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密室王彦就奔去刺史府衙,欲求刺史把自己分去重症区(因为之前未去过刺史所安排的隔离地)。
“子安,你这些天去哪里啦?我们找遍和问遍所有人都探查不到你的下落。”章涛突然看见王彦出现,很高兴地拉着王彦问东问西。
8天前,他们一回来找刺史禀明疫情发生原由后并把王彦被人带走的事说了,那刺史听后并不惊讶反而叫他们不必多问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他们不甘心找了好几天询问了所有认识的人都丝毫探听不到王彦的下落后才郁郁地去了疫区。
“有人要我帮忙做件事,不过是什么事现在不能说。对了,白兄他们呢?”王彦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因此只能含糊其辞过去。现在看到章涛还在这而不见白君浩他们,故而奇怪问道。
“疫区那边药快用完了,我师傅叫我把所缺药材告知刺史大人。我刚禀报完刺史大人。白兄他们也去疫区帮忙了。”章涛脸有些微红,自己医术低微只能帮忙干这些跑腿的活。章涛也没有追问王彦到底去做了什么事情,他和王彦相处过,知道若是王彦不想说,肯定有他的原因,因此他尊重他不去追问。
“哦,那我们一起前去疫区吧。”王彦说道,也不打算前去找所谓的刺史。现在这现成的人刚好为自己带路。
“好的。”章涛很开心有人一起回去。这章涛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做什么事情都想有个伴。
于是两人一同前往疫区。
到达疫区为王彦指明路后章涛便去他师傅那里了。王彦则只身一人前往重症区,戴好口罩来到重症区看着一排排低矮简易的木棚有些心塞,想到那五皇子的院子,心里也不禁有些咒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特权。但王彦也不想多耽搁直接往里走去,一路哀嚎、一路呻吟他狠心全当听不见。
“子安?”季知遇从木棚里端着药碗出来,看到王彦有些不可置信。
“季兄,你也在这?可否看到我师傅柳清源?”王彦来到重症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师傅,看到季知遇便急忙询问。
“柳大夫啊?他在最前面的屋子里和何老正研究治疗方案,进去好几天了,他们都没出来。”季知遇指了指前方稍微还能入眼的屋子说。
王彦马上往屋子方向跑去,根本没再搭理季知遇。
徒留季知遇在原地目瞪口呆看王彦飞速离去,回过神后郁闷不已。在这重症区每天面对的不是生和死,就是每天负责煎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大佬除了安排他做事,也没闲工夫和他说话),这好不容易遇到个认识的,都没说上几句话人就跑了,他能不郁闷才怪。
“师傅,师傅……”王彦未进屋就先喊上了,但环顾一圈也没见到自家师傅,反而见到德高望重的何老。
“何老,请问您知道我师傅柳清源现在在何处?”王彦作揖问。
“是宜安的徒弟啊,他一人在屋里研究除疫方子一连好几天没有出来了,你赶紧去看看。”何老听到王彦报出是柳清源的徒弟后,一脸慈祥并为王彦指明柳清源所在屋子。看来何老对柳清源很是满意和看重啊。
“多谢何老。”王彦作揖后,立马往师傅房间奔去。
走进师傅房间见柳清源在边写边苦苦思索着,王彦脱下口罩没有打扰师傅只静立其旁帮忙磨墨。
“彦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柳清源终于写好自己根据目前疫情的症状总结的方子,抬眼就看到王彦站在一旁,顿时欣喜不已。
“师傅,来了有一会,看师傅正忙着没敢打扰。”王彦盯着柳师傅微笑。
“彦儿你看这是我研究出的方子,看看是否有可行性。”柳师傅立马拿着自己所写方子给王彦看。
“师傅你的方子肯定是有用的。”王彦接过方子看,发现师傅所用配方和自己极为相近,只是师傅用的是麝香取代大黄。王彦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和师傅说自己治疗五皇子的事,于是说“师傅我从昌乐回来高阳郡时,曾被带去给五皇子治病。他也感染上了这鼠疫,徒弟被逼着待了8天医治五皇子。我出来时,五皇子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这是我为五皇子治病所用的方子。”王彦说完从口中掏出方子。
“这是真的吗?”柳清源听闻顿时大喜,马上接过王彦的方子一看。
“这大黄用的妙,其本身就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而且甘草配用,呵补中焦,可极大调和其药性。彦儿你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柳师傅很是欣慰的说。
“师傅也不差,这徒儿看用着不会比这大黄效果差。”王彦谦虚说。
“那我们赶紧去和何老说,说不定真能除得了这鼠疫。”柳清源直接说。
“师傅,还请说着方子都是师傅想的,徒弟资格毕竟尚浅,怕是说出去何老不会采纳。”王彦有些犹豫说,她觉得依照师傅的性子可能师傅不会同意。
“彦儿不用担心。你写的就是你写的,为师岂是那等侵占徒弟成果的无德之人?你放心,何老那边我会一力推荐,况且他也不是那只看资历的迂腐之人。”柳清源安慰王彦,很是认可何老的品性,在这里只要何老认可,其他人也就没质疑的份。
