扬起笑脸,一手挽着李敞,一手挽着刘素,往屋里走。
而在她躺床修养的那段时间里,李佰春头上被敲击的伤口好了,郑富头上被撞的伤也好了。
只不过郑富年岁大了,又遭了这个罪,本就勉强被郑蓝蓝提起来的身体素质,又弱了些,是以看起来就显得身体有些虚。
现在郑蓝蓝下地走动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能适当的做些事情了,就对郑富的身体操起了心。
不过她想给爹爹熬个药膳,李敞把她手里的东西抢了;
她想给爹爹做双鞋子,李敞说那要用劲还要用眼,不让她做;
她想替爹爹看下账本,李敞拿到自己手里,说他也能看;
然后她想着许久没去田里转转,看看庄稼现在怎么样了,李敞伸手把她按住,说他去看就行,让她在家休息……
当天晚上,郑蓝蓝躺在李敞怀里,问他做什么抢她的活干,李敞回道:“张大夫说过你不能干重活,不能累着。”
郑蓝蓝哭笑不得的说:“这些活怎么可能累?”
李敞不说话,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月还是如此,郑蓝蓝便从此歇了这个心思。
转而专心的转辗在刘素和李敞的事情上。
自从她看出李敞和刘素之间的问题到现在,两人都这么说话。
就比如,李敞问刘素,家里缺啥他去买,刘素不吭声,还是闷头喂鸡;
再比如,李敞上山取猎物,问刘素要留几只放家里吃,刘素也不吭声;
再再比如,李敞打完柴回来,又去地窖里拿菜时,问刘素吃什么,他好拿,刘素依旧不说话……
这些都是在郑蓝蓝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母子两是闹了什么矛盾,以至于刘素气性这么大,大到都一个多月了,还在生气。
郑蓝蓝便趁着李敞不在家,暗戳戳的劝刘素,又趁着刘素进了房间,两人熄灯躺在床上的时候,劝李敞。
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
郑蓝蓝着急的不行,直接有天三人吃完饭,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怒了。
“一个人犯了错误,就该诚实的承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整个家都搞得乌烟瘴气的!李敞!你作为儿子,你先和娘道歉!”
看着激动不已的郑蓝蓝,李敞眉心一跳,立刻把人按住,等她把话说完,李敞抬眸看了眼刘素,轻柔的劝道:
“蓝蓝你别激动!你先坐下来,我马上就和娘道歉。”
郑蓝蓝见有效果,顺从的坐下,紧紧盯着李敞。
李敞低着头,声音低沉,含着歉意:“娘,对不起!”
就这么一句话,刘素平静的脸上倏然有泪珠滑下,接着像是控制不住似的,浑身颤抖,双手捂脸,声嘶力竭:
“你如何会变成那副模样?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下黄泉去见你爹?”
话落,李敞抬起头,满脸倔强:“娘-!他们是山匪!是伤害你们的人!你叫我如何对待?”
“那你怎么能用刀?怎么能让刀见血?那是杀-人-!是杀人犯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杀人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那些官兵不来,你们都会成为刀下亡魂!到那时我该怎么办?我们的家怎么办?
那李长庚身为同乡之人,把山匪带来村里不说,还杀了每日都能见到的同乡人!
何况当时他是要对蓝蓝下杀手!蓝蓝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的孙子!他们何其无辜?啊?
我不过是伤了他的手脚,让他以后再不能作恶!我怎么就是杀人犯了?”
刘素眼眶里的泪珠流的更凶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片刻后只反复的说:“那也不能见血!”
李敞当即暴喝一声:“娘!!蓝蓝和岳丈大人身上的血您看不见吗?我不过是在救我媳妇儿!您就要给我贯上杀人犯的名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