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看,尸体脸上有很奇怪的东西。”服部平次朝着凛尺羽和柯南招了招手,蹲在尸体旁边细细端详。
“这不是硅胶吗?”
虽然被大火烧毁得很严重,但凛尺羽还是依稀辨认出材质。
“虽然都烧变形了,但应该就是硅胶没错。”柯南肯定地说。
“这家伙整过容啊......”
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很有可能是那三个劫匪之一。”
“假如这真的是蟹江先生的话,”柯南扶了扶眼镜,“那跟他看上去感情不错的龟田先生大概也是劫匪中的一人。”
“那剩下的一个劫匪,也只能是那个人了吧。”凛尺羽不动声色地回头望去,只见鲸井定雄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忧心忡忡地站在人群之后往这边看来。
“的确,蟹江先生给他递打火机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氛很奇怪。”柯南也用余光扫去。
“说起来,刚刚在甲板上他所说的那些话......”服部平次若有所思。
他所指的是那句“他果然还活着”。
“再加上旧纸钞上写着的那行文字,就好像在故意告诉我们,‘叶三才复活了’一般。”
凛尺羽也出声提醒道:“第一个提出见过所谓名为‘叶三才’的老人的也是他。”
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另一边,以毛利大叔和鲛崎岛治为首的成年人们也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喂,你刚刚说了的吧?”鲛崎岛治眼神锐利地逼向满头大汗的鲸井定雄,“‘他果然还活着’!”
“指的是叶三才对吧?我看还是赶快招比较轻松哦......”
他几乎额头顶在鲸井定雄额上,手指重重点在他心口,目光嗜血。
“我,我不知道......”
鲸井定雄瞳孔都在颤抖,从喉咙中挤出蚊子嗡鸣般的声音。
“我什么也不知道!”
毛利大叔围着箱子的残骸看了一圈,兀然开口:“这里着火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因为枪声赶到甲板上,彼此之间都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有嫌疑犯下这起案件的应该只有当时不在场的人,也就是疑似死者本身的蟹江先生、很早之前就离开的龟田先生,以及一直在房间里独处的亚当先生。”
“一定是一直躲在暗处的叶三才做的!”鲸井定雄缓和了不少,虽然眼中仍有恐惧之色,至少能完整说话了。
毛利小五郎露出死鱼眼:“鬼知道船上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毛利兰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也不知道自己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不太好插嘴的样子,便分心向尸体那边看去。
却不想只看到柯南和服部平次奔跑的背影。
凛尺羽则慢悠悠在后面走着。
“柯南,平次!你们要去哪里?”
她慌忙喊了一声,然而那两人却仿佛没听见,头也不回。
倒是凛尺羽转身向她挥了挥手,没几秒,她手机上便收到了短讯。
“不用担心,有我跟着他们。”
是尺羽哥发来的。
她也算放心了些,但面上看来还是有些忧愁。
等凛尺羽优哉游哉地跟上两人时,他们似乎已经做完了想做的事情。
柯南从一处地下室爬了上来,服部平次则是自船员休息室走出来。
“喂,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服部平次看向柯南。
“动力室里面的地板上有残留的血迹,我还发现了这些东西。”
柯南兴奋地笑了笑,用手帕捏着一颗弹壳,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封沾了血的信。
“我这边也有不少收获。”服部平次同样勾了下嘴角,手上是一张皱巴巴的纸。
“凛小哥也一起来看看吧,正好推理完对一下答案。”他招呼着站在不远处的凛尺羽。
凛尺羽也饶有趣味地凑了过去。
柯南展开那封沾有血迹的信:“我找到的信上写着‘我在动力室等你——古川大’。”
凛尺羽翻了翻手机,打开刚刚给尸体拍的照片:“尸体太阳穴上有个洞,应该就是被叫到动力室枪杀的。”
柯南点点头,转头看向服部平次:“你找到的那张纸上呢?”
“跟你那张差不多,都是用打印机处理的,没法辨认字迹。”
服部平次将皱巴巴的纸团轻轻舒展开来:“‘船尾见——古川大’,上面是这样写的。”
“这是那个叫鲸井的大叔去过船尾的证明。”
“你怎么知道是邀请鲸井的?”柯南疑惑问道。
服部平次指了指自己刚刚出来的船员休息室:“我问过船员,有两个人看到过午夜12点左右,那个大叔青着脸到船尾来了。”
“后来他们出声叫他,还让他吓了一大跳呢。”
他轻笑一声:“那个大叔还要他们别把这事告诉别人,然后慌
慌张张地回去了。”
“不过考虑到发生了严重的命案,那些船员不敢帮他隐瞒,我一问就全说了。”
凛尺羽想了想,又问:“那你有问他们,之后有谁来过船尾吗?”
“我当然也有问啦。”
“不过他们后面没有看见过其他人,一直到甲板发生类似枪声的动静,也没有人来过了。”
“据他们所说,当时这个箱子还没有着火。”
柯南闻言,脑海中忽然有一丝灵感一闪而逝,他皱着眉头苦思,却没能抓住它。
“嗯,所以下一个环节是对答案?”凛尺羽左右看了看两个人,迟疑着道。
“啊?”柯南一愣。
服部平次也有些牙酸的样子:“凛小哥,你确定凶手了?”
“倒也不确定,主要是有了些想法。”凛尺羽诚实地说,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服部和柯南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想法的话,确实可以说出来一起参考一下。”
服部平次眸子严肃起来:“首先是所谓自称‘叶三才’的老人。”
“在所有人之前上船,没有与船员碰面的情况下便留下了登记,之后便一直躲在房间......”
