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就知道,霍长羡现在急需用钱,他想求的可不止是让萨满师留下这一件事。
果然,拐弯抹角,还是把主意打到盐生意上面来。
听霍长鹤说,三日后人可到,他肉眼可见地松口气。
颜如玉垂眸,长睫遮住眼中冷意。
三日,足够让你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霍长鹤咳嗽几声,颜如玉适时道:“公子可是又不舒服了?不如先回去?”
“也好。”
萨满师延期,盐的生意有着落,霍长羡的目的达成,他也不再阻拦。
吩咐小厮道:“去,把首饰楼的房契拿来。”
小厮取了来,霍长鹤道:“这个就不必了,还是公子办好之后,再一并交予玉儿吧。”
霍长羡道:“也好。”
转头吩咐小厮:“听到没有?务必办妥,交予姑娘,叮嘱铺子里那些人,公子和姑娘的话就是我的话,谁若不想干,就直接滚蛋。”
“是。”
颜如玉和霍长鹤正要走,外面脚步声响,永昌县主身边的婆子进来。
“大公子,县主听说姑娘来了,想请姑娘去见见。”
这也正常,之前也去见过,颜如玉和永昌县主相谈“愉快”。
所以,霍长羡也没多想,看向颜如玉。
不料,这次颜如玉却侧过身,后背对着婆子,霍长鹤的脸色也更加难看几分。
“我家公子身子不适,我脱不开身,就不去看县主了。何况上次看的时候已经说明白,县主身子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即可,不必再复诊。”
婆子有些尴尬,万没想到,就这么当面被拒了。
霍长羡也愣了愣。
还没回神,霍长鹤和颜如玉就已经出门走了。
霍长羡莫名其妙,转头看婆子:“这是怎么回事?”
婆子神情有点不忿:“真是不识抬举!”
霍长羡脸色微沉,现在可是他和贾公子谈合作的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岔子。
“到底怎么了?为何出言不逊?”
婆子福身道:“公子有所不知,县主和那个婢女提过两次,让她跟随公子您,伴在左右,并掌管生意,这是何等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竟然不拾抬举,真是不知所谓!”
霍长羡简直震惊,眼睛睁大:“什么?母亲提过让她跟我?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次她去后院给县主看病,还有就是昨日一早,让老奴亲自去客栈,还带着首饰……”
话没说完,霍长羡急冲冲去后院。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婆子的话,还有霍长羡和颜如玉临走时不悦的神情。
难道他们突然变了脸,难道他们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次也忍不住,竟然如此!
永昌县主丢了半条命。
见过戚天猛,去仓库一查看知道,府里的仓库、粮库都空了。
一块银子,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那么多的财物,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东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家里没有任何被偷盗的痕迹,没有一个人察觉,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她回来就跌倒在床上,差点晕死过去,好不容易才倒上这口气来。
“去,叫公子来。”
她得好好问问这个逆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没叫来,倒听说是有贵客到,再细问,是那个姓贾的公子带着他的小婢女来了。
县主顿时又是一通气,好啊,之前提亲,那主仆二人黑不提白不提,现在倒是去前厅,也不说来给她问个安。
她立即吩咐身边婆子,去请颜如玉。
等来等去,见霍长羡匆忙进来。
“母亲,您为何要向贾公子的婢女提那种事?”
见他不但不问安,不提仓库失窃的事,反而劈头盖脸质问自己,永昌县主气更不打一处来。
“啪”把手边茶盏冲他摔过去,碎在脚边。
霍长羡吓一跳,后退两步:“母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一不问安,二来质问,你眼里可还有我?”
霍长羡赶紧跪下:“母亲,儿子一时情急,请母亲息怒。”
“我问你,府里失窃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我?府里是不是由你作主了?”
“儿子不敢,只是母亲病着,怕您忧心,这才……”
“丢失那么多财物,却一点线索也没有,府里的事务,你究竟是怎么料理的?”永昌县主每个字都被火裹着,“培养你这么多年,就如同一个废物,真是难堪大任!”
霍长羡手紧紧握起,垂首一言不发。
这话实在太重了,他能感觉到,很多时候母亲对他不满,但这么重的话,却是头一次说。
婆子见状,赶紧新奉一盏茶。
永昌县主喝下几口,火气渐稳:“你方才问我,为什么让婢女跟你,你可是觉得
,委屈了?”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她并非寻常女子,若是强要……”
“再不寻常,也是个奴婢,”永昌县主打断她,“既是奴婢,就该由主子说了算,跟着贾公子,是贾公子说了算,到我们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
“她有几分才,在贾公子身边管事,也颇受重用,把她要过来,就相当于和贾家有了牵绊,趁机再要些嫁妆,能补些库房失窃的亏空,再者,有她在,以后贾家的生意能少吗?少了,就让她去要。”
“说是让她伴你左右,其实就是让她做个管家婆子,没名没分,再拉些生意罢了。”
“你急什么?将来该娶妻娶妻,又不会影响你什么。”
霍长羡本觉得不妥,但听永昌县主这么一分析,又觉得好处不少,确实可行。
不过……
“母亲,儿子不是急,也不是怕影响,只是瞧着贾公子对她颇为器重,怕是不好要。”
“不好要,是因为开的价格太低,否则没有不好要的,”永昌县主嗤笑,“萨满师与他性命相关,他不也借了吗?”
霍长羡眼睛一亮,回想颜如玉身姿曼妙,容貌也不差,若是真能要过来……
永昌县主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动心了,垂眸掩住眼中几分火气。
“可是,母亲,儿子身边的值钱物件儿,已经没多少了。怕是……也给不出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