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安秀第一次意誓侯位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为了它放弃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安秀从怀里掏出墨石挂链,紧紧握在手中。南宫,你一定要回来啊,否则我的信心和对爱情的希冀,真的彻底被权势打败了!
084节异能与江湖法术是不同的
何玉儿摇摇头:“这倒不是!万春还是那副鬼样子,如果不是她一脸的麻子,我真的没有认出她来——瘦了下来,但是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模样可怕极了,不过是十六七岁,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人。她那个表姐萧芳倒是跟以前一样排场,不过是那股子妖囘媚,不成样子;萧氏倒是跟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还要胖…她们都是喻终南的下人。”
安秀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们的下场,反而有些心酸,年纪越大,越悲天悯人。萧氏折磨他们的日子已经成了过去,那些苦难也忘记了,想起她,安秀虽然没有好感,也没有那么刻骨的仇恨了。
张珍珍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的,忍不住问道:“玉儿,你说的萧氏,是不是以前姑丈的那个媳妇,后来被你们何家庄赶走的?”
何玉儿点点头:“就是她啊!她是个自私又坏心眼的女人,那个时候我和我哥哥、秀姐姐都是小孩子,她都折磨我们…”zusu.org 茄子小说网
“既然她如今也没有发达,又让你们遇到了,不如把以前的公道讨回来?”张珍珍笑道。
“算了,都过去这么久。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萧氏可及一二?如今还教训她,简直抬举她,任她去吧1安秀说道,“在喻终南府上,她可是做老妈子?”
“是啊,萧氏与萧芳夜里赌钱被管事的抓囘住了,正要打呢,我吃了饭出来走走,迷路走到了下人的小院,正好瞧见了…”何玉儿笑道,“真是巧合…”
安秀让何玉儿不要再说萧氏的事情了,只当是彻底地过去了。如今她们如何,都与安秀等人无关的。
“玉儿,你不是说两件事吗?怎么只说了一件?”张珍珍永远都不会忘记了主线,虽然跑题了,她还是能抓回来。
何玉儿拿眼睛瞧安秀,笑道:“剩下这件事嘛,就是跟秀姐姐的姻缘有关了。”
安秀愕然,难不成何玉儿已经知道了南宫的事情?南宫在府上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情分如何,只怕只有安秀不知道,旁人都瞧在眼里了。想到这里,安秀亦觉得心中不落忍。
张珍珍却非常感兴趣,忙道:“玉儿妹妹你快说,什么姻缘?”
“还是喻终南…”何玉儿斜眼瞧着安秀,笑嘻嘻道,“上次从喻家回去,我和昆霖便说起了喻终南的事情。西边的守军众多,又是军事重地,三品提督甚至比东南的二品将军更有权势,当初昆霖把这话也告诉了喻终南。可是他依旧拒绝了,非要回东南来,最后落个四品东南小小校尉,只怕是为了秀姐姐…”
“无稽之谈1安秀一口气喷了出来,笑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喻终南年纪比我小些,身份又低我一等,他又是个精明识时务的人,岂会存这样的心思?”
“秀姐姐,你真的很看重身份地位吗?喻终南可不在乎!他要是在乎,便不会放弃了三品提都的官位,只为回到你的身边…”何玉儿感叹道,她见安秀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难免心疼,“昆霖说,有此喻终南与叛军阵前大战,被刺中了一枪,差点刺中心窝,昏迷了三日三夜。头一天好像只剩一口气,昆霖他们都放弃了…第二天慢慢好些,嘴里却不停地念叨候主候主,这才活了下来…”
安秀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答话。
然后的这一整天,她都有些失魂落魄,难以言喻的伤感。长期都是下等人的生活,她突然之间爬上了高位,亦不能适应,总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想到这里,安秀觉得自己的苦难都是自找的。
南宫可以不在乎权势,喻终南可以放弃高位,都只为了守在她的身边。而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什么她的何树生,对权势那么的在意??
如果那个坚持回到她身边,不畏京中强囘权,什么都可以为了她放弃的人是何树生,安秀真的会觉得,权势什么都不算!但是不是,是何树生害安秀走入了这样的怪圈。
这么久以来,安秀第一次意誓侯位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为了它放弃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安秀从怀里掏出墨石挂链,紧紧握在手中。南宫,你一定要回来啊,否则我的信心和对爱情的希冀,真的彻底被权势打败了!
