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各种日常器具,都装在有盖子的好几个大竹箱里,取出来都还好好的。被子垫褥等晒一晒便能用了。
苏锦很快就深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骗子,还是个歪理多多的骗子,又恼又无奈。
好在男人这次懂得了稍稍节制,没敢尽兴胡来,到底陪着她进山采了好几天的药材。
树木茂盛、植被丰富而又人迹罕稀的大森林就是一座天然的药材宝库,两人这些天走了好几处之前并没去过的地方,运气还不错,采到了不少珍稀罕见的药材。
颇令苏锦惊喜的是还发现了一片野生的巴豆,不多,大概三四十棵,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苏锦笑得灿烂无比。
好东西啊,好东西。
林家医馆储藏草药的药柜抽屉她早就翻过一遍了,在别处也顺口问过,这个时代许多药材是还没有进入医馆药铺中的、或者其作用尚未被医者完全挖掘出来。
其中就包括这巴豆。
林老大夫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巴豆是什么,林家也没有医者知道。
而三七呢,他们只知道这是用于活血的一味药,却不知道用于止血效果更好更妙。
活血与止血并不冲突,只在于用法有异罢了。
苏锦为林家研制开发的止血散中,就用到了三七粉。当时将药方子交过去,林家老人们差点还以为她是敷衍胡闹、一窍不通,结果亲自试验之后才恍然大悟,明年林家对于三七的种植必定会扩大规模。
秦朗一脸莫名的瞅着媳妇儿对着一树豆子般的小野果笑得荡漾,心里痒痒,恨不得把她就地扑倒。
苏锦则拉着他,喜滋滋的向他介绍这东西有多好多妙。
秦朗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呼吸也一促,脱口便道:“若是战马被喂了这东西,岂不是再也跑不动了?”
苏锦笑道:“那是自然,人也好,马也好,只好被喂了这东西,不丢半条命才怪呢!咦,相公怎的想到这儿去啦?相公想去参军吗?”
自己明明将巴豆对他做了全方位、全面的介绍,他倒好,别的都没记住,独独记住了这一点。
还有最早之前跟他提起的麻沸散也是如此,他下意识最先想到的就是用在军中。
秦朗眼皮跳了跳,无奈笑道:“当然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想陪着阿锦,阿锦去哪我就去哪。”
想到他对自己的好,这话苏锦是相信的,心里一甜,遂不再多想,“咱们快摘,我要把这些巴豆全都摘回去。留些种,明年在西口村划一片地种上一些。”
“好!”
山中待了大半个月,两人收获满满的终于离开了。
收获实在是太丰盛,而秦朗显然舍不得媳妇儿负重,于是先将媳妇儿送回家中,又花了两天时间,才将所有东西都带回家。
除了各种药材,少不了还有许多野味。
山鸡野兔不用说了,活山鸡都逮了两对,关在后院大笼子里养着。
大家伙有两只山羊、一只獐子。
将猎物宰杀妥当,少不了给秦家、里正家、宋家等再送去一些。
谁知还没去宋家,余氏便找来了,一脸忿忿怒意。
苏锦很少见到余氏会生气的,毕竟她家庭和睦,公婆善良,丈夫疼爱,又有子万事足,家境也好,又无妯娌小姑,实在没什么可生气的。
“嫂子怎么了?谁给嫂子不自在啦?”
不得不承认,苏锦心里颇有几分好奇。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死不要脸的杨家!我这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作妖做到这份上也是绝了。”
苏锦一愣,皱起了眉头:“杨宁氏?她又怎么了?”
从金陵回来之后苏锦顺口也问过余青山与杨晴的事儿,望春、毛嫂子等说起来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杨家并没能占什么便宜。
杨宁氏和杨大娘两个依然是连西口村的庄子都进不去、连杨晴的面都见不上。
更可笑的是余青山察看佃户们收割水稻的时候她们居然跑到田间去纠缠余青山。
余青山哪儿那么好对付?倒也不恼,只是无论她们说什么他都一口咬定他并没有娶她们杨家的姑娘当媳妇,她们既然坚称,有本事就拿出聘书婚书来。
他媳妇是梅公子做主许给他的,不信有婚书为证,她们想要上哪儿告去他都奉陪!
但是,若是再胡言乱语在外头招摇,说他黑了心肝、冷酷绝情不准她们杨家跟闺女相认,他就要去问问小河村的里正和村老们讨要说法了。
杨宁氏和杨大娘顿时傻眼无措,生怕余青山叫佃户们再次把她们绑了送回小河村,只得悻悻走了。
余青山其实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不认是一回事,但下令捆人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的。
好在能将这两人给吓走了。
那之后,这婆媳俩便又消停了。
谁知就在前两天,传出了杨大娘病重的消息。
于是,杨雨便去了西口村,传了话,让杨晴回去看看娘。
杨晴虽然怨恨娘冷酷无情,可到底是自己的娘,平日里有再多的怨恨不满,到了生死关头她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况且她也明白,倘若不是嫂子拿娘最在乎的孙子做筏子从旁再三再四的挑拨,娘也不会变得这样糊涂。
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弄成了如今这地步。
平日里她可以怨,可以关起门来过日子,可娘病重了,她知道了又岂能装作不知道?
看到哥哥红肿的眼眶、沉郁的语气,杨晴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狠狠的痛了一下。
余青山见状,也觉得杨雨不像是撒谎,不等杨晴说什么,便主动表示陪着她一起进村看看杨大娘。
余青山叫的是杨大娘,而不是娘或者岳母。
去看,是尽情分,但绝对不是本分、义务。
杨晴又高兴又愧疚,扑在余青山怀里痛哭了一场。
若不是她有这样拎不清的娘,余青山也不会受她牵连。
也就是昨天上午,两口子带了一篮子鸡蛋,从鸡窝里捉了两只鸡,怀里揣着三四两银子,这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