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令妃31

乾隆的脸,能跟卡车的尾气一样,叫人能离三丈远。

于穗岁脸上带着笑,“谁惹我们皇上生气了?”考虑一下自已的人设,还是问一问的好。

乾隆眼神幽幽,侧目瞧着于穗岁,也不说话,只哼了两声。

“哟,皇上今个真被人惹着了?谁啊,说出来我给皇上出出主意!”于穗岁掐指一算,就是这旱灾加大小金川再加上大公主和亲的流言。

不过乾隆不是已经叫人处理了,这怎么还这样生气。

于穗岁见乾隆脸臭,又不说话,转过头去,高声喊道:“李玉~”

李玉在廊下的柱子后边,躲着呢,没想到听见于穗岁这声音,立刻又出声,“令妃娘娘,奴才在这了!”

皇上叫他出去,令妃叫他进去,他只能站在门槛外,等着乾隆发话。

乾隆眼睛斜过去,李玉麻溜的就滚了,皇上看来不想叫他进去。

李玉一溜烟儿的就消失不见了,于穗岁心里叹口气,少了一个跟她一起分担的好伙伴了。

“皇上,我听说生气久了对身身体不好,你要不还是先别气了。”于穗岁道,她说着又在乾隆的另一边坐下,叫人换了温水过来。

这都快晚上了,还是不要喝茶的好,免得乾隆睡不着,拉着她没完没了的说话。

乾隆见于穗岁落座后,声音冷淡,“朕还以为你只直接住太后那里了。”他来这万方安和,坐了一个时辰了,都没见于穗岁回来,简直就是乐不思蜀了。

于穗岁支着下颌,“皇上怎么不叫人去喊我。”她可不背这个锅,又不是她故意的,是乾隆自已来,没有通知她。

不是她的错,是乾隆自已没做好通知。

乾隆幽深的眼眸,盯着于穗岁看,她还是那一副样子,容色有些清冷,脸庞的线条不算是柔和,跟最开始的那张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差距。

但是也不大,只是她如今一哭,可能还是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破碎又柔弱。

“朕觉得你怎么有些变了?”乾隆道。

于穗岁伸手,掰过乾隆的脸,直直的盯着他,“皇上,好好看看,我那里变了!”变什么变,她不是一直这个样。

乾隆瞧着于穗岁的眼睛,乌黑莹润的眸子,泛着秋波,一瞥一笑之间,秋波婉转,还是跟之前一样,别有风情。

过了好一会,于穗岁见乾隆还不说话,她手也软了,直接松开,“看清楚了,我可是一点没变的。倒是皇上,这些日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给我往什么套子里装。非要证明我是个什么人。”

说起来乾隆最近也挺不对劲的,不过她不是很想管。

乾隆捉住于穗岁的手,重新捧着他的脸,“朕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朕。”

于穗岁挣脱开来,“不是我有十句等着皇上,是皇上自已要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

“皇上问这话,不就是觉得我可能用这副柔弱的模样骗皇上吗?”于穗岁说着,又撇撇嘴,眼神睇了一眼乾隆,又道:“皇上,你好歹也是大清的皇帝,这一点自信都没有?我一个女子,能骗你什么?”

说着又掰掰手指头,举例,“是你的感情?还是你的人?又或者是你的财?”

说罢视线转向乾隆,变得锋利,“皇上,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我这个长相,不入宫,在宫外找个勋贵嫁过去,也是能享受这一样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不要小看美貌,但是这美貌也要配脑子或是技能,不然单出的话,很容易是废牌。

乾隆眼神变得越发的幽深,如千年的寒潭一样,冰冷刺骨。

她这话说的是没有错的,只是这话还是有些夸张,她这个长相,不会是福晋们给儿子挑选妻子的长相,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于穗岁瞧着乾隆的眼神,又道:“皇上不信?”

