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银子刚好够罗阳夏进春香楼听个小曲,摸到春桃的手是想都不要想了。
罗阳夏直接失声尖叫:“秦津,你是魔鬼吗!”
秦津裂开嘴,冲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突然冷了脸,偏头对秦凤华道:“小妹,关窗。”
秦凤华手刚搭到窗户上,罗阳夏便叫道:“诶诶诶,别别关窗,二两就二两,成交!”
罗阳夏:有总比没有好啊,幸运的话,他还能看见春桃登台唱曲儿呢!
听见罗阳夏答应了,秦津脑袋转向何听蓉,脸色威严,命令道:“给钱!”
秦津话说的硬气,但在罗阳夏看不见的地方却扯了扯何听蓉的衣袖,两根手指头一弯,做出个跪下的姿势。
而这一幕正好被坐在车里的秦凤华看见了。
秦凤华:……她二哥简直是用最凶的表情要着最怂的钱,这波跪着要钱的姿势就很……呃……没眼看。
何听蓉面无表情,眼尾扫向秦津,默了一会儿,将秦津看得额角的汗都要出来了,就在罗阳夏即将察觉到不对,狐疑着看过来的时候何听蓉低头甩出了一袋银子。
秦津手忙脚乱地接住钱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二两银子,然后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又把钱袋子系上,递还给了何听蓉。
“二两银子,拿好。”秦津将银子交到了罗阳夏的手上。
罗阳夏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揣进一个不起眼的兜里,放好,又拍了拍,确定银子就在兜里,安然无虞。
秦津又回到了窗边,看他这副小心藏银子的样子,啧笑一声,托着下巴,道:“儿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罗阳夏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表情,道:“可以,可以。”
秦凤华:……逢钱认爹可还行?
“所以卢承安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平时身体也不差吧,怎么就考了三天就这副鬼样子了?”秦津奇怪道,他想了想,开始猜测,“难道他倒霉的分到‘低号’了?”
罗阳夏摇头。
“难道更倒霉的分到‘厕号’了?”秦津恶心的“咦”了一声,那可太倒霉了,要是他分到“厕号”,熏三天出来也得倒。
但秦津的这个猜测显然也没猜中,只见罗阳夏又是摇了摇头,道:“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秦津奇怪了,还能有什么事儿能把一个男儿搞得脸色刷白,唇色尽失,一副要死的样子?
罗阳夏神秘兮兮地靠近秦津,哑着声音道:“我听说啊,卢承安碰见脏东西了。”
“什么脏东西?”秦津好奇道。
“他碰见鬼了!”
见鬼了?!
秦津一愣,然后忽然哈哈大笑:“难道是他清河卢家的祖宗鬼没打过仇鬼,让自家子孙在考场里被鬼魇着了?”
“不,不是祖宗鬼和仇鬼。”罗阳夏道。
秦津微微惊讶,收了笑容,问道:“那是什么?”
罗阳夏:“根据卢承安对考场巡官的描述,那鬼头大如斗,身小如蜡,两只鸡爪似的手托着硕大的脑袋在考场里飘了三天三夜呢。”
秦津:???
“飘了三天三夜?那我怎么没看见?”
罗阳夏摊开手:“我也没看见啊。”
秦津不信:“这是卢承安乱编的吧。”
罗阳夏:“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听说靠近卢承安号舍的两个考生也见了鬼,两个人一前一后,当天夜里就被抬了出来。”
秦津:“嚯!这么玄乎吗?照这样说,这卢承安还算胆大的了?愣是在有鬼的号舍里坚持了三天才出来。”
罗阳夏摸着下巴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要是我,准吓得屁滚尿流第一晚就出来了。”
秦津伸手拍拍罗阳夏的肩膀:“那我比你好一些儿,我大约也会像卢承安一样,考完了再出来。”
秦津话音刚落,前头的路忽然通畅了,罗阳夏看了看前头,转头对秦津快速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罗阳夏对秦津拱了拱手,道,“秦兄,告辞了,咱们常来常往哈!”
秦津:“……滚吧。”
于是罗阳夏就麻溜的滚了。
路通了,马蹄嘚嘚规律地踏在地上,提了速度,秦津也缩回了脑袋,重新在位置上坐好。
秦凤华神情有些微妙。
秦津恰好注意到了,于是便问道:“凤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间这么难看?”
秦凤华不语,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头大如斗的鬼,大头鬼?
秦凤华抬眼看秦津,道:“二哥,刚才罗阳夏说的鬼是大头鬼吗?”
“大头鬼?”秦津想了想,道,“好像是吧,头大如斗,可不就是大头鬼吗?”
大头鬼,下下签……
一股难以言表的微妙心情忽然涌上秦凤华的心间。
何听蓉也注意到了秦凤华很是难看的脸色,她摸了摸秦凤华的手背,问道:“小妹,可是不舒服?”
入秋的季节,最易感染风寒,何听蓉以为秦凤华脸色难看是身体不舒服。
秦凤华摇摇头,对何听蓉道:“二嫂,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怎么一副……呃,”秦津看了看秦凤华的脸,憋了半天,才道,“忧心忡忡的样子。”
秦凤华心中所想太过光怪陆离,不好跟哥哥和嫂嫂明说,所以秦凤华找了个借口道:“没什么,我忽然想到姑苏那边又一件事儿忘了处理。”
“可是很棘手?”何听蓉问道。
秦凤华:“还好,有法子解决。”
秦津和何听蓉面面相觑,秦凤华生意的事儿他们不懂,见秦凤华不想多言,于是他们也就不再过多的过问了。
秦凤华转头望向窗外,马车行过热闹的街市,街上三三两两走着暂时放松下来的考生,秦凤华看着他们或高兴或沮丧的面庞,不由深思,今年的科举乡试真的能平稳的渡过吗?
秦凤华又回头看向说笑的哥哥和嫂嫂,出神良久。
当夜,秦凤华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头顶的床幔,睡不着。
心中那股难言的情绪似乎随着她的深想转为了不安,更好像化为了不详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未知的一切困扰着她的神思,科举舞弊真的会发生吗?如果真的发生了科举舞弊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