“然而根据亚当老哥的说法,一号房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人。”
柯南接过话头,顺着向下说:“也就是说,这是凶手设置的障眼法!”
凛尺羽也很快接上:“‘叶三才’根本是个不存在的人。”
服部平次又继续道:“可正是这位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叶三才’,有人却真实的碰见过他。”
“而那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正遇见过他的人!”柯南眼镜闪过一抹白光,他低笑一声,揭露了最终谜底。
“那就是鲸井定雄先生,他在说谎!”
凛尺羽认可地点点头。
“但还有两个疑问。”柯南虽然揭示了真凶身份,却仍不满意。
对于侦探来说,真凶、手法、作案动机,任何一项缺失,都不能说是完成了推理。
“他是如何做到人在甲板,却令远在船尾的箱子着火的?”
“还有,为什么明明被杀死的龟田照吉先生,却要给他套上蟹江先生的衣服和手表?”
服部平次爽朗地笑出声,颇为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破案的速度也没快我多少嘛。”
“不如再来比一比吧,”他眼中战意旺盛,“看看谁先还原出所有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柯南戏谑地回以微笑:“我可是已经有灵感了哦。”
“那又怎样?”服部平次完全不怂。
“呃......”凛尺羽沉默了一阵,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们激情四射的对决比较好,于是沉吟之后闭上了嘴。
于是商量过后,三人分头行动。
船舱内部。
“什么,龟田先生不在房间?”毛利小五郎讶异地看着脸色阴沉的鲛崎岛治。
“他之前明明说晕船,要回来休息的,结果我们打开门根本没有他的身影。”鲛崎岛治从上船以来,做的事情没有一件顺利,多少有些烦闷。
“叶三才像幽灵一样找不到,蟹江先生疑似死者,现在就连龟田也不在......”
毛利大叔神色凝重地看向三号房,满含着最后的希望叩响了房门。
笃笃。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众人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亚当困惑地看向围在他房间外的人群,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毛利大叔长舒一口气:“吁——”
“至少亚当先生还在。”
松了口气后,他神色一正,目光犀利地望着一脸疑惑的亚当。
“船上发生了一起十分恶劣的谋杀案,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做一些问询工作。”
“听上去情况很糟糕。”亚当让开身子,把他们请进房间。
“不过我要说的是,我几乎一直待在房间里,所以涉及到其他人动向的事情,我大概不会了解太多。”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一直待在这里吗?”鲛崎岛治四处看了看,直截了当地开始问不在场证明。
亚当闻言,抬起头想了想,随后摇头:“看样子没有。”
“那么就很可疑啊。”毛利大叔眯了眯眼。
亚当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看了他们一圈。
“我记得你们应该不止这么些人吧,有人消失不见了?”
他轻笑道:“比起我,那些找不到下落的人更加可疑吧,虽然很可能他们已经死了就是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
其实他们心中多少都有些猜测,只是不敢往深里想罢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连环杀人案习以为常
的。
“对了,”亚当似有所感地看向窗外,“建议你们去找一找落单的同伴。”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中似乎有些许笑意:“我闻到了很重的硝烟味。”
......
服部平次打着一只手电筒,在甲板的前端徘徊,不时凑到围栏前,向下照去。
他喃喃自语:“应该会有才对啊。”
“如果我推断得没错的话,凶手要想营造出那个假象,一定会安排一处很隐秘的藏身之处才对。”
“难道在侧面吗?”
他向着栏杆外探出身子,想要更加清楚的看见船身。
然而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长期修炼剑道带给他的感知力让他背脊一阵发凉。
不好!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仅仅在电光火石之际,他根本来不及站稳身子,更别提躲闪!
一道沉闷的锐鸣自他身后传来。
那是带了消音器的枪声!
子弹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翻,越过栏杆,重重跌向无边无涯的海面。
扑通——
一串微弱的水花溅起,但又很快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平复。
不太明显的血红色在平静的海面之下蔓延,随着汹涌的暗流一同被卷去远方。
缺了一角的半月高高挂在天边,隐约似乎带了些淡淡的血色,叫人一眼看上去心中有些不祥之感。
凄凉的晚风抚动着静谧的波涛,力道是那样轻柔,但谁也不知道,这股浪传到世界的另一端,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夜晚的大海很暗,海水要比夜空更黑。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只孤独的游轮在发光。
尽管如此,在整个大海的包围下,这道光还是显得极其微弱,仿佛融入了夜空,化为了一点星光。
在冰冷的海水下看来更是如此。
服部平次被冰冷的海水吞没,肺部被子弹打伤,此刻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没有半点力气去挣扎。
大股大股咸湿的海水涌进他的鼻腔,给本就重伤的肺部更添了一重威胁,单薄的身子无比沉重。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沉,正如他的意识一般,直到沉至不知多深的海底,被深渊吞噬。
游轮发出的光已经和那些星点一样,彻底消失在无尽的海水背后了。
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以及深邃入骨的冷意。
他下意识握紧了脖颈上挂着的御守,隐隐觉得其中藏着的那块手铐碎片在发烫。
然而他知道那只是错觉。
只是因为身边的海水太冷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意识已经到极限了。
他大概快死了。
和叶那家伙大概会伤心几天吧......
可惜啊,没能赢工藤一次。
直到最后也没得到老爸的认可......
他的眼帘愈来愈重,仿佛化作吸了水的石膏,抬不起半点。
在意识消弭的边缘,一抹神秘的紫色光点就这般闯入他的视线。
那点紫光十分柔和,而且并不耀眼。
但却有力到能够刺破无尽深海。
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一株盛开在深渊的紫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