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敞略松开郑蓝蓝的红唇,定眼一瞧,媳妇儿眼下乌青严重,眉眼间倦意重重,说话时的嗓音都带着疲惫。
李敞笑了笑,倒是他昨晚太过激动,累着媳妇儿了。
如实想着,他手上动作一松,郑蓝蓝艰难的翻了个身,嘴里‘嘶’了一声。
李敞见状,又给郑蓝蓝按揉着腰,过了好一会儿,才欺近她耳边轻柔笑道:“媳妇儿,我去煮饭了,一会儿煮好了来喊你。”
郑蓝蓝嘟囔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李敞失笑,在耳垂上亲了一口,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原本李敞还计划着今天去给李光生和李大虎两家拜年,但现在看来……
李敞关上房门,抬头看了看天色,嗯!现在也不算太晚,给他们两家拜完年回来,再煮饭也不迟。
如是想着,他洗漱完后,提着东西轻快的先去了较远的李光生家,然后在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李大虎家。
李敞推却了两家人热情邀请,揣着他们给的糖,心情愉悦的回了家。
随后,因为小两口的护诉衷情,两人的感情上了几个高度,走到哪里都腻歪着,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泛着柔情蜜意,家里面到处都飘着名叫爱情的气味。
就这样,一直到过完正月十五,正月十六的时候,李敞套好了牛车,将牛车牵出了牛棚,扬声喊道:“媳妇儿,好了没?好了我们就出发了。”
郑蓝蓝在屋里面应道:“就来了,别催。”
恰好这时,刘素被刘大成和刘二成送了回来,而郑蓝蓝也在这时候打开门走出来。
李敞迎上前去,从刘大成兄弟两手里拿过东西,笑着喊了声:“娘您回来了。”
然后请那兄弟两进来坐,转身去放东西,目光却看向郑蓝蓝,瞬间被她一身嫩绿让人眼前一亮的装扮吸引了。
他脸上的笑容一顿,脚下的步子都跟着放缓了,甚至在那一刻忘记了他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须臾,他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媳妇儿,你等一会儿,我和大成他们说说话,就去县里。”
郑蓝蓝喊了声娘,向刘大成兄弟两点了点头,笑盈盈的回道:“你们说,我没问题。”
片刻后,李敞和刘大成他们唠完了嗑,两辆牛车一前一后的赶着出去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在岔路口分开了。
李敞正要夸赞郑蓝蓝一身衣裳好看时,被前方不远处一人拦住了车,他连忙拉紧了缰绳,在离那人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下。
由于惯性,车厢里躺着的郑蓝蓝往前一冲,差点撞上车厢门框。
她虚惊一场的扬声问道:“李敞,怎么了?”
说话间,伸手撩开车帘,往外走去。
而李敞这会儿已经看清了拦车的人,居然是许久没见过的王荷花。
他蹙了蹙眉,这王荷花和自己媳妇儿有恩怨,早知道王荷花在这条路上,他刚刚应该跟着大成他们一起,从别的地方去县城。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碰到了不说,还被王荷花成功拦下,随即想到等会儿很可能还要和王荷花共乘一辆车,就觉得很不高兴。
出神间,他听到媳妇儿的问话,又看到她掀开车帘,便伸手握着媳妇儿的手,把人扶出来,凑近了小声回道:“是王婶子。”
话落,那厢的王荷花也看见了两人,眼眸中阴狠的恨意一闪而过,脸上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
“我和春生的药快喝完了,我腿脚不利索,你们能捎我一程吗?”
听到声音,郑蓝蓝倏然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是许久没见已然瘦成皮包骨头的王荷花。
她皱着眉,一大早的好心情,在看见王荷花的那一刻,瞬间退去,涌现出一股恶心的感觉。
听到王荷花的话,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光看着就犯恶心,要是和王荷花共处一个车厢,她估计的对这车厢膈应许久。
她看了眼李敞,刚要回绝,不远处又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等等我...你们先别走,我有些不舒服,想坐个车...”
那人原本是因为这辆牛车和她擦肩而过惋惜,边走边看着牛车越走越远,没成想突然就停下了,她连忙往前跑着,想要搭个车,就边跑边观望着。
然而等她跑近了,那车都还没走,便连忙表示自己也要搭个车。
是以,等牛车再次上路后,车厢里坐了三个人,每个人盘踞一方。
最后上车那人,也就是王秀,她看了眼端正坐着、只盯着前方的郑蓝蓝,又看了眼坐她对面的王荷花,不由得唏嘘不已。
这村上的谁人不知,只有李敞家把牛板车做成了带有车厢的牛车。
而因为李长庚入狱,出狱后成了逃犯,王荷花一人照顾瘫在床上的儿子,又小产后,
村民们不约而同的都认定了王荷花必定和郑家过不去,作为郑家女婿的李敞,王荷花也一定和李敞家过不去。
不过李敞忙,不常见到,而郑家丫头要不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就是和李敞去县城里,也很难碰见。
没成想,居然在今天碰到了,还是让她王秀给撞见了,甚至她还无意间帮王荷花坐上了车厢里……
哎!还别说,这有车厢的,比那牛板车是要暖和许多啊!连冷风都没有。
王秀在这思绪飘飞的,王荷花却是一直盯着郑蓝蓝那白嫩光滑的脸看,随即眼里闪过一抹妒忌。
又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郑蓝蓝平平的小腹,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憔悴低声地说道:
“我过年之前,要照顾春生,又要干农活家活,导致我家老二也没保住,还是里正掏的药钱付的,我们娘两可怜的呦~是吃也不吃好,穿也穿不好~呜呜呜……”
郑蓝蓝眉目一凝,脸上一寒,刚要发火叫王荷花滚出去,就听王荷花又说话了:“秀妹子,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王秀嗫喏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郑蓝蓝,干笑两声,没有回答。
王荷花却好像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似的,继续说道:“亏得我家那位还说要个老二,真是不心疼我,哎!”
郑蓝蓝神经紧绷,袖袍里的手攥得死紧,就连红嫩嫩的指甲割到了细嫩的手掌都不自知。
王秀听得直冒冷汗,不安的瞥了眼郑蓝蓝,深觉这次她上了车是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