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默然,就那么坐在地上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刘黑闼走将从酒楼顺下来的临江老酒递给他,朱一石下意识的接然后仰着脖子猛灌了几口。临江老酒并不辛辣而且还带着几分甘甜,可是喝进朱一石的嘴里却只有凄苦一个味道。
“酒喝完了,记得酒壶不要丢了。”
刘黑闼拍了拍朱一石的肩膀认真道酒是付过账的,但酒壶没有。”
朱一石一怔,随即苦笑几声。
他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而且也没觉得刘黑闼这玩笑好笑,不过他还是感谢的看了刘黑闼一眼,这个面目凶恶的大汉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刘黑闼笑了笑不再说,起身往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朱一石的妻子孙氏你能不能骑马?”
孙氏抹着眼泪,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了刘黑闼一眼。
刘黑闼解释道江都府的衙役去你们朱家抓人,你们已经逃了肯定会出城来追,马车太显眼而且速度慢,所以咱们要改骑马,而且还不能走官道。如果你不能骑马的话,这就麻烦了。”
“我能!”
孙氏抹去眼泪咬着牙说道就算你把我绑在马背上,我也必须能。”
她看了朱一石一眼后坚定的说道属于我们的早晚都要夺,所以现在必须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
刘黑闼赞赏的看了孙氏一眼道你比他想得开。”
孙氏摇了摇头道因为他还活着,所以我必须活着,如果他出了事,我还活着有意思?想得开,是因为要陪着他。”
刘黑闼一怔,肃然起敬。
他对孙氏点了点头,从包裹里取出干粮递给她道去劝劝他吧,好歹吃点,咱们赶路还不下一回在地方停下来。肚子里没,禁不住颠簸。”
孙氏接过干粮说了声谢谢,缓步走向朱一石。
刘黑闼走到叶怀袖身边,看了一眼朱一石叹道这次咱们的运气不,没想到正巧赶上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不过,他的运气就不太好了。偌大的家业就这么没了,估计着想死的心都有吧。”
叶怀袖摇了摇头其实……他的运气也很好。”
“为这么说?”
刘黑闼问道。
叶怀袖没回答,而是弯腰将那朵野蔷薇采了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看她的表情那么认真,刘黑闼忍不住道花儿采了,用不了多久也就枯了。倒是不如让它长在这里,自生自灭。”
叶怀袖笑了笑道自生自灭也是枯萎,被人采了夹在书卷中,过一段日子虽然变得不再水嫩鲜艳,但最起码颜色还在。”
刘黑闼没明白,叶怀袖也不再说。已经换了一身劲装的她转身走到一块石头边坐下来,真的将那朵蔷薇夹进随身带着的一本书中。然后她开始缓缓的看起来极认真的吃干粮,干粮粗-硬并不好吃,可看她吃的样子,竟然带着几分挚诚。刘黑闼脑子里忽然想起,这是他所看到的第二个吃如此认真的人,就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做一件很严谨肃穆的事,让人不解,他第一个见到如此吃的人,是李闲。
莫若修行好,天下无如吃饭难。
他记得李将军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却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不修行有好,自然也不,吃饭有难的。
孙氏也不劝了朱一石几句话,朱一石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随即接过那干粮,一口一口的填进去,味同嚼蜡。他吃一口,孙氏就吃一口,他喝一口水,孙氏喝一口水。两个人吃的很慢,一边吃,一边流泪。
“叶大家说他的运气也好,我想不出,丢了家业还险些丧命,哪里运气好?”
刘黑闼喃喃道。
嘉儿微笑道咱们运气好,是恰逢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水到渠成的将他带。而他运气好,也是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被咱们水到渠成的带。”
“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嘉儿姑娘!”
刘黑闼苦着脸说道。
嘉儿认真道若不是咱们到了江都,朱不仕要害他,他能活得下来?”
“可咱们若是不到江都,朱一石就不会将龙舟的样图交给朱不仕,这样的话朱不仕也就没办法害朱一石,也就是说,咱们如果不来江都,说不定朱不仕不会害朱一石。说不定他们两个之间事都不会发生。”
刘黑闼说了一串很拗口的话,但意思好歹表达明白了。
嘉儿看着刘黑闼,过了一会儿叹气道不你是不是心怀内疚才说出这番话,但我可以说,你的话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你莫不是觉着,如果咱们不来,他们两就能平安无事兄谦弟恭的过一辈子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朱不仕的肮脏心思,难道是咱们给他的?龙舟图纸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非说有,那你或许可以把它看成一块试金石。”
刘黑闼一窒,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朱一石叹道他运气还真是不赖!”