乾隆摇摇头,“不是不信。是不太可能,你这个长相,一般的勋贵是不会娶你做妻子的。还有就是你的家世低微,这勋贵之间的联姻,可是比皇宫里更甚。”

满洲八旗跟蒙古八旗之间,这些人那个不是相互联姻,彼此之间结成更加稳固的同盟。

于穗岁哼了一声,“皇上是想说,除了你,这个世上就没有人再对我像这样好了。”要是他不是皇上,她也不可能在这里了。

说真的,她要是真的在宫外,自已逍遥快活不好吗,要跑来这里受他现在的鸟气。

“这是实话。”乾隆不觉得这个不对,若不是他,魏氏还在受人欺负,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

当初每次遇见她,都是她在被人欺负。

于穗岁眼睛一瞪,乌黑眸子里燃烧起烈焰,“皇上,若不是因为我进了宫,我也不会受人欺负。也不会被人克扣银钱,也不会在雨天被人无故罚跪,这一切都是因为进了宫。”

原主当年受的那些委屈,一半是后宫,可另一半是因为皇帝,因为这个制度。

因为皇权之下,皆是奴婢。

乾隆听这话有些刺耳,眉心隆起一个弧度,态度不明:“你生气了?还是后悔了?”

于穗岁知道这是乾隆在给她挖坑,也不知道乾隆在哪里习得这样烂的习惯。

“皇上,别试探我。我讨厌这样!”于穗岁的声音也越发的冷淡,“皇上自已也清楚,人心跟人性都是经不起试探的。”人心这个东西,很难测的。

人性这个东西,更难以预料。

不要轻易试探人性,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乾隆瞧着于穗岁越发冷艳的眉眼,心里微不可察的升起一丝异样,可又很快消散了。

“朕没这个意思。”他只是说了一些实话,并不是要去试探于穗岁。

于穗岁哼了两声,“皇上什么意思,自已心里清楚。不要因为一个人,打翻一船人。这世上的事,以偏概全不是个好习惯。”于穗岁虽然装,但大多数时候,她装不了太久。

有时候适当的改变一下,可以稍微的将人设更加的立体。

菟丝子是要命了,她这样的柔弱小白花,当然也是要时不时的长出几根刺来,刺刺乾隆。

乾隆心里怎么想的,当然他自已是清楚的,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温水,问,“你怎么看那拉氏?”

“用眼睛看!”于穗岁很直接,她不想跟乾隆讨论这个。听乾隆贬低那拉氏,她不会开心。

她不喜欢从男人的嘴里听到有关女性的评价,就如同男人不喜欢从女性的嘴里听到他们破防的评价一样。

乾隆一愣,他想问的是于穗岁对那拉氏有什么看法,他想看看于穗岁对那拉氏的想法。

“朕是问你,你觉得那拉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乾隆又道。

于穗岁:“满洲镶蓝旗人。”他就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态度是拒绝的,还要问。

这就是没有社交礼仪的边界,不过皇帝根本不需要遵守,想到这里,于穗岁瞪了乾隆一眼,在他还要重复这个问题以前,自已先道:“皇上,我不喜欢这样的话。你不要问我,我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什么样的吗?不可能的,你是皇帝,我跟她都是嫔妃,你想听我骂她还是我赞美她?”

那拉氏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她的事,不会因为她说几句话,那拉氏就变了。

乾隆的眼神复杂,他瞧着于穗岁,觉得她又天真又好笑。

“你知道她们如何说你的?”乾隆道。

当然这个她们是记得之前那拉氏身边的两个宫女,说于穗岁是狐狸精,专门勾男人的下流货色。

于穗岁拒绝听这个,“不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嘴长在她们嘴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听多了,早就免疫了。

她们说的话能有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嘴脏,那些人可是在她当皇帝的那些岁月里,时不时的冒出来。

不为真的反对她,只为给自已青史留名,留个忠臣谏臣的名声,当然于穗岁一个人都没有成全。

她不可能用自已给他们铺路,他们不配!

