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坍塌的烟尘散去,四散的宫人们拍着胸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忽然开口,“陛下呢?”
“你们谁看见陛下?禁军来了吗?”
“陛下在那里!”
眼尖的太监注意到浑身是血的庆帝,“陛下受伤了!快传御医!”
庆帝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衣袖撕下布条,单手用布条勒住伤口止血,“来人,拿纸笔来。”
“陛下,您的伤……”太监欲言又止。
“朕让你拿纸笔!”
“是是是!”
李承乐歪头望向那个眼尖的太监,命令道:“你,对,就是你,去叫尚衣监的人过来。”
“啊?这……”
陛下身受重伤,这小皇子不但不担忧,反而越过陛下命令起陛下身边的人,胆子也太大了!
小太监瞟眼庆帝,正犹豫不定时,听到庆帝开口,“……照他说的做,还不快去!”
“敢问陛下,叫尚衣监的人过来是做什么?”
李承乐挑眉,对上庆帝那双充满算计的眼,庆帝一字一顿,“为新皇,制龙袍。”
扑通!
在场的宫人太监全部跪了下去!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您正值壮年为何要禅位与他人!”
“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啊!”
庆帝瞥眼李承乐,见他脸色不明,急的怒骂,“都给朕照办!敢有延误砍了你们!”
“……是,奴婢遵命。”
李承乐懒得看他们主仆情深的戏码,“算了,我、不,朕也一起去。”
他向前迈两步停下,侧头睨坐在地上,如握千斤写退位诏书的庆帝。
“还有杨贵嫔,麻烦先皇一并封赏,她现在住的宫殿太冷了,她喜欢阳光好的地方。”
若说宫中谁还能让李承乐在意,也只有他这位生母。
宫里阳光最好的地方,除了皇后居住的寝宫,便是贵妃殿,他像吩咐下人那样,吩咐庆帝给他母亲升位。
“好。”庆帝暗暗咬牙。
李承乐由卑躬屈膝的太监引着,踱步到尚衣监。
路上系统播报不绝于耳。
【力量+100斤】
【力量+100斤】
【力量+100斤】
……
太监推开门,侧身弯腰恭敬地请李承乐先行,“陛下请进。”
尚衣监院内挂满浆洗晾晒中的布料,鼻尖是淘洗衣服特有的味道,剪刀裁剪布料的声音利索干脆,绣娘们在屋内专心绣着花样。
“快来人迎接!”小太监喊了一声,从内小跑出来一位宫人,对李承乐行完礼,开口询问,“不知小皇子来此是要做什么衣裳?秋季的礼服还是常服?”
“好说,来此不做别的,做龙袍。”他张开双臂,“在这里量尺寸?”
宫人一怔,还以为李承乐在拿他开涮,懵了片刻,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对庆帝寝殿的地方磕头,“陛下恕罪,奴婢可什么都没听见,小皇子疯啦,可不关奴婢的事啊!”
“你可别嚷啦,这就是陛下的旨意,快起来给新皇量裁新衣,别误了时辰。”
“不不不,奴婢可不敢。”他头都快扎进地里去了。
李承乐:“……”
李承乐正琢磨要不要让小太监去找人来传话,庆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候公公小跑着跳进尚衣监,他老人家气还没喘匀,手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圣旨宣读。
尚衣监的人见圣旨到了,纷纷停下手中活计,齐齐下跪接旨。
李承乐负手而立,神情不卑不亢。
候公公不但没怪罪,反而讨好一笑,“殿下莫急,老奴这就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尚衣监赶制龙袍于新帝,择吉日登基,钦此——”
“恭喜新帝,贺喜新帝,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新帝量裁龙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还推三阻四的宫人,顶着刚才磕头谢罪的大包,接过圣旨时还有些难以置信,他腰低得头都快扎进土里,“请,请您进屋,马上给您量。”
“多久能做好?”
李承乐走进屋内,张开双臂,任由尚衣监的人拿软尺在他身上比划,时不时停下计数。
“龙袍需要的料子特殊,绣工繁复,最快也要七天才能赶制出来。”
“今天晚上。”李承乐扯扯衣领,“我就要见到它。”
“这……是,奴婢遵命。”
候公公跟在李承乐身后,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
“陛下,您的母妃也已搬至永寿宫,天气渐热,杨贵妃那里,奴才也派人去送了新进宫的布料,给杨贵妃做新衣,还有江南那边进贡的胭脂水粉,也挑最好的送了过去。”
杨贵嫔一夜之间升至贵妃,距皇后只有一步之遥。
这和李承乐想得大差不差,一下子升的太高,反而会成了其他妃子嫉妒艳羡的对象,如今上有皇后挡枪,李承乐倒也不必太担心杨贵妃的安危。
“嗯,”李承乐满意地点点头,“让禁军先在她宫殿外保护,等明日早朝后,朕去看母亲。”
“是。”
一夜悄然而过,鸡鸣啼晓。
尚衣监内,十几位宫人有条不紊地伺候李承乐更衣。
李承乐伸手,便有人为他穿上外袍,他抬脚,立刻有太监跪下双手奉上新靴,为他穿靴。
“陛下,您今日上朝,是乘龙辇还是散步?”昨日小太监贴心问他。
“乘辇。”他原地踏了几步,踩实新靴,“敞篷的那种。”
六匹骏马驾驭的龙辇走向大殿,车身以金银做龙凤花纹,上镶嵌玉石装点,坐在其中,风光无二。
上早朝的大臣们见了龙辇,下意识拱手跪地相迎,纷纷纳闷今日陛下怎么从尚衣监的方向过来。
再仔细一看,一身着龙袍的六岁小童坐在其中,手捏葡萄丢进嘴巴,冲他们微笑,“众爱卿免礼平身。”
“……”
“这是谁?这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家伙敢冒充陛下!脑袋不想要了?!”
跪地最快的大人恼羞成怒,脸色瞬间红温,撸袖子要冲上去拦下龙辇,他身旁二位大人忙拦住他。
当朝丞相林若辅恰好看到这一切,无奈叹气,“你啊,等到朝上再参他也不迟,做什么当这个出头鸟?”
那个大人思索片刻,朝林若辅一拱手,“林相,言之有理。”
“待陛下到了,我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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