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白马寺后山的一扇门,因为从后山下山的路已经荒废许久了,所以这扇山门早已弃之不用,只是做做样子微微阖着。
其实内里的锁都已经生锈脱落了,因此秦凤华很轻易的就砸开了山门,进入了白马寺后山。
白马寺是皇家寺庙之一,颇为灵验,所以平日里京城的世家太太小姐们也会不辞辛苦地来白马寺进香祈福,而秦凤华作为镇北侯府的嫡小姐自然也是来过白马寺的,还来过不少次。
因此白马寺的路和院落分布情况,她倒也清楚,不至于在偌大的寺庙里迷路。
而众人皆知的是,太后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特地赴白马寺礼佛。在这一个月的内,白马寺的僧众会闭门谢客,只为太后一人腾出寺庙,方便太后她老人家有个安静的环境,去白马寺中的往生殿哀思仁怀太子。
而秦凤华猜测,太后此刻应当就在往生殿中。
思定以后,秦凤华不再犹豫,快速朝着往生殿的方向走去。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她没有在白马寺中看到其他人影,秦凤华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来到了往生殿外。
往生殿中,以为满鬓霜发,身着朴素常衣的老妪,背影虔诚的跪在巨大的金身佛像面前,而往生殿两侧,燃着的是一盏又一盏的往生灯,每一盏灯代表一个人,代表指引死者通往往生之路的明灯。
秦凤华步入殿内,脚下拖过长长的水渍,雨水从她的发间、眉间、下颚、指尖不停的滴落,在低下汇集成一滩又一滩的水洼。
殿中的霜发老妪听见动静,似有所感,她手中拨动的佛珠一顿,转头向身后看去。
秦凤华自然是见过太后的,也记得太后的样子,而她确信,此刻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见到了太后,忍不住,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而老太后转过头来看见的就是一个浑身被淋透的水人,老太后毕竟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感觉到这冒然闯进来的人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秦凤华缓了口气,抬头抹开贴在面颊上的头发,露出那张白皙娇嫩的脸来,道:“太后娘娘,是我。”
“凤丫头?!”老太后吃惊的看着面前像个落汤鸡的秦凤华道,“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镇国长公主的缘故,秦凤华小时候经常入宫陪伴太后左右,与太后颇为熟稔,所以老太后能一眼就认出了秦凤华来。
秦凤华膝行过去,在老太后面前叩首道:“凤华此来是求太后娘娘下山,救荣王府一命。”
“什么?”太后吃惊追问道,“荣王府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秦凤华抬起头来,看着太后,一字一句道:“数日前,明灯节一伙儿反贼突现朱雀大街,砍伤砍死百人,彼此我与容景恰好也在朱雀大街,容景遇袭负伤,第二日,圣上在早朝上命吏部尚书章义章大人任明灯一案主审官,擢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会审。并且圣上以保护荣王世子的名义命汪延入荣王府贴身保护容景。”
“然而,在明灯一案还未查明之时,汪延却在荣王府中发现荣王与明灯一案反贼勾结的证据,后来圣上让大理寺卿常夏负责荣王一案,不过数日,常夏在荣王府中搜出更多涉嫌谋反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荣王是反贼的幕后主使。”
“圣上听信汪延和常夏谗言,不由分说抄了家荣王府,将荣王和容景投入了大理寺大狱,并且批下朱笔,于五日后处以极刑。”
“什么!”太后听完秦凤华的一番陈诉后,一把拽住秦凤华因为淋雨而冰凉的手腕,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凤丫头,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老太后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趁她来白马寺礼佛,不在宫中之时,对荣王府下此狠手。
秦凤华再次俯身长拜下去,说道:“千真万确。为今之计,只有太后娘娘动身回宫,才能力挽狂澜,救荣王府出囹圄,为荣王府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