“好吧。”她就知道自己的师傅会这么说,只能应下,反正这时救人要紧。
于是王彦和师傅戴起口罩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走到院子时柳清源突然倒下。
“师傅师傅。”王彦心急大叫。
“宜安,宜安。”何老听到王彦的呼唤立马跑来,也试着呼喊柳清源,手却迅速搭在柳清源手脉上。
“宜安也被感染了。”一会儿,何老沉痛地说,周围围过来的大夫立马退后几步。
“何老这是我师傅研究出来治疗鼠疫的方子,希望何老能试着用上。”王彦把两张方子都递上,一脸希冀看着何老。
“哦?我马上叫人去照方子熬药。”何老面露惊讶,马上把方子接过来仔细瞧着,立马身边的药童赶紧前去煎药。
“先用大黄的那张药方煎药吧。”王彦在药童要离去时忍不住说。
“行。”何老也同意,示意药童按王彦说着去做。
王彦和何老想把师傅扶到床上去,无奈两人都力气有限,对一个中年壮男的身体扶了一段路实在无奈拖不动了。
“何老,这柳大夫现在感染了,是不是不适宜再留在这,应该把他安置在疫民那边?”络腮胡子彭嘉哲站在老远小心翼翼地说。
“彭大夫,治人先治德,柳大夫也是为救治百姓才不幸感染,这番说辞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何老本来就对这些站着老远的人有些不满,如今这彭大夫又这一番言论,他再也忍不住怒斥道。
彭大夫听到何老的话顿时羞愧的满脸通红。
其他大夫也羞愧不已,纷纷过来帮忙扶起柳大夫去了屋里。
王彦在后面跟随,瞪了眼后面的彭大夫。
不一会儿药童端着药来,王彦服侍师傅喝下,等差不多药效起了时候为师傅把脉,心里大石顿时落下,还好对五皇子有用的药,对师傅同样有用。
“我来看看。”何老看着王彦表情,立马也过来为柳清源把脉,那紧皱的双眉在把脉当中慢慢舒缓。
“看来这青州的百姓有救了。”何老惊喜地说。
“何老,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试着用一下另外一张方子,看是否也有用。”王彦觉得师傅的方子也肯定是会有效果的,于是趁机提出用另一方子,她还是想把功劳记在师傅身上。
“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两方子在疫民身上用上。”何老连连说好,脸上大喜。
“有劳何老了。”王彦拱手道。
“你在这好好照顾你师傅,他可是救疫的英雄啊。”何老意味深长地说,看着柳清源如看着宝贝似的。
“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傅的。”王彦说。
后面果然如王彦所料。两张方子都是有用的。只是大黄那张对重症肺型方子效果更加,而麝香稍微对轻症者效果好。于是何老两张方子全部启用,马上全部分类应用在疫民身上。
至于柳清源在第二天病情稍好转便再也闲不住,立马加入医治疫民、根据疫民症状随时调整药方当中。柳清源醒后几乎就忙的天昏地暗,对于王彦隐瞒一事完全不知情,还以为王彦和何老全盘说了。
经过大家再2个月的治疗,除了个别发展极快的侵入心脏的疫民来不及救治就已经身亡,其他大部分人身上疫情已经宣布治好了。
第3月结束时,疫情宣正式结束。大家为此开心地欢天喜地,纷纷手舞足蹈地庆祝,尤其以王彦和柳师傅跳得最欢。
而王彦他们也接到消息明日朝廷的五皇子还会亲自过来,奖励为疫情做出杰出贡献之人。何老向朝廷推荐了3人,其中就有柳师傅在内。
这天王彦一大早便准备喊师傅起床早点准备去大厅候着。
“师傅太阳都要晒屁股呢,还在床上赖着啊!”王彦走到师傅床边玩笑地说。
但柳师傅在床上还是一声不吭,王彦以为柳师傅还是睡熟了,于是走过去推了推师傅说“师傅起来啦!”
柳师傅仍旧没有回应。
王彦感觉不对,直接把被子掀开,只见柳师傅一脸祥和的躺在床上气息全无,身体已经变得有些冰冷僵硬。
“师傅,你不要开玩笑。”王彦慌了,立马为柳师傅把起脉来。顿时难看的脸色充满绝望:柳师傅猝死了!
“师傅……”王彦崩溃地跪在师傅床前大叫,声音悲痛万分、凄凉如杜鹃啼血,大恸之下竟一口血喷在地上。王彦心痛之余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能挺过这鼠疫之难,竟在这胜利在望前心力衰竭而死?
有那么一种现象当人在超负荷状态下工作太久,就能使其血压升高、动脉硬化加剧或者血管爆裂,从而发生猝死。柳师傅就是属于这种情况,之前因为一直竭尽全力帮忙救助疫民和研究药方,中间丝毫没有休息,人一直在高负荷的状态下工作,当疫情宣布结束时,柳师傅的身体终于顶不住了导致油尽灯枯而亡。而现代社会管这种现象叫过劳死。
其他人听到王彦的叫声立马跑到柳师傅房中。
何老见状也拿起柳师傅的手发现其是精力耗尽而致的猝死,顿时也脸色大变,继而也跟着露出悲痛之色。
其他人见状也明白了些什么,纷纷为柳师傅默哀。
等五皇子人到来也了解了这一状况,为柳师傅惋惜不已的同时直接追封柳清源的五品太医令一职,还给予“国之圣手”一牌匾(其他二人也有),承诺只要是柳师傅嫡传三代可入太常院任职。
本来五皇子是想让王彦继承柳师傅太医令一职,可是王彦以要为师傅守孝为由拒绝了。司马嶷无奈只能吩咐陆谏之帮王彦扶棺回冀州信都的柳家村妥善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