乾隆:“你倒是大方。”有时候乾隆也奇怪,这于穗岁年纪也不大,可有的时候,总感觉她有着很深的阅历,可她的眼睛又清透无暇。

是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的样子,天真的时候真的是比任何人都天真,连那七八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可有时候,有看得很透,乾隆自已很多时候也会思考,这魏氏,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即便是现在她在跟他生气的时候,她眼里的那炽热的爱意,也没有消减半分。

于穗岁要知道,她得骂两句,她可是将乾隆当成她喜欢的金子看,她这个人,爱钱,怎么可能没有爱意。

“皇上,你今个就是没事找事,非要找我的不是。”于穗岁嗔乾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花架上的那一盆牡丹花。这是姚黄牡丹,是宫中历来都喜欢的品种。

花型大,初开为鹅黄色,盛开为金黄色,亭亭玉立的。

乾隆也知道,自已今个是不顺气,找于穗岁说话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只是,他还是不会认下的。

“喜欢姚黄?”乾隆顺着于穗岁的视线,看过去,那花架上的牡丹花开的正盛。

于穗岁点点头,“是挺喜欢的,可皇上千万别叫内务府给我准备这牡丹花纹样的衣裳。”要是准备多了,皇后该针对她了。

虽然现在这牡丹花纹样的衣裳,嫔妃也能穿,但是要是乾隆脑子一抽,给准备个十件八件的,她平静的生活又要受到皇后的关注。

乾隆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听于穗岁这么一说,那也就算了,“朕库房里有几幅前朝大家的牡丹图,明个叫李玉给你送过来。”

不要衣裳,那就换成其他的,他这时又想起刚刚于穗岁说的,她要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朕瞧着你的月俸不多,朕再给你私下补百两金。”乾隆道,他喜欢魏氏,不介意叫她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魏氏的家世的确是比不上皇后、高氏的,他这私下里贴补,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穗岁听见这百两黄金,眼睛一亮,声音都不自觉的夹了起来,娇滴滴的,“谢谢皇上!”

金子耶!

谁会嫌弃钱多啊,她恨不得直接霸占乾隆的私库,据为已有。

乾隆听着她这声音,耳朵是终于顺了起来,笑着道:“你啊,真是掉进钱眼了!”

爱钱就爱钱,魏氏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隐瞒这个事实,不会装自已是高洁的不爱这阿堵之物的清高之人。

于穗岁眉眼弯弯,笑吟吟的,“皇上,我听说你那三希堂里,有不少的古玩字画,什么时候,我能去观摩一下?”于穗岁这是突然想起来的,这乾隆的三希堂,那可是有不少的宝贝。

不能带回去,她现在去把玩一下总是可以的。

于穗岁又想起了那一双手,她申请了十次,十次啊,都不允许她带回去。

她认伍这么多年了,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能比过那一双手的人。

现在想起来,她都恨自已为什么不偷偷的带回去。

于穗岁的视线又落在乾隆的手上,这一双手也能看,骨肉匀称,指节分明,可是比起那一双手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见过好看的手之后,她现在看乾隆的手,只觉得普通,没有特色。

她好喜欢那一双手,那样的手,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乾隆注意到于穗岁的视线,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于穗岁有时候也会拿着他的手把玩。

可惜乾隆现在看不到于穗岁脑中的真实想法。

皇后那边对于乾隆给娴嫔的处理,不能说不满意,也不能说满意。

她始终有些如鲠在喉。

对于娴嫔,她还是非常的不放心,她每次都是别人给她冲锋陷阵,这一回是,上一回是。

每一回她都是这样,皇后叫了自已的首领太监过来,吩咐了几句。

茱萸过来,到皇后耳边小声道:“娘娘,皇上去了令妃娘娘那里。”本以为皇上今日要过来安抚娘娘的,没想到皇上没来,还去了令妃那里。

她们跟令妃可算不得是友好的关系。

皇后倒是不在乎,皇上这脾气,肯定是要生气,不来也好,她怕自已控制不住,忍不住又将娴嫔的事给拉出来再说一遍,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只是没一会,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大公主起了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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