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动胎气 探春毒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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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后院里可说的上是多少年来难得的混乱,就连平日里几个不怎么出来走动的侧福晋格格都齐聚在了探春的院子里。毕竟太子和太子妃去圆明园的时候将后院的事务托给了她们,即使贾侧福晋小产她们心里也跟着幸灾乐祸,但若是太子和太子妃怪罪下来她们也逃不了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喜塔腊氏甩着绣帕坐在一边尖声道:“这贾侧福晋好好地怎么就动了胎气了?”其他几个人脸色也不好看,特别是李氏。贾探春动不动胎气,还是生不生的下来她不关心。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年近四十了,站在太子爷跟前别说争宠了光看年龄就仿佛比太子大了十岁,这个样子她自己都自惭形秽还争什么宠?幸好这些年太子妃也没再别的地方亏待过她们,等到太子登基之后自己好坏也会是个妃子后半生总不至于太凄惨。但是这贾探春偏在自己管着后院的时候动胎气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钮钴禄氏看了看被押在一边的王夫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贾王氏还是说清楚一些的好。免得太子爷和太子妃怪罪下来咱们都承担不起。”
众人眼神一转,都将目光停到了王夫人身上。李氏微一沉吟心中也有了主意。横竖贾探春是在王氏来看她的时候出的事,不管关不关王氏的事这件事儿都得让她扛了。打定了主意,李氏心中也定了下来倒是抽空看了一脸沉静的钮钴禄氏一眼。钮钴禄氏半垂的清秀的容颜并不多话。喜塔腊氏眼波流转,上上下下打量了王氏一会儿掩唇笑道:“说起来贾姐姐也真是倒霉的很,好容易盼了这么多年才有了身子,却不想眼看就快要生了,却被娘家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王夫人苍白着脸色慌乱的道:“我没有…不关我的事!”她确实恨极了贾母因为探春而舍了自己,也确实对探春下了手,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快。自己下的药是费了不少力气寻来的秘方,至少也要两天以后才会发作,到时候谁也查不到自己头上,怎么会?!
李氏淡淡道:“是与不是咱们也做不了主。只请太子妃回来定夺就是了。如今咱们还是安心等着贾妹妹那里吧。”稳婆和大夫都已经进去不少时间了,里面只传来探春的哀叫声却久久听不到婴儿的声音,想必没那么容易过这一关了。只是李氏这些人都是没生过孩子的却没有人注意到虽然一开始有人送了一些热水进去,之后却再也没有人出来换过水。里面探春的叫声其实也并不像是生孩子时的痛吟,而王夫人心慌意乱就更加没有去注意了。
“怎么回事!”胤禛负手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闲适的弘晏。众人连忙起身请安,“奴婢给太子爷请安,给公主请安。”
胤禛并不理会众女,走到上首的主位上坐下,盯着李氏道:“怎么回事?”
李氏只得上前道:“禀太子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是十分明白。原本贾妹妹也是好好的,今儿贾家的贾王氏来探望贾妹妹,咱们姐妹们便都没有过来打扰。.不想突然就传出贾妹妹动了胎气了,奴婢们也是一头雾水。请太子爷治奴婢失职之罪。”一边儿钮钴禄氏上前盈盈一拜道:“请爷明鉴,李姐姐和咱们姐妹并不敢慢待了贾姐姐,此事奴婢们确实不知情呀。”弘晏坐在一边,抬起眼来懒洋洋的看了钮钴禄氏一眼,歪着脑袋对胤禛笑道:“阿玛,钮钴禄氏说的不错,这事儿原本就和李侧福晋没什么关系。咱们也不能赏罚不分的冤枉了无辜的人么。”胤禛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反而看着弘晏道:“你也不小了,此事交给你处理吧。”弘晏笑眯眯的点头道:“晏儿谢阿玛。”
得到胤禛的允许,弘晏也不再客气,只是寥寥数语就将李氏等人打发了回去。让一心只想摆脱这件事的李氏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让想看热闹的喜塔腊氏不甘又无奈,还有原本不知道想要说什么的钮钴禄氏变了变脸色终究什么也没说跟着出去了。胤禛看着她,微微皱眉道:“不罚她们?”弘晏的身份注定了她以后不可能平平淡淡的过小日子,而自己和玉儿也不可能永远将她留在身边,胤禛并不希望女儿太过善良心软。弘晏眯着眼睛,浅浅笑道:“原本就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不是么?”对于府上这些女人弘晏是极不喜欢的,但是弘晏同样也清楚这些女人的存在对额娘和阿玛来说并不是没有用处的。至少这么多年下来李氏几个还是乖巧了不少的,与其在换一些不安分的进来还不如留着这些原本就已经掌控在手里的。至于那本就不安分的…哼,弘晏懒懒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多的是时间收拾她们。
花厅里只剩下胤禛弘晏以及软到在地上的王夫人了,胤禛有些厌恶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起身道:“进去看看吧。”王氏变了变脸色,有些哆嗦的道:“太子殿下,这…产房污秽,进去不详……”胤禛只当没听见转身往里走去,王氏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解,若说太子重视探春到不顾男子不进产房的规矩了,看那神色却又不像。不知怎么的,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浓重起来。弘晏眨了眨眼睛,跟着起身笑看着王氏道:“咱们也进去瞧瞧吧?二太太不是很挂心贾侧福晋么?”王氏偷看了一眼厅门口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强笑道:“公主先请吧。”
探春的房里并不如外面的人想象的忙乱。探春躺在床上痛的直打滚,被请进来的两个稳婆却站在外面的偏听里不闻不问,只有几名大夫围在床边把脉研究,还有人在桌边写写画画。一向寸步不离侍候人的冷云大摇大摆的坐在一边喝茶。探春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感到这样的痛楚,全身上下仿佛被撕裂了一半的痛苦,还有那四肢麻木抽搐着,“云儿,云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心底有确定自己确实需要什么来缓解目前的诊状,“云儿…给我,求求你……”
