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尊者?

翌日清晨,秦雅在熹微的晨光中睁开了眼。

想起昨日之事,她心中一惊,蓦地坐起身。

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势,一声痛呼溢出口,让她蹙紧了眉。

“阿雅,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难受?”

秦君骤然惊醒,不由握紧了手。

手上力道加重,秦雅这才发现她和秦君的手一直交叠在一起。

太久了。

久到已成自然,宛若左手握着右手,她一时竟没有察觉。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此刻,秦君面上苍白且疲倦,嗓音难掩晦涩与沙哑,额间鬓发紧紧贴伏着,身上的衣物也皱巴巴的。

仿若从水中捞起又蒸干,再置入水中,又蒸干。

如此反复。

狼狈且憔悴。

一切的细节在秦雅眼中放大了般。

她眸中瞬间涌上焦急与愧疚。

不需思虑,就知道秦君现在这样都是为了她。

“没事的,只要阿雅不嫌弃我脏就行。”

秦君坐起身,打起精神,笑了笑。

一夜,从黄昏到清晨,差点熬干了她,现下身上都是汗水干涸的痕迹。

“好难闻。”秦君皱眉,“阿雅理我远点,别熏着了。”

本想留下与秦雅说说话的,免得自家小姑娘钻牛角尖要多想。

但这副样子摆在这里,小姑娘不多想也要多想了。

秦君有些后悔昨晚没撑着离开。buwu.org 梦幻小说网

但秦雅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又不放心,守着才好。

稍检查一下,秦雅伤势还算稳定。

秦君摸摸头,先去洗漱。

候了一夜的秦木笙几人随萧舞夷鱼贯而入。

褚星阑也赶了过来。

昨天她回家请父母出面,向不醉楼施压,要求交人。

褚家虽比不得柳家,但同为一流世家,柳家也要给个面子。

但人是没有人的。

最后交了一个死去的侍者抵罪。

褚星阑认出是叫走秦雅的人,但人死了,不醉楼三下五除二将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气得她差点想拆了这破楼。

还是庄元嘉想起,去将人叫了回来。

秦雅经过一夜休息,精神恢复了一些,但心系秦君,面色还是不好。

萧舞夷在为她施针。

随意起了些话题,没人提昨晚的事。

褚星阑想了想,忆及今早听见的传闻,拍掌跟大家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听说昨晚天火突降,烧了关家的祖祠。现在岁星郡都在传关家欺师灭祖,惹怒了祖宗。祖宗宁可自焚呢。下次看关名飞那赖皮还有脸往木笙姐姐身边凑?”

关家和秦家那仇可是结大了的,尤其是与秦木笙的父母之间。

偏关名飞还总赖着秦木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怀好意似的。

可总有脑残的人真相信他有什么真心,还对她木笙姐指指点点。

后来,又是因为关家,庄元嘉不得不远走他乡。

自己敬爱的姐姐受扰,唯一玩得来的小伙伴跑了,褚星阑早恨着了。

现下听到这个消息,不是一般的高兴。

但其他人想得更多,听见这个消息若有所思。

秦木笙只静静看着秦雅,目光明亮通透。

秦雅焦躁的心也稍沉淀了些。

萧舞夷为秦雅调理了一番,便离开了,外面还有个半死的等着她大展身手。

其他人随之退去。

临走时,黎光顿了一下。

传音——

“能救你,她很开心。”

这份开心可以抵消一切痛苦。

所以不必自责,不必愧疚。

初次见面时,秦雅的话她还记得。

但有能力为自己爱着的人遮风挡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门关上了。

秦雅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帷幕,没有眨眼。

好像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隔壁房间,临时搬来的床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被褥。

但躺了一个人。

一个血人。

胸腹间一道狰狞的裂口被掩在白色纱布之下,血色浸染。

身上衣物被血水浸透,但依稀可见精致华贵。

庄元嘉抱着一团棉被站在一边,看着床上的人也不敢把他弄起来铺上。

只能听他叨叨念着什么“碎”、“镇”、“符文”、“厉害”之类的呓语。

稍激动一下,纱布上的血色就扩大一点。

庄元嘉有些愁。

萧舞夷进来了。

“你这是干嘛?”

“阿雅没事吧?”

“没事,再休养休养就好。”

萧舞夷将医箱放在一旁,看着床上的人也是有些惊叹。

“这人命真大,在秦老贼、秦师叔全力出手下还能活下来。”

圣徒就是不一般。

就她是山路上随便捡的。

萧舞夷怨念。

庄元嘉眨眨眼,总感觉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称呼。

但他选择装傻,回了先前的问题。

“这人身份可能不一般,秦教习既然把他带回来了,没说处置,我想着先给他改善下待遇。”

免得人家家长找上门,看见自家金尊玉贵的孩子就孤零零睡个光板……

能少结点仇就少结点吧。

毕竟早上流传的消息除了关家被烧了祖祠外,还有府主家那个衣锦荣归的大少爷失踪的消息。

城卫军出动,全城戒严。

就是府主出事也不一定有这么大的阵仗。

眼下这人却貌似躺在自家屋子里,还一副随时升天的模样。

庄元嘉有些慌。

“也是。”

萧舞夷搭把手帮着挪了挪人。

这人没死,秦君还特意收回了他体内肆虐的血气,应该不算仇人。

这一挪动,古行歌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但他不在意。

“不知两位可有见过一位……一位腰间挂着葫芦、手上拿着念珠的尊者?”

古行歌竭力思索着。

这是他在符文罩身时唯一留下的印象。

因为这两样东西实在太精致了,一下子让他移不开眼。

“你想干什么?报仇?”

萧舞夷看着他的的伤口,白布变血布了。

她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人还赶不及想爬起来,一下子没按住。

古行歌此时才发现不对。

他牵唇笑了笑,顺着萧舞夷的力道躺下去。

“不是报仇,我想拜师……不是,我有师傅了……不知道尊者收不收随侍?我可以的!”

萧舞夷看他像看个傻子。

这面白无血色的,莫不是失血过多,还影响脑子?

堂堂圣徒,眼巴巴上赶着给人当随侍,不知道他师傅知道会不会气地当场将他逐出师门?

等等,尊者?

萧舞夷脑子转了两转,确定他说的是秦君。

是秦君!

这变态什么时候又晋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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