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可笑一书生

刘天奎在听到徐川的话后,一时又气又急。

若是放在往日,他说不定可就真要动手去比画几下了。

但现在徐川已然高中。

至于身份地位,自然也都不能再同日而语。

所以现在刘天奎就算是被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因为别看徐川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可是仅凭他这一个会元的含量。日后少不了会有个一官半职。

若是日后徐川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那自己可真就不会有半点生路。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可绝不是什么虚妄之言。

虽说此时,刘天奎心中极为不忿,但脸上却还是堆出了一丝笑意。

他强撑笑脸,那模样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面对徐川的责问,他当即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徐公子!徐老爷,您是文曲星下凡,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您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计较啊!”

瞧见刘天奎这副模样后,徐川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虽说他心中火气并没有消散多少。

可此时也不好再去多做什么了。

因为归根结底,这刘天奎也只是人品低劣了一些,自己难不成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置其于死地吗?

想到这里,徐川无奈吐出了一口浊气。

而后径直转身背对着刘天奎道。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既读诗书,也当知晓礼义廉耻几个字。”

“所以我劝你,日后还是谨慎行事得好。”

“莫要等到哪一天,再悔之不及。”

说完,徐川还不忘环视了一圈这四周的学子。

“诸君,我先前所说的话,尔等也莫要当作耳旁风才好。”

若是放在往日,徐川敢如此说话,恐怕早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但今天这些自诩名节至上的读书人,被人当作儿子一般训斥了一顿后,一个个竟然连屁都不敢放。

想来却也可笑。

其实无论是徐川还是林升,他们都清楚。

这大宋之所以一日不如一日。

并非兵马不如金国。

而实在是因为那群玉带公卿,和面前这一群只知功利,不知苍生社稷为何物的腐儒本就是同一类人物。

指望他们能兴社稷,救危亡。

这岂不是一个笑话?

林升和徐川一旦想到这里,心中就难免有一股子积郁之气。

若是天下读书人,都是眼前这副模样。

那这书,读来又用何用呢?

林升想不明白,徐川则是根本不去想。

虽千万人吾往矣。

其他人从书中读出了什么,徐川并不关心。

因为他要做的就是焚尽前人书,然后重新闯出条路来!

徐川高中会元的消息,瞬间在整个临安城内蔓延了开来。

由于阅卷事宜是由王源亲自主持。

所以在试卷没有经由皇帝亲自审阅之时。

是没有人知道,那些举子到底写出了什么样的文章。

至于王渊,他也有意叮嘱了手下的官员。

让他们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到时候若是因言获罪,可是任谁都救不了他。

而那些官员也清楚。

如今这位龙虎榜上的头甲,写的可是他娘的一篇反文。

这样的文章,若是传扬出去,到时候被有心之人,稍微一挑拨。

礼部官员,勾结逆贼的罪名可是推都推不掉。

所以这些官员,也都是心中有数。

若是没人声张,这文章呈递上去后。

皇帝就算责怪也只会怪他王渊一人。

可若是声张出去了,到时候参与评阅考卷的。

那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所以如今,除了主考的官员外,谁也不知道徐川写了怎么样的文章。

与此同时,宰相府内。

秦桧此时正侧躺在一张金丝楠木的小榻上。

至于他两边,则是一左一右各站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这两个丫鬟,一个手持托盘。

至于托盘上,此时正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而另一个丫鬟,则是时不时地伸手取出葡萄,而后递送到这位秦相爷的嘴里。

秦桧在吃了几枚普通后,微微挥了挥手。

两名丫鬟见状,瞬间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此时,这房中便只剩秦桧和秦子昭两人。

秦桧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而后神情荫翳地看着秦子昭道。

“是何人将你打成了这副模样的?”

秦子昭闻言,忙跪着向前走了几步。

“爹,是和我一同应试的一个书生。”

秦桧双目微眯。

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生?区区一介书生,就能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那你还真给为父长脸啊!”

秦子昭此时也感受到了秦桧那若隐若现的怒火。

他似是有些畏惧。

但也还是壮着胆子道。

“爹,那狂生知道我是您的儿子,可还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这就是摆明了,没有把爹您放在眼里。”

“我虽然被打了,但这无所谓,他不敢如此羞辱爹您啊!”

“爹,您可是咱大宋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日您儿子被人打了,这不就是咱打您的脸吗?”

“……”

秦子昭想再说下去,可却被秦桧给厉声打断了。

显然,他这个做老子的,此时听了也觉得烦躁。

“好了,你那些不中听的话,就给我收回去吧!”

“你平日里,也没少打着老夫的旗号在外面作威作福,没想到,你今日反倒是能被旁人给欺辱了。”

“呵呵,打你的是何人,你可知其名姓?”

秦子昭想了想,而后咬着牙道。

“爹,我想起来了,那狂生自称是叫徐川。”

秦桧双目微眯。

“徐川?你确定没有记错?”

听秦桧这么一问,秦子昭不由再度认真想了想。

过了许久,他再度开口道。

“爹,错不了,那人就是叫徐川。”

“怎么,您难道认识他吗?”

秦子昭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秦桧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即拿起身旁桌案上的茶盏。

而后用力一摔砸在了秦子昭的面前。

一时间,那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秦子昭则是满脸的惊恐。

“爹,您这是做什么啊?!”

秦桧怒道。

“无用的东西,你可知今年贡生之间,谁为头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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