新年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三月的时候,宿渠县传来消息,说何玉儿有喜了,何有保与安秀都高兴极了,专门跑去纯阳府瞧瞧。
回来之后,何有保感叹道:“三公子对玉儿不错,府上也好极了。但是…妻妾太多了,真怕玉儿吃亏!那么多的妾室庶子,就应该留在老宅,接过来做什么呢?玉儿真是自己找罪受。”
安秀知道何玉迹她2痪迮抡庑╂室,有她们在,她反而有了危机意识,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何玉儿总说她已经都改了,她已经不再去算计旁人5是她心中对生活2环判摹t经母亲去世8盖渍勰ニ的日子,永远都在她心中的阴霾,她对任何人都不放心?p>安秀亦希望,霍昆霖不会令何玉儿失望,能让她彻底放下戒备,做个单纯的小女人。
“爹,玉儿有分寸的,她都是嫁出去的闺女了,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您就别忧心了,啊1安秀笑道。
何有保还是不甘心地点点头:“嗳,还能怎样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秀啊,爹活了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日子会一天会是这样的。曾经想,能吃饱饭就多好碍”
“爹,您命里有福气1安秀笑道。这才想起当初来福说过,何有保注定命里大富大贵。当初安秀还想,是因为何树生才会大富大贵,如今看来,好像是因为她了。
“秀啊,是你命里的好福气,才带动爹的!爹就是一糟老头子,哪里有什么好的福气啊1何有保说道这里,对安秀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安秀,哪能有今天的生活。曾经在何家庄受苦的日子,简直历历在目!
如今的宿渠县,也有了新的变化。没有安秀异能的护着,米铺的价位也要上涨的。其他的小铺子终于寻到了缝隙,插了进来,宿渠县的米铺虽然还是安记一家独大,却不再是唯一的一家了。
宿渠县是安秀的封地,各行各业每年都要教租子过来,安秀自己是不会管的,便让凌二虎把米铺掌柜的位置给卸任了,专门替安秀管理这些。在安秀小小的王国中,凌二虎就是丞相。
四月的时候,东南有个叫蔡付的人,过来投靠安秀,想成为宁南侯的门客。安秀从来没有想过要招幕僚,不是她不想,而是觉得自己无才无能,自己的威望不足以引来有声誉有本事的门客,来的不过是好吃等死的人,想借着宁南侯府的财力讨生活罢了。安秀才不傻呢!
这个蔡付,一身的青布长衫,头上戴着福巾,像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安秀忍住自己的不耐烦,问道:“蔡付,你说想到我的府上来,你可有真本事?”
“小人听人说,候主擅长法术,能够撒豆成兵。很巧,小人亦会一些法术,不知道能否给候主瞧瞧?”蔡付笑道。
安秀点点头,问他要不要摆香案。蔡付摇摇头,跟着安秀走到院子里。安秀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护院看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过来。后院里只剩下她与蔡付,安秀倒是好奇他会有何种术法。
除非他也有异能或者空间,否则不可能能变出东西来的。
蔡付作势呼风唤雨,手指一戳,安秀院子里一处碗口粗的树干半腰而倒,伤口整齐,安秀往相反的方向一瞧,似乎看到一个黑影急忙低下头去,像极了自己的护院…
守在一旁的护院则目瞪口呆,这个蔡付果然是厉害的。
安秀拍手:“的确是好术法!蔡先生既然有术法令它倒地,可有法术令它还原?”
蔡付微微吃惊,这么一手已经天衣无缝啊,怎么这候主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问自己能不能还原!所谓的法术,不过是江湖手段,蒙蒙无知百姓的。当初听人说候主会法术,那些百姓信以为真,但是蔡付这种人自然是不信的,想找机会跟安秀较量一番的。
“断木岂有还原之理?”蔡付笑道,“候主,小人也算略微懂些法术的,能不能请候主先赏一杯薄酒…”
说罢,伸手空中一抓,凭空抓出两只杯子。护院们看着更加吃惊了。安秀看惯了魔术表演,这些不过是戏法而已,这个蔡付今日到底为何而来?就是想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糊弄自己?
涮她玩呢?
可是安秀微微一侧目,便看到了她的护院一脸倾佩与惊讶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不是蔡付技不如人,而是自己太见多殊种东西,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普及,也许还是首创呢。
蔡付举着杯子,见宁南侯还是一脸不屑的模样,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是无知还是有真本事?自己这招隔空取物,可是镇住了看过的每一个人,那些护院不也看得津津有味?
