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忧一喜

景兴帝冷嗤了声,“你?”

看着他瞧不起的模样,青箬有些气怒,“别看不起人。”

男子如墨的凉眸里染着几分笑意,抬手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的道:“没有看不起,只是朕知晓你不会。”

青箬努力压着唇角的弧度,耳廓亦不自觉地着了绯色。

良久,景兴帝才收回手,浅声道:“你将昨日之事细细与朕道来。”

青箬将昨日搭救刘家祖孙之事娓娓道明。

“谁知,在酒肆里竟又遇见萧桀。白日里让他脸上无光,再看着我们不过才三人,自然是要报复回来。”

“他们人多势众,巴图纵使武功高强,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萧桀的人打晕在地。而其木格与我并不会武,只能被他们打。”

“后来他看我没有反抗之力,便想将我抓走。我自是不会如他意。”

“见我不知好歹,想打我时,被我推了一把,然后就听见他嗷叫声,而我也因惯性撞到墙上。”

“然后,公主与王爷就来了。”

“嘶——”

景兴帝伸手触上她红肿的面颊,青箬忍不住叫出了声,“疼。”

看着她龟裂的唇角,青紫地面颊,景兴帝沉着声,伴着威胁道:“往后没有朕的口谕,不准出宫。”

青箬撇了撇嘴,小声的嗫嚅着,“你都快把我发配边疆了,我还不能出来透透气?”

景兴帝气笑了,“倒是朕的不是?”

青箬自知理亏,垂下头小声抗议着,“你堂堂天子,怎可如此小气?”的确是自己耍流氓不负责。

晦涩暗沉的凉眸静静凝着她。

良久,景兴帝轻叹了声,复又开口道:“今日散朝后,萧相来找朕。”

青箬微愣,抬头看向他。

“他说,萧桀此生将无子可承,想从同族之中过继一人。但萧相担心,在他百年之后,无人照顾幺子,想纳你为萧桀的妾室。”

青箬只觉耳边“嗡”地一声,周遭的一切好像变得虚无,只眼前之人清晰可辨。

景兴帝眯眸看向她,“你以为如何?”

青箬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脑有些迟钝地转动着,却寻不到任何方向。

时光仿佛停滞一般,杏眸直直地盯着那双雾霭浓深地凉眸。

许久,青箬才寻回自己的意识。她低垂着眉眼,面上扯着一抹疏离的笑意,声音有些哑然,“我不愿意。”深吸了口气,她终是平复自己的情绪,又恢复往日的自持冷静,“萧相爷家的幺子,我昨日见识了。为人乖张跋扈,仗着自己是相爷的儿子为所欲为。

据闻家里不但通房无数,小妾亦是成群。他并非良配,而我……”咽了咽,她又说:“周槿并无大志,但对待感情却是尤为重视。此生只愿择一人相伴,而他亦须只有我。”说完,杏眸紧紧凝着他,“若是做不到,我宁愿孤独终老。”

二人四目相对,都未再开口。一时间,冷寂的监房更显得幽静。

良久,景兴帝敛眉淡淡地应了声,“朕明白了。”说完他便起身离开,待身影行至监房门口时又停步顿住,男子转身看向她,“过几日,虹儿便会到京,准备今年的春闱。”

女子听闻立即扬起笑意,姣然的杏眼里璀璨如星。

瞧着她欣喜的模样,景兴帝亦是被感染,眉眼里聚着柔意,“去年秋闱他得了第三。”

青箬心头忍不住比划着“耶”,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稍顷,她的眼圈微红,声音中带着低哑,“青箬谢陛下。”若不是他有心帮扶,虹儿哪能进少学监?哪能有与天下学子同台相竞的机会?

寂静的监房内,昏睡的其木格发着浅弱地呼吸声,离她不远的青箬仍旧安坐在矮案前,只见她眸光无神地看着虚空之中。

景兴帝的话犹言在耳,一忧一喜不断在心头交错,令她异常疲累。

良久,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委顿地趴伏在矮案上。

后来,衙差又带几人进了监房,青箬隔栏看去,正是昨夜与萧桀一起的一行人。

那几人待看到青箬后,皆是瞪着她,都是京里嚣张惯了的公子哥,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若不是被家里人耳提面命,只怕他们还会冲过来。

看着他们无声的吓乎,青箬浑不在意,仍旧兀自垂头替其木格擦着额上的汗珠。

因为涉及同一起案件,他们与青箬并不能关在同区域的监房。衙差将他们带到朝右道行去。

这里的监房是独栋式,外围是由高耸的围墙圈护着。

此后几日,青箬与其木格只被传唤问话过一次,衙差誊录完口供后便将二人一直关在监房内。

因为不涉及人命,无须设堂审理。

五日后,李姣出现在监房外。她是来带青箬三人离开的。

京兆尹府外,容辛夷正负手立在马车旁,待看到几人的身影,迈步朝她们走来。

几人寒暄一番便分道离开。

环境艰难,其木格一直都没见好,若再不医治只怕情况危矣。

“其木格,待我休值时,我再去看你。”青箬轻揉着她的发顶,满目心疼。

其木格伏在莫日根的背上,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马车内。

青箬侧首看向身侧的李姣,开口问道:“我们怎么会出来的?京兆尹查清楚了?”他们在监房内只被提审过一次,况且以萧相爷的性子,既然闹到御前必不会轻易罢休。

李姣回道:“自然是我皇兄忙前忙后替你张罗。”

青箬愣了片刻,而后笑问着,“你没有?”

李姣微微抻了抻颈子,“自然是有的。”而后却有些蔫然,“但作用不大。”

青箬面上柔柔地笑着,“谢谢。”

“你要谢去谢我皇兄吧。”李姣顿了几息,凤眸内浮着期色,“青箬,你别同皇兄置气了。”

青箬讶然,笑出了声,“我怎么敢同你皇兄置气?”

李姣凉凉地看着她,“若是没有,皇兄那几日怎会疏远你?”

“那不是他同我置气吗?”

“如若他同你置气,怎会还留你在养心殿,又在你出事后出宫巴巴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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