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数,不去学变脸都可惜了。
她咬咬牙,“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吃别人送的东西,所以就自作主张帮你丢了。”
秦蔷哼哼唧唧两声,小手扯了扯徐屏安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甜的能溺死人,“那可是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做了好长时间呢。”
徐屏安淡淡的看她一眼,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然后走到工位旁,脱了白大褂坐下去,“没有人告诉过马医生别人的东西不能乱动吗?”
马晴的脸色由黑变红,再变青,最后变白,唇瓣嗫嚅两下,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失望的看了徐屏安一眼,绷着脸恼怒的离开。
从秦蔷面前走过的时候,眼神在她身上扫了眼,丢下一句等着瞧,脚下生风的离开了。
不费吹灰之力气走了一个情敌,秦蔷颇有成就,得意的凑到徐屏安面前,佯装遗憾,“真是可惜,我辛辛苦苦的下厨,徐医生还没能尝到我的手艺。”
徐屏安冷淡的睨了一眼垃圾桶里装饭的包装袋上面清楚的印着的某某餐厅的标志,没拆穿秦蔷。
把身上的白大褂挂在座位后面的衣架上,徐屏安关了电脑,抽空看了秦蔷一眼,“还有事?”
翻了个白眼,秦蔷倚靠在墙上,单手扶着拐杖,睨他一眼,“我辛辛苦苦做的饭,被你的追求者给丢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这纯粹就是胡搅蛮缠了,毕竟又不是他丢的。
把位置上的病例整理好,徐屏安点点头,“心意领到了。”
见秦蔷绷着一张小脸在一旁不语,牟俊俊给他使了个眼色,对待美人怎么能这个态度。
没理会牟俊俊的眼神,徐屏安看了眼秦蔷的拐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怎么来的?”
潜台词,用不用捎你一程。
秦蔷瞬间领略到他的意思,“打车来的,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轻轻的嗯了声,徐屏安朝外走去。
他今天是帮别人代班的,下午没什么事情,那人也已经回来了,所以他可以提前离开。
“等下。”秦蔷喊住他,“我去跟乔宁说一声。”
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徐屏安回头,脚步转了个弯,跟着秦蔷一起朝乔宁的病房去。
秦蔷走得很慢,徐屏安走在她身后,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小腿上,很匀称,一只手应该能完全握住。
右边的小腿肚旁边似乎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有些发青,在白嫩嫩的腿中间,看着有些可怖。
缓缓往上移。
看了眼她的装扮,即便是受了伤,她每天也依旧是非常精致的状态。
其实这真的跟秦蔷的装扮没有关系,受伤之后秦蔷就直接去买了一堆宽松的大短裤,方便还简单,反正再精致拄着个拐杖也美不起来,小裙子什么的,等脚伤好了再穿也不迟。
今天和平常一样也是千篇一律的长t加短裤,脸上更是连妆都没有化,这所谓的精致感,不过是与生俱来自带的气质,还有纤细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加持出来的。
徐屏安走在后面,视线始终停留在她那个没受伤的脚踝上。
红色的绳子串了个像是玛瑙一样的珠子在上面,珠子挂在脚腕外踝,随着她的走动,轻微的晃动。
他的视线也随着珠子轻轻晃动。
到了乔宁病房门口,秦蔷敲了敲门,走进去,乔宁已经吃完了饭乖巧的躺在床上。
桌子上吃完的饭菜都已经被她收拾了起来,甚至连小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见到秦蔷和徐屏安进来,乔宁的眼睛始终落在两个人身上,秦蔷指了指徐屏安,“你的医生,认识吗?”
乔宁似乎想要点头,盯着徐屏安看了看,又有些小小的瑟缩,没敢出声。
秦蔷回头看徐屏安,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凑近他瓮声瓮气道:“哪有医生像你这样整天绷着脸的,说实话,你是不是吓哭过小朋友?”
她下手真的是一点也不轻,被捏的地方清晰的刺痛着,徐屏安面色稍稍缓和,走向乔宁的床尾,垂了眉眼看了眼床尾卡,对小乔宁启唇,“明天做手术,知道吗?”
乔宁有些怕他,对于他的话不敢不回,点了点头。
乔宁的皮外伤不算最严重的,真正严重的是肋骨骨折,她的肋骨骨折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庆幸被发现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或者她的母亲对她再进行殴打的话,很有可能断裂的肋骨会戳到肺部,危及生命。
秦蔷摸了摸小乔宁的脑袋,回头看了眼乖乖巧巧的小丫头,和徐屏安一起走出了病房。
从乔宁的病房出来,秦蔷原本还含着笑意的眼睛已经完全的收敛了起来,徐屏安只看到了她低着脑袋,看不到她的表情。
走到电梯旁的时候,秦蔷忽然轻声说了句,“你说,这么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也会被打呢?”
不该都是些像她这样不听话的小孩,从小叛逆,一身反骨被所有家长厌弃的孩子才会挨打吗?
徐屏安偏头,看到的是她略微有些茫然和疑惑的眸子。
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或者似笑非笑总是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感的眸子此时像个孩童一般,带些难掩的脆弱。
心里微微有些异样,这真是个很神奇的姑娘,一人千面。
可以追求他追求的坦坦荡荡并且不让人厌烦,喜欢,愤怒全放在眼睛里,可以在车祸的时候即便周围的人群都在旁观,她也能够一脸淡然的走上前,现在想起,自己之所以对于她的追求并不反感,或许就是当初车祸现场时她那双毫无波澜临危不乱的眸子吧。
徐屏安说,“因为不是她的错。”
不是她的错,是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错。
秦蔷抬眼,指尖有些发白,连电梯已经到了都没发现,“那如果不听话的孩子被打呢……”
她的声音一点一点降低,最后近乎呢喃,“那就是活该吧,谁让她不听话呢。”
微乎其微的声音落在徐屏安的耳朵里,看着眼前人明显有些泛白的脸,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含着些别的意味,“谁规定的生来就要听话呢,没有人生来叛逆,即便有,这也不是所谓坏孩子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