“看来候主还是不满意小人的法术,不愿意赏口薄酒,罢了,小人自斟自饮吧1蔡付看着安秀,笑呵呵说道,一只手抓囘住两只杯子,另外一只手衣襟一拂,酒杯里满满两杯透明的酒,芬香扑鼻。
安秀在场,护院们不敢有所表示,其实他们真的很想鼓掌叫好,这样凭空变出东西的法术简直太利害了!
蔡付得意洋洋,把一只酒杯递给安秀,笑道:“候主,可赏脸共饮一杯?”
安秀含笑,没有接过那杯酒,只是问道:“蔡先生就拿这点小本事,想来我府上吃饭?只怕不够的1
护院们差点摔死:这叫小本事吗?有本事你也来一个啊!
蔡付也愣在当地没有馐鞘裁匆馑迹空庋的法术也入不了她的眼吗?她得有多么精贵啊?p>安秀冲护院说道:“帮我把这颗断树扶上去,本侯要把它接好。这颗树苗可是秦大哥从外地带来的,极其珍贵1
一个护院忙过来把这颗上半截倒在地上的树干扶起来,对上了地上的断口。安秀手掌轻抚,然后道:“已经接好了,你可以放手了。”
那个护院有些害怕,要是他放手了,这棵树重新倒了,候主是多么没有面子的,到时不是要牵连自己?可是候主已经发话了,他又不敢不放心,颤颤巍巍地放开了,见这棵树已经矗立不到,护院忍不住惊呼:“接好了?”
安秀笑了笑,对护院说道:“告诉朱管家,蔡先生难得来一次,留宿一晚,好吃好喝款待着,明日给路资,亲自送蔡先生回程…”
护院及蔡付都愣愣地看着那棵树,都没有接安秀的话。安秀含笑转身走了,身后才传来护院毫无忌惮的惊呼:“这….真的接上了?”
有个护院不死心,轻轻推了推,发现树干根本就推不开,惊叫道:“是真的合上了!这是什么样的法术啊?”
“这算什么,听说那次叛军打来,候主把刚刚插上的荆条变大,铺满了城墙…”
“那不是谣传吗?”
“看这棵树…你觉得是谣传吗?”
“这一定有假,怎么可能有真的法术?”蔡付叫了起来。
护院吃惊地看着他,一个会法术的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一个护院好奇问道:“蔡先生,您不是也会吗?您一动手,这棵树就倒了…”
蔡付后悔自己的失言,尴尬地笑了笑。
安秀虽然吩咐下人留蔡付住一晚,但是他一个斗败的人,岂会有脸子留下来住?尽管朱庆一再留他,蔡付还是走了。
朱庆把这件事告诉安秀,安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是江湖术士,就想来本侯的府上做幕僚,太看不起本侯了!朱庆,你去查查,今日的护院谁不当值。本侯发现府上有人与这个蔡付勾结。他弄断本侯那棵树,是先前割断的,然后又有人在后背推…”
朱庆大惊:“居然有这等事?太胆大包天了!候主放心,小人马上去查1
最终查了出来,是一个叫陈囘峰的护院。他原本是副护院长,只不过迷恋赌博,只要不当值就出去赌钱,失职了两次,被护院长被撤了下来。估计如今还在是赌,只怕是输了钱没有钱还债,才做出这等丑事。
两三个护院为他求情,安秀亦没有松口,只是说道:“既然是本侯的人,便应该忠心耿耿,陈囘峰赌博,本侯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但是他勾结外人,就是对本侯不忠。如此不忠不义的人,留在府上何用?你们若是想跟了他一块儿出去,本侯也不阻拦…”
不忠不义的帽子都压了下来,开口求情的人顿时不敢多说什么了。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却让安秀明白,她的府上,真的问题重重,护院嗜赌如命,为了钱财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主子,说起来的确可笑,但是舍身处境一想,情况很严重。
倘若那个人收买他不是作假割树,而是刺杀候主呢?
