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再背后喊了他两声,秦朗没有回头,已去远了。
掌柜皱了皱眉,便吩咐一名伙计速速去请少爷来。
然而在顾少爷来之前,这来往的人早已将这件事情传开。
毕竟,女子行医十分罕见,女医坐馆就更罕见了!能劳动顾少爷下贴相请的,就更更少见了。
众人的八卦之心被勾起,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纷纷打听起来。
秦朗想了想,脚步一拐,又去了一趟林家医馆,将这事说了。
林老大夫不显山不露水沉得住气,林小大夫则惊叹感慨:“真是好险好险!亏得秦大哥和苏娘子先一步来了我们这!”
此言获得老爹白眼一枚,林小大夫连忙捂住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呀。
林老大夫笑道:“这事我们占理,阿朗你们放心便是!”
秦朗也知道林老大夫是个明白人,一笑告辞。
他刚走,林老大夫立刻让人传开话去,说是早先聘请了苏娘子要来林家医馆当坐馆大夫,专治妇人与孩童。
什么?不知道苏娘子是谁?
那你听我慢慢道来......
林家医馆这边已经在将话传开,顾少爷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听伙计说有人将礼物送了回来、拒绝了到医馆坐馆、答应去了别的医馆等等,伙计虽然不明就里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顾少爷一听就明白啊。
什么叫别的医馆?不就是林家医馆吗?在这房荫县除了顾家医馆和林家医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医馆?
林家医馆后来开设的,却稳稳的压着顾家医馆这个本地老牌一头,心高气傲的顾少爷心里已经膈应很久了,此刻林家医馆竟还如此不要脸的跟自己抢人,顾少爷更怒,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吓得那伙计抖了抖,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收敛了。
打发掉伙计,顾少爷狠狠砸了一方镇纸,破口大骂!
不识抬举的贱人,该死的林家医馆!
原本他还想着,出高价骗苏锦来自家医馆当坐馆大夫,将她控制在手中,那祖传秘方、还有她所有的本事、包括那一手针灸手法,不怕没有机会搞到手,谁知全都泡汤了!
明面上损失的不过是一个女大夫,实际上失去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顾少爷眼底布满阴鸷,心里怒火燃烧,气都没法儿出。
秦朗既然当着众人说了林家医馆先找了他们、先答应了林家医馆,自己还能硬要一口咬定是自家先找的他们吗?
之后得知林家医馆大肆宣传,说过几日苏锦就会去林家医馆坐馆,顾少爷更要气炸。
解决了这事的苏锦和秦朗,心情大好,次日两人便上山去寻找蜂窝去了。
这也好找,跟村里人一打听哪儿哪儿有蜂窝,直接去就是了。
村民们进山干活,总会无意中碰到一两个蜂窝的。
大半天的功夫,两人去了三处,取回了不少蜂蜜和蜂蜡。
苏锦便忙开来,将蜂蜡提纯。
冲洗,挑去杂质、掰碎,用开水融化、加热、用纱布过滤杂质,凝结。
这样得到的蜂蜡还带有较多的杂质,再次用开水融化加热、过滤,待凝结后,得到的蜂蜡就比较纯净了。
装在粗陶大碗里,色泽金黄,触感光滑,看着像黄油似的。
苏锦用手捏了捏,向秦朗笑道:“还是稍微有点儿软,还得往里头加点儿别的蜡才成。”
若是在现代,用来包裹丸药的蜡是用蜂蜡与石蜡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配置而成。
但这会儿是没法子弄到石蜡的。因为石蜡是石油加工得到的附加产物。
在一个连石油都没有的时代,又怎么弄到石蜡呢?
但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往蜂蜡中掺药粉、以及少量的米粉。
用来包裹的是什么药,便往里头掺入与之药性相辅相成的药粉。
这却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了,她只要将方法一说,凭林家的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
说不定还会想到更好的降低成本的改良方法,古人的智慧,永远不要低估。
将蜂蜡做好,很快就到了苏锦去林家医馆坐馆这天了。
这件事苏锦并没有在村里宣扬,只告诉了宋家人。
可她不宣传宋婶会宣传啊,宋婶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医术高、厉害,看那宋老五和宋杨氏还成天叽叽歪歪的叫嘴不。
宋杨氏最可恶,竟然还跑到她亲家面前挑唆。
她自己男人没本事,还看不得别人有本事——这还罢了,看不得就看不得吧,还到处诋毁贬低人家,这是什么道理?
于是,苏锦和秦朗这天一早出门的时候,竟然好多人都跑来村口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有羡慕的,也有小声说酸话的,场面之大,把两人吓了一跳!
苏锦和秦朗本来是借宋婶家牛车去的,没想到林家医馆那边竟然派了马车来接,他们正要出发的时候,马车也堪堪到了。
那赶车的车夫跟他们两口子也算熟悉了,笑着打了招呼便请他们上车:“亏得我出门早,正好赶上了!”
众人见状哗然,更是羡慕不已。
“啧啧,林家医馆竟然派马车来接!马车呀!”
“看来苏氏的医术是真的好啊,人家医馆可不是傻的!”
“可不是,我也这么说呢!”
“......”
宋五叔也在人群中,见状顿觉老大没趣,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因为说了的话会显得他很小气、不大度。
可是忍了又忍忍得难受,到底没忍住挤上前,阴阳怪气道:“真是看不出来啊,苏氏你才十来岁的年纪,就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怕是刚出娘胎就开始学医吧?你师父肯定也是个厉害人物了,不知道是哪一位呀?”
苏锦懒得跟他扯皮,笑吟吟道:“我认字时认的便是药材名,刚会说话念的也是医理药理歌诀,会拿筷子的时候便开始拿银针,虽然不是从娘胎里开始学的,不过,算算也学了十来年吧!至于我师父是哪位,对不起,恕不奉告,因为他老人家向来低调,不喜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