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铁柱一路上都在傻笑,那嘴怎么也合不起来。饶是林阮并不看好这门婚事,也被林铁柱的好心情给感染了。
到了林铁柱家,一进院子就见二十多抬聘礼,把院子偌大的院子占了一半。
林阮笑着问道:“你这不会是把自己的挣的银子都给置办成聘礼了吧?”
林铁柱嘿嘿一笑:“那哪儿能呢,我还留了点银子,找周师傅他们赶紧给我把房子盖出来。我家的房子太破旧了,莲儿嫁过来会委屈的。”
林阮笑着摇了摇头,进院子跟族长他们说话去了。
早饭在铁柱家吃过,族长便发了话,二十多个年轻小伙子,帮着把聘礼挑起来,排着长龙往周家去。
林铁柱家住在村头,周家在村尾,这一路过去,正好要穿过整个村子。
送聘礼的动静很大,村里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在看到那些聘礼的时候,村里人个个都羡慕得伸长了脖子。
牛氏是个大嘴巴,昨日里就已经把林阮送了间大铺子给林铁柱的事情说了出去,这会儿不少人都窃窃私语着,说林铁柱真是烧了高香,捡着了大便宜。
更多人则是看着走在人群前面,跟铁柱爹娘并排走着的林阮,后悔得心都在滴血。
前有那十多个姑娘开的小食店,后有林铁柱成亲送的大铺子,他们现在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林阮可不管村里人是羡慕还是嫉妒,跟着队伍到了周家。
一到周家门口,便有人点了鞭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把周家人给招了出来,煤婆立刻就扬着一张大笑脸迎上去,跟周家说得吉祥话。
周婶子和周大叔赶紧笑着把人往屋里迎,周莲儿那几个小姐妹都跑来凑热闹,看了那长长的聘礼队伍后,笑着跑回周莲儿的房间里,跟她说着都有哪些好东西。
周莲儿穿着一身儿水红色的新衣,衣服的颜色衬得脸色倒是红润了几分,只是脸上那勉强得明显的笑意,让她看上去像个木头人一般。
那些小姐妹不明所以,还笑着打趣:“瞧瞧,这都高兴傻了。”
其他小姐妹不住的捂着嘴直笑。
外面,林阮跟着人一起进了周这的堂屋,跟着林铁柱的父母坐一起,听着族长跟周家族长在说着些场面话。
她虽是铁柱的师父,但是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家,所以这种场合,也轮不到她说话,只需要来走个过场就行。
坐了有一阵,一个姑娘过来,凑在林阮跟前说了一声:“阿阮,莲儿说想见你。”
林阮挑了挑眉:“现在?”
那姑娘点点头。
林阮看看正在说话的两方长辈,跟旁边铁柱娘打了声招呼,便跟着那姑娘出了堂屋。
见面的地点,并不在周莲儿的房间里,而是在后面的兔舍。
兔舍里摆着几个高高大大的养殖笼架,里面全是养得肥肥的大小兔子,兔舍收拾得很干净,异味虽然有,但也不是很刺鼻。
而周莲儿,则就站在兔舍里,看着那些正在吃草的兔子愣愣出神。
林阮开口道:“莲儿姐,你找我有事?”
周莲儿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阿阮,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把你咬伤了。”
林阮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皮外伤,早好了。”
周莲儿抿了抿嘴,低声说道:“我以后会好好跟铁柱过日子的。”
林阮看了她一眼,笑笑:“这话你不必跟我说。”
周莲儿咬了咬嘴唇:“可你是他的师父,你……”
林阮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的事情,铁柱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是从我嘴里听到的。那天我跟婶子说过,你之前做过什么,我并不在意,但是,你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该知道要如何做。”
周莲儿用手紧紧地攥着衣摆,“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
林阮看她那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想没想通,她一看便知。周莲儿那满脸的哀怨和求而不得的不甘,都在眼里写着呢。
周莲儿这是在衡量了利弊之后,才做出的妥协。
因为,眼下除了林铁柱,她找不到更好的了。周家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很可能来不及替她精挑细选。她并不傻,知道如果所嫁非人,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而她找自己来,也不过是怕自己会把她的事情,告诉给林铁柱,让林铁柱对她生出不满,甚至退婚。
虽然周莲儿极力想掩饰,但到底年纪小,又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姑娘,所以林阮一眼就把她的心思给看穿了。
周莲儿看林阮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林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说道:“希望你以后能记着今天铁柱给你的这些体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这样对你。你也要对得起他的这份心,不然,做为他的师父,我可以替他重新作主,比如,纳一房真心实意对他的妾。莲儿姐,你,好自为之。”
周莲儿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林阮并没有同情她什么,因为周莲儿现在做的事情,让她同情不起来。
当然,她也不是真要给林铁柱纳妾,毕竟纳妾这种事情,她根本无法接受,也跟林铁柱提过,绝对不接受纳妾的事情。
这会儿当着周莲儿的面这样说,不过只是敲打一下。省得周莲儿仗着林铁柱对她的稀罕,践踏林铁柱的真心。
其实若不是看在周莲儿曾经帮过她,周家一家都是好人的份上,她真的不可能同意林铁柱娶她。现在,她也只能私下敲打周莲儿几句,让她心里有个顾忌,不至于让林铁柱受委屈。
林阮从兔舍里出来,刚到院子那边,就撞见林铁柱在那儿徘徊。
“你在这儿做什么?”
林铁柱一见林阮,就手足无措地嘿嘿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莲儿,师父,她在后面吗?”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周莲儿了,现在定了亲,他更是想见她想得厉害。
林阮看了一眼兔舍的方向,说道:“你们还没有成亲,今天人多眼杂,被人看去了怕是不好,当心再传出什么话来,对莲儿姐的名声不好。反正你们已经定下了亲事,等回头你再上门来,相信婶子他们也不会拦着你不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