府上小厮下人的管理,朱庆和程嫂子配合默契,井井有条。可是这些身负武艺的护院,却不是他们两人能管得住的。而且护院都带着七品官级,本就不是管家能管得了的。安秀自己又没有功夫。
想了想,她只得去了纯阳府,找霍昆霖商议对策。他是管理千军万马的,自然知道如何帮安秀管理这些小小护院。
这次去纯阳府的镇南大将军府上,还遇到了喻终南。见到安秀,他的眸子蹦出惊喜的火焰,安秀首次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真的很炙热。虽然明白,她还是装作视如不见。
何玉儿如今已经有三个月的肚子了,虽然看不出来,却非常的娇贵,不管去哪里,都有七八个丫鬟跟在身后,比皇后出行的摆场还要大。
何玉儿夫妇都问安秀这次为何而来。
安秀便将自己这次如何被蔡付算计,自己的护院如何松散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又道:“从前南宫在,我倒是没有惧怕的。如今不同了,我身边一个亲信的人都没有!这群护院个个都身怀绝技,看家倒是好的,要是想害我,我又该如何呢?自从出了这件事,我夜不能寐,还是想过来看看大将军可有好的法子1
“一群混账东西1何玉儿怒骂道,“秀姐姐你太仁慈了,像这样的护院,应该活活打死1
“打死了他们,谁替候主看守院子?”霍昆霖笑道,“玉儿,你别这么大的火气。候主,你要是对这群人真的不放心,我倒是有个法子:我的亲信卫队,全部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挑出五名给你。他们都说四品校尉,能够管住你的护院…不过,如果起了战事,这五人候主还得还给我1
“这个是自然的1安秀高兴笑道,“那就多谢大将军了1
安秀这次来,本来就是跟霍昆霖要护院的,既然他都开口送了,安秀岂会拒绝?忙不迭要了过来。
霍昆霖的亲信卫队,也才十八个人。个个武艺高强。而且他们知道宁南侯曾经帮他们解决了三万多叛军,解了他们后顾之忧,令他们在前线打得漂漂亮亮,心中对安秀都是感激不已的。听说给她做护院,一半是佩服安秀这个人,一半是服从霍大将军的命令,自然个个都很高兴。
看到霍昆霖的五个亲信都愿意气侯府做护院,安秀的心也放了下来。何玉儿非要留她住一晚。如今她是怀囘孕的人,一点不高兴都会无限的扩大,安秀不想影响她的情绪,当即答应留下来住一晚。
晚上原本是霍昆霖与安秀等人吃家常饭,但是喻氏兄弟非要过来,说要陪候主坐坐。喻氏兄弟都来了,霍昆霖怕其他的部下多想,便也想让他们都来。他们早已仰慕宁南侯,都想与之共饮。
霍昆霖问安秀的意思,安秀没有什么好扭捏的,她着男子衣衫,自然不怕是男子同席了。
何玉儿虽然会使小性子,却也识大体,知道霍昆霖这样安排是为了安秀和他的部下,为了全部考虑。男人做事,妻子需要无条件的支持,便也换了男装,跟在安秀与霍昆霖一块儿出席。
本就是将门夫人,霍昆霖府上没有这么的内外之防。副将们常常来府上,偶然遇到何玉儿也是常事,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晚宴的时候,安秀与霍昆霖做首席,何玉儿坐在霍昆霖的身侧。突然有个中年人站起来笑道:“原本大家都说,我们大将军英俊无比,貌赛潘安。可是今日往宁南侯主和夫人中间一坐,黯然失色啊1
众人都笑了起来。
安秀与霍昆霖、何玉儿也笑了。
霍昆霖笑道:“候主,这位是末将的军师,叫于字柏,平常没皮没脸说些笑话…候主可别忘心中去…”
“于军师夸赞本侯比大将军好看呢。本侯已经往心里去了,于军师慧眼识珠啊1安秀呵呵笑道。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霍昆霖平日里治军严谨,但是与部下的交情都极好的。一场晚宴,大家都说说笑笑的,酒也不自觉多喝了几杯。
晚宴过后,喻终南向安秀说道:“候主,明日跟夫人去末将府上坐坐吧!末将见府这么久,候主一直没有未曾登门…”
何玉儿含笑看着安秀。
安秀一来也觉得应该赏脸去趟他的府邸,二来她也想去见见萧氏母女。不管当初谁对谁错,萧氏毕竟曾经是何有保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就算萧氏无情,当初安秀也是无义的。她们两人之间的恩怨算是算清了,但是替何有保想想,安秀还是想看看萧氏。
仅仅是看看,并不会为了给她什么帮助。看看她们还活着,安秀的心应该也要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