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装的,都是精铁。
这个时代的精铁,可都是掌握在国家手中,谁要是私囤铁器或者兵器,那就是大罪,有谋逆之嫌。
颜如玉脑子飞转:镇南王霍长鹤被陷害,说是叛国意图谋反,可现在翼王这仓库里不但有大量粮食金银,还有这么多铁,到底意图造反的是谁?
可恨现在罪名已经扣在霍长鹤头上,他也不知所踪,凭她一人之力,别说翻案,就是连狗皇帝的面都不好见到。
颜如玉迅速冷静下来,先把这些东西都收走,将来见到霍长鹤,再从长计议。
打定主意,开始干活。
等从小屋出来,都过去近半个时辰,临走时,还在里面放了个“小礼物。”
穿宅过院,她想去书房之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证据。
路过一个院子时,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颜如玉自小对香气十分敏感,平时做任务的闲暇时间,她最喜欢的除了做美食,就是制香。
她寻着味道,在院子门角,发现一个香囊。
无论是香囊样式,还是里面的味道,都让颜如玉心头一阵发紧——来自原主的情绪。
这是颜大小姐的东西。
奇怪,怎么会在这里?
她翻身入院,屋子里还点着灯,来到后窗,点破窗纸往里看。
一个女子身着薄纱,香肩半掩半露,正依着一个男人,手捧着酒盏喂男人喝酒。
颜大小姐?!
颜如玉眼睛微睁,再细看那个男人,正是翼王。
她恍然大悟,难怪颜大小姐不肯嫁给霍长鹤,原来不只因为听说镇南王府要遭受横祸,还因为早就和翼王勾搭上了!
呵。
“王爷,恭贺王爷除去心头大患。”
颜大小姐娇滴滴,眉眼皆是风情,翼王染了几分醉意,就着她的手把酒饮下。
“还是你最乖,等着,”翼王起身,从桌上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对玉镯,套在她手上。
“多谢王爷!我再敬您一杯。”
翼王眯着眼睛打量她:“本王今日发现,你今日素妆的样子,甚美。”
颜大小姐笑容微不可察的一僵,随即娇嗔着靠在他胸口。
她也不想这么素,平时都是富贵惯的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屋里的首饰衣裳都不见了。
不,不只首饰衣裳,包括银票,古玩摆件,不论值钱不值钱的,都没了。
如同蝗虫过境,被偷得干干净净,她简直都怀疑,要不是因为床太重,小偷连床都不会给她留。
不只她的院子,连她母亲的院子里也是一样。
她当时都惊呆了,立即查找贼人,院子里的丫环,外院的小厮打死好几个,愣是没有半点线索。
要不是急着出城会翼王,又没钱现买新的,她才不会急中生智,以这副打扮出现。
她手指轻抚玉镯,心头一阵苦涩,简直无法相信,她已经一贫如洗,这玉镯就是她现在最值钱的东西。
“王爷,我父亲今日特意请旨,让我庶兄负责押送镇南王府的人,这下,您相信他是站在您这边了吧?”
翼王轻转酒杯,似自言自语:“本王给过霍长鹤机会,可他非站在太子那边。
他不过一个异姓王,本王可是父皇的亲儿子,岂能让他越过去?
他既然不识抬举,本王得不到的,太子也休想得到!”
酒饮罢,手指勾住颜大小姐的下巴:“本王就算不信你父亲,也信你。
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
“王爷……”
颜如玉一阵恶寒,转头看向小屋的方向。
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恰在此时,黑夜中突然窜起一阵火光。
颜如玉唇角微翘。
刚才离开的时候,她在暗室门上放了一枚微型炸弹,声音不会太大,但足够把小屋烧成火海。
屋里的翼王动作一顿:“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有人急匆匆到院中,大声道:“王爷,不好了,走水了!”
翼王并不以为然:“走水去救火就好了,找本王做什么?莫不是还让本王去救火?”
“回王爷,是……粮仓那边。”
翼王酒一下子醒了,推开颜大小姐霍然站起,跟着护院奔向火场。
还没到粮仓的霍长鹤脚步一顿,抬头看火光冲天的方向。
他问身边的侍卫:“那是什么地方?”
“主子,根据地图,正是粮仓的地方。怎么起火了?莫不是翼王知道我们在查他?”
霍长鹤一咬牙:“走,去看看。”
他刚站在树梢隐住身形,就见翼王匆忙赶来。
火势已经连成一片,仓库也被烧着。
翼王眼睛被火映得通红:“赶紧救火,抢救粮食!”
“回王爷,粮仓里没
有粮食。”
不止翼王,树上的霍长鹤也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王爷,是真的,里面没有粮食,”护卫抿一下唇,“是空的。”
这话简直是补刀,翼王一把抽出他的腰刀,在他脖子上一抹。
血溅了翼王一脸,他怒目盯着被烧着的粮库,烧了一半的大门此时轰然倒塌。
里面,果然是空的。
霍长鹤微蹙眉,转头吩咐:“走,去别处。”
……
颜大小姐见翼王走了,四下无人,悄悄到桌边,往小箱子里看。
里面都是珠宝,华光闪闪。
她忍不住心跳加速,一直就爱这些华贵之物,尤其现在。
如果顺手拿一两件,翼王应该不会发现吧?
手刚一伸出去,还没摸到箱子边,门“哐”一声被人推开。
她吓了一跳,以为翼王又会回来了,赶紧僵硬地摆出个搔首弄姿的姿势。
但,来的不是翼王。
来人进屋先灭了灯,一晃的功夫,只看到戴着个面具,像是个古怪的猴脸儿。
颜大小姐吓得头脑发空,连尖叫都忘了,只听那人声音发闷又低沉:“笑得真恶心!”
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揍。
颜如玉心头情绪激烈,是来自原主的怨恨和怒意。
原主的生母根本不是颜侍郎的外室,而是他在乡下的原配,他赶考得了功名,却抛弃糟糠之妻,另娶新妇。
原主的生母从原配,莫名其妙就成了外室,时隔几年跋涉入京找人这才发现。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性子刚烈,不肯入府也不肯要补偿,只要一个公道,被颜夫人诓骗入府,暗害惨死。
可怜原主就成了“私生女”,还不如颜大小姐身边的丫环。
“你是谁……啊!”颜大小姐怆惶逃窜,“救……”
颜如玉一言不发,每一巴掌都精准打到她脸上。
逼迫下跪、针扎、强迫吃狗食、打断胳膊、冬天被推入湖中……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一个个耳光里,酣畅淋漓。
“让你仗着嫡出的身份欺负人,今天让你知道厉害!”颜如玉在她耳边低吼一句,把她揍晕。
临走时,把屋子里洗劫一空,从空间找出一枚玉佩,扔到床角底下。
半隐半露。
她刚一出院,迎面撞见一道影子。
一见来人动作就知道不是善茬,她抽匕首就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