……
……
朱不仕离开之后,江都郡守虞士洪拿起那些朱不仕送来的地契和票据笑了笑,看着这些一旦折现就是能变成数不清银子的票据,就连之前被打断了调戏那小侍女的懊恼都烟消云散。朱家家大业大,虽然说起来终究是个不入流的商贾之户,可这样的家族虽然没地位却有的是钱财。长江黄河上,都能看到朱家的船队。
他又看了看那龙舟样图,想了想,将其抱起来收进书架后面的一个暗格里。这个,他没打算交给皇帝。人总要留些后手,如今大隋的天下乱了,长江北面据说造反的老百姓遍地都是,攻克郡县,抢-劫府库。高士达,窦建德,王薄,这一个个的名字老早就传到了江都,谁大隋还能坚持多久?虞士洪手里有龙舟的样图,如果,万一大隋真的完了,换了别人做皇帝,这龙舟样图献上去不也是大功一件吗?
他得意的笑了笑,越发的觉得运气不。
只是才笑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忽然一变。
看着手里的票据,虞士洪忽然眼神变得悲哀起来。
因为他忽然醒悟,这份钱财不是一个人能吞得下的。如果不吐出去大部分孝敬给上面的人,只怕应了朱不仕的事很难做到。他一边心疼着手里的钱财,一边盘算着的本家虞世基那里应该送多少,黄门侍郎裴矩那里送多少,裴蕴那里送多少,当然,还有来护儿大将军那里也得送一些。这些人,可都是在皇帝面前说一句话顶一百句一千句的人,他们若是得不到好处,只怕终究也都得不到。
最后虞士洪心疼的将那些票据分成了五份,他留下了最小的一份。他那份中,只有几处在江都郡的产业,当然,还包括那座鸿宾楼。
将分好的再加上他选的礼物派人送去御驾队伍中那几位大人手里,忙完了这之后他才下令,派人去抓朱一石。他不急,是因为他说也没有想到,朱一石会事先得知消息跑路。
当派去的人搜查了朱家宅子,然后又赶去江边船厂也没能找到朱一石之后赶紧报知虞士洪,虞士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因为他,朱一石跑了比被抓对他还有利。最起码,龙舟的样图陛下问起来,他可以说被朱一石带走了。
而且,一旦将来风向变了,朝中有人帮朱一石,那也算没把事情做绝。
得知朱一石脱逃,他下令江都府的衙役和郡兵顺着官道追了一阵,也没严令必须拿到人,这些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与他不同,当朱不仕得知的兄长已经事先收到消息逃出江都之后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朱一石竟然能跑。这样一来,就好像在他心里刺了一根针一样,让他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宁。他真害怕若是将来大哥朱一石又出现在面前,该如何面对?于是他连忙出门又去了一趟江都郡守府,找到了虞士洪。
虞士洪对他说已经派人去追了,你且安心等好消息吧。但朱不仕从虞士洪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对追捕大哥朱一石并不上心。即便如此,朱不仕依然千恩万谢的表示了一番,出了郡守府之后立刻到了城西一处看起来颇为破败的宅院里。
这里是个赌场,当然,是见不得光的。
当朱不仕找到赌场老板徐瞎子的时候,还没开口表明来意就先送出去五百两银子。不是肉好,更不是白钱,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杀了我大哥朱一石,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事成带着人头见我,我再给你五百两!”
朱不仕咬着牙说道。
“两千。”
徐瞎子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要银子,一点儿都不能少。”
徐瞎子认真道。
“好!事成之后,剩下的一千五百两我立刻送来。”
朱不仕没犹豫。
“好吧,现在你尽量多的告诉我,你大哥的事。”
徐瞎子并不瞎,只是他的眼睛极小,眯着眼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像没有眼睛一样,所以道上的人都管他叫徐瞎子。这徐瞎子来历很神秘,有人说他是从曹州那边来的,据说徐家在当地还是望族。还有人说,他是个河北地面上的独行大盗,杀人太多了官府查的紧,他就跑到江都开了这样一家赌场,但暗地里也接杀人的买卖,价钱很高,但从来也失手过。
还有人说,徐瞎子其实是某一处山寨在江都的探子,顺便杀杀人赚些小钱。
朱不仕详细的叙述了一遍朱一石相貌和有可能逃向的去处,说完之后没有回的家里,而是去了华阳巷朱一石的大宅子。他缓步走进正厅,在朱一石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缓缓坐下来,双手摸索着椅子的扶手喃喃自语。
“这椅子坐着确实很舒服,所以……大哥……你千万要死啊,不然,我如何能睡的踏实?”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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