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笑着摇了摇头,“解气是解气了,不过咱们接下来可得回去帮爹掰苞米了。”
王氏母女吓病了,肯定起不来,林家自己的地加上佃的人家的,一共还有大概十亩,光靠林忠自己,那自然是不行的。就算天公作美在这些天不下雨,那么大的工作量,林忠也是扛不住的。
林寒满不在乎地道:“掰就掰呗,又不是没干过。要是没分家,咱们早就已经掰了好几天了。虽然现在同样要做一样的多的活,但是咱们有了自己的地,有了自己的粮食,我就是给爹干活,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着又凑近了小说说道:“再说了,咱们回去给爹干活,人家肯定背地里还得说咱们的好话,说咱们孝顺哩。”
林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得,这家伙也不是个纯良的,有当黑芝麻汤圆的潜力。
其实林阮决定去吓唬那母女俩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不过就算她不去吓人,她和林寒也少不了得回林家干活。毕竟村里人都看着呢,他们地里的活就那么点,磨洋工也是有个时限的。
王氏和林梅又是好呼懒做的人,顶不了多久,就会找借口不去,到时候活计还是压在林忠一个人身上。
她跟林寒不回去帮忙,村里人指不定怎么说他们呢。
现在林寒马上就要进学堂了,这孩子本身是个有志气的,以后说不定真能学出个名堂来,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经营好名声,不能传出不孝的话来,不然以后会影响到林寒的前途。
所以这林家的活计,怎么都跑不了。
何况林忠现在的表现她还算满意,回去干活她也不觉得憋屈。
不过想到自己收回去的粮食最后不但要被那母女俩吃,还会换成钱揣进她们的兜里。林阮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
若是林忠能摆脱那对母女就好了。
这是林阮第一次,动了想让林忠休了那对母女的念头。
不过这事儿暂时也只能想想,毕竟王氏可是老王氏的亲侄女,就算眼下老王氏对王氏颇有微词,可到底砸断骨头连着筋,那是她半个闺女,想要休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急不得呀!
吃过早饭,林阮和林寒就去地里把最后一点活计收了尾,然后就背着筐子去了林家。
因为不放心秀秀一个人在家,所以他们把秀秀也带上了,准备让她自己在地头上玩。
王氏和林梅是真的病了,尤其是林梅,吓得都失了魂儿,躺在床上直说胡话,郎中开的压惊药,效果也不明显,急得发着烧的王氏直抹泪,不停埋怨老王氏非逼着她们母女下地干活。
林阮和林寒在院子里听了一嘴,忍着笑,往地里去了。
等晚上收活回来,林阮就听村子里开始传着王氏母女撞鬼的八卦了。
那些人说得可玄乎了,啥南边地里早年里死了个绝色女子,因为死得凄惨,所以怨魂不散,一到夜里就出来为自己喊冤。
也有人说,是王氏嫁到林家来做多了亏心事,苛待继子继女,还做了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所以林寒她亲娘柳氏显灵,来找王氏母女算账了。
正好昨天上午王氏才欺负过林寒几个,晚上就撞了鬼,所以这个版本,最得人心。
林阮几个听着好笑,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一直强忍着。
等回到老宅,林寒又是一通暴笑。
笑过之后,林寒突然就蔫了,耷拉着脑袋坐在门框上,一言不发。
林阮看他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全问道:“怎么了?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后悔吓唬人了?”
“我巴不得能吓死她们!”
林寒哼了一声,“我就有点想娘了。”
柳氏死的时候,林寒已经四岁了,记得很多事情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娘的死因,因为难产,老王氏不让请医,所以柳氏生生流干了血而没了命。
他恨老王氏,都是因为她的阻拦,所以她娘才会没命。但他更怨林忠,若是他能像大伯二伯那样硬气些,他奶也不敢拦着不让请郎中。
可他一个小娃娃,那些又是他的亲人,他即使是再恨,可又能怎么办?
林阮能理解他的心情,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想那么多,娘虽然不能陪在咱们的身边,可我相信,她一定会在天上看着咱们的。我还没来林家村之前,曾经听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人间的亲人。说不定,娘就在这满天的繁星中,看着咱们呢。”
林寒听她那么说,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星河,似是在寻找属于柳氏的那一颗。
良久之后,他低下头问道:“阿阮,你原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林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很多都不记得了。”
“那你过回原来的日子吗?”
林阮想了想,原来的日子有什么好,杀不完的丧尸,做不完的任务,永远填不饱的肚子……
“不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虽然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同了,但是在这里我活得挺自在,我有能力赚钱,又有你和秀秀陪着,这种日子,给啥我都不愿意换。”
林寒本来是想打听下林阮的过往,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我也是,阿阮,有你和秀秀陪着我,我觉得我什么都不会怕。”
林阮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那就别难过了,虽然娘不在了,可你还有我跟秀秀,爹现在也比以前好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娘在天上看见了,也会替咱们高兴的。”
林寒眼里闪着光,抬头又看了看星河,重重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出人头地的,让你们过上最好的日子!”
林家的苞米一共耗去了五六天的时日才弄完。
天公作美,这中间天气一直晴好,待所有苞米都收回了家,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林阮家的苞米早已经晒干囤进了仓里。
说是粮仓,其实也就是茅草屋的堂屋。本来房子就不大,现下又堆了一大堆苞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搬过来时族里送来的几样家具,也都移到了睡觉的那一间。
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两间屋子,林阮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