冷云听到探春唤自己的声音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原本吃点心的手,走过去道:“对不住啊,侧福晋。贾家送来的补品今儿早上就吃完了。”
“贾家……”探春有些迷茫,根本就听不清楚冷云在说什么,“云儿,我好痛,好难过。我的孩子……”
冷云撇撇嘴,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孩子。侧首问身边的大夫,“怎么样了?”坐在一边写写画画的人头也不抬的道:“凝虚的药性原本要九个月才会完全发挥,但是你们中途加入了阿芙蓉使得药性提前了。现在就要完全发作了。”冷云道:“这阿芙蓉她也用了好几个月了,据我们收集的资料,一般人服用阿芙蓉三个月以上就会非常严重,她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也不过如此。难不成这凝虚有缓解阿芙蓉的效果?”旁边一个中年大夫摇头道:“阿芙蓉本身并不是毒,只是会让人产生非常严重的依赖。长期服用才会对身体有严重损伤甚至致命。而且也没有任何药能够解毒,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忍耐。凝虚会破坏人的某些感官功能,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是可以转移阿芙蓉发作时的痛苦。所以她成瘾会比别人慢一些。”
冷云这才了然的点点头,有些失望的道:“原来如此,还以为这两种药相克呢。”
大夫道:“如今凝虚完全发作起来,若是她熬过了这一关阿芙蓉或许会对她失效。”
“咦?”冷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只听大夫接着道:“同样的,她身体的感官或许会全部消失。”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以后不能尝不到酸甜苦辣,感觉不到四季冷暖,就算你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会感到痛。甚至可能会失聪失明。”大夫详细的解释道。冷云同情的看了床上痛的死去活来的人一眼,得罪了别人你可能会没命,得罪了她们爷你就会想死都死不了。
“奴才给太子请安,给公主请安。”偏厅里两个稳婆见胤禛进来连忙请安,这两个人都是胤禛手下的心腹,胤禛点点头走了进去。冷云笑着迎了出来道:“见过爷,奴婢给公主请安。”
胤禛并不理他,只问一边的大夫道:“怎么样了?”
坐在桌边的人这才收起笔起身道:“回爷的话,都差不多了,请爷过目。”说话间,将手里的折子递了过去,胤禛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吩咐道:“誊一份送到福晋那里去。”弘晏有些好奇的看着房里的人,王氏胆战心惊的站在一边,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探春现在根本就没有要生孩子,那肚子现在还鼓鼓的呢。但是房里的人却仿佛根本就没看到一遍,大夫把脉的把脉,扎针的扎针,还有一个甚至取了探春的血在查看。而胤禛看着这一切却无动于衷,王氏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恐怖的寒意。
胤禛似乎被探春的声音弄得有些心烦,皱了皱眉道:“让她闭嘴!”
冷云挑了挑眉,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了一些粉末进探春口中,探春本能的咽了下去,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开始放松,有些茫然恍惚的模样。又过了许久眼中的光芒才开始慢慢的凝聚,毕竟身体虽然暂时少了那股诡异的渴望,却还是疼痛得很。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胤禛坐在一边的身影,探春惊喜的伸出手来叫道:“爷…您来看奴婢了么。奴婢好疼啊……”弘晏眨了下眼,笑道:“贾侧福晋,我和阿玛一起来看你了。你怎么样?”
“公…公主?”探春不解,自己要生孩子了,爷自己进来为什么还要把弘晏带进来。这一愣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并不是在生孩子,有些疑惑的看向房间里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王氏身上,“太太…王姨娘,你怎么还在这里?”想起之前和王氏的争执,探春还是有些不悦,但是终究还是有些情分的。摸了摸自己依然鼓鼓的腹部,探春才安心的道:“爷,今儿的事都是奴婢不小心,并不管王姨娘的事。还请爷网开一面饶了她吧。”
胤禛冷笑一声,“贾探春,你脑子糊掉了么?这次冷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居然还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探春一怔,愣愣的望着一边的冷云。冷云嘻嘻一笑,对着探春打了个响指笑道:“侧福晋,你根本没怀孕哟。”
你根本没怀孕哟……
清脆的声音仿佛比探春听到过得任何声音都要巨大,如一道巨雷一半的劈天盖地而来,无孔不入的转进探春的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被她遗忘得记忆。
你根本没怀孕哟……
探春惨叫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整个身子痛的不停地抽搐。这几个月来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又似乎是更加迷糊了。记忆中,太子根本从来没有碰过自己,只是某一次太医突然告诉自己自己怀孕了。探春还记得当时的慌乱和恐惧。但是云儿却细声的安抚她,告诉她她真的坏了太子殿下的骨肉,然后等她一觉睡醒不知怎么的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挣的是有了身孕,而且确实是太子的骨肉。还有那每月两次刻骨铭心的痛楚之后,第二天醒来她却只记得太子殿下来看自己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探春恐惧的疯狂摇头,混乱中她看到冷云站在一边满脸盈盈的笑意。是她!
探春疯狂的向着冷云扑了过去,狠狠地掐住冷云的脖子摇晃着,“是你!是你害我…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我?”冷云冷不防被她扑了个正着,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到底也比探春这样一个算是久病之人要好得多。抬手扣住探春的手臂往后一扭一押,探春便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压倒在地上,冷云低声笑道:“侧福晋,这可不怪我。我也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