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瑶沉吟片刻,道:“我曾祖父和曾叔祖的藏书阁是严禁外人借阅的,而且藏书很多,我只能偷着拿几本,多了被曾祖父、曾叔祖知道就惨了。”左少阳道:“不用都拿,特别是论述医理方面的书不用拿,只选基本医方的我看看就行了。一两本就可以。外面能找得到的就不用了。”
甄瑶点头道:“这容易,我回责把我曾祖父和曾叔祖当宝贝的珍藏方剂书给你拿来。不过你得看快一点,拿时间太长了容易被发现。”
“行,我就看一晚。”心想唐朝的方剂学也是相对比较落后的,估计没有太多的让自己感兴趣的方子。用一晚上翻一番就足够了。
甄瑶愕然道:“一晚?太短了吧?给你借三天吧。”
“不用了,让甄姑娘偷书出来给我看,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甄瑶笑道,“医书本来就应该推开了夹家看的,医者的医术都提高了,病患才有好处嘛。”左少阳拱手道:“甄姑娘宅心仁厚,令人佩服。”
“比不得你!听说你在合州为了救治一今生病的要饭的小姑娘,甘冒奇险,冲破敌军封锁上山找药,这才是真正的仁医。别人没几个能做到的。”
左少阳瞧了乔巧儿一眼,知道这肯定是她说的,乔巧儿莞尔一笑,朝他扮了个鬼脸。
第二天傍晚,甄瑶才来。
一见甄瑶的表情,左少阳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太好,果然,甄瑶苦笑告诉左少阳,她跟曾叔祖甄立言软磨硬泡,曾叔祖不仅没答应,还训斥她别管别人的闲事入室弟子的六十年医方经验集给拿了,然后通宵不睡,huā了一天一喜时间,誊抄了一份。
左少阳接过甄瑶递过来的厚厚一叠字迹娟秀的手抄医书,这可是甄立言六十多年井医的经验总结,相当于最高层次的武功秘籍。瞧着甄瑶熬得满是血丝的双眼,左少阳真是很感动。
随后的时间左少阳就有事做了,将这本唐朝顶尖名医六十年经验汇集的医书仔细研读。
看完甄立言的这本所谓六十年行医经验汇总,左少阳终于明白甄氏兄弟为什么能成为神医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甄立言的这本书中,有不少方剂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上的方子!
张仲景写的《伤寒杂病论》这部书包括了伤寒和杂病两部分内容,全书在东汉战乱中散佚了。其中伤寒论部分被西晋王叔和整理成了《伤寒论》开始流传,而其余的杂病部分一直湮没到了北宋,才被收集整理成了《金匮要略》,然后才流传于世,在唐初,杂病论部分已经湮没,而甄立言利用太医身份,占有了相当一部分的方剂”窃为己有,当作自己的经验方在使用。
也就说是,甄氏兄弟的神医地位的得到,很大程度上是占有了当时唐初已经散落的张仲景《伤寒论》中的医方,相当于拥有一本前世武功超级高手失落的武功秘籍,照此修炼”医术自然高出旁人甚多。
这些方子对旁人来说是宝贝,对左少阳来说太普通不过了”都已经烂熟于胸。不过,他还是从甄瑶手抄的这部书中获益匪浅的,因为这手抄本中相当一部分是甄氏兄弟六十多年的行医经验的总结”包括相当一部分是甄氏兄弟自己的经验方,对他还是很有些启发的,这些可是教科书上学不到的。
他悉心细读,转眼又过了十多天。
乔巧儿的伤病进展十分缓慢,好在有左少阳针灸止痛,倒还能忍受”只是乔老爷很着急,他知道左少阳现在的配药还差一味鸡血藤,而这味药合州很可能有”所以希望他们尽快返回合州,能给女儿治病,但现在这情况,也不好催,只有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结束这场官司。
于是,乔老爷再次到朋来客栈拜访,主动提出愿意去甄家找甄权帮忙解决这件事。左贵老爹见对方如此热心,便也就不计前嫌,见了乔老爷。
乔老爷去子一天,傍晚才回来,带回来的结果是,乔老爷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终于请动了甄权老神医的大驾,去找了于老太医商谈。可是甄权老神医回来说,于老太医的确是病倒床上不能起来,经过甄权老神医的游说,于家又提高了赔偿数额,愿意翻倍赔偿左家的损失,也就是退还八十贯聘礼之外,另赔偿八十贯的损失。左贵老爹气不打一处来,说打这场官司不是为了钱,断然拒绝了于家的提议。声称要把这官司打到底。
可是去衙以干家家长干老太医病重,不能到堂接受闻讯为由,一直拖延此案的审理,左贵老爹也知道彭县尉只是个傀儡,真正操纵这件事的,是幕后的高官。
连京城最有名的老神医甄家都出面说服对方,还是没能成功,甚至都探听不到悔婚的真正原因。这让左贵老爹极度郁闷。
眼见老爹为了这件事愁眉苦脸,整天唉声叹气,左少阳无奈,拿出大将军赵王李元景的题字,建议厚着脸皮去求赵王主持公道。左贵老爹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拿着题字驱车赶往赵王府登门求见。
赵王府的人认出这的确是赵王的字,对左家父子很客气,但是遗憾地告诉他们,突厥再次突袭大唐边境,赵王已经奉皇命领兵赶赴北边,参加对突厥的作战去了。不知何时才能班师回朝。左贵老爹从赵王府出来,站在门口鼻天长叹:“难道老天爷真的不开眼吗?”左贵老爹想去敲登闻鼓鸣冤告御状,可是,乔冠和瞿老太爷都说了,这案子现在长安县衙正在审理,对方找出的借口是因为于老太医病重无法到堂应诉,而且这件事后面肯定有高官在撑腰,所以就算敲了登闻鼓,也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反而会节外生枝。左贵老爹简直绝望了,这时候,彭县尉给左家做工作,说只要左家愿意调解,他甚至还可以说服于家把赔偿金额再加一点,希望左家据此了结此案,另择良配。于家也明确表态,只要退婚,赔偿金再增加一些也可以商量。左贵老爹虽然知道这案子已经没了希望,但是,他心中这口气咽不下去,一根筋犟到底,说这官司就这么拖,他不怕,反正自己儿子可以不娶,于家冉女也甭想嫁人!
于是,官司就这么耗着了。
乔冠派去合州的人赶回来了,带回了鸡血藤,还有粱氏的一封信和捎来的一百贯钱。
从信中得知,合州田地已经秋收了,左少阳的二十亩用现代精耕细作技术种植的田获得了高产,比其他田地产量高出一倍。不仅如此,而且因为没有采用把稻子和杂草一起割掉的水耨法,而是采用了现代农耕的“三挝、三荡、三掘”法,虽然麻蟑,却能节约时间,所以比其他割掉重新长的田地稻子早熟了一个来月。虽然各地持续往合州运粮,粮价已经大幅下降,但是由于当时地里的粮食都还没打上来,粮价还保持在约七百文一斗的高价位,根据姑爷侯普的建议,这些田地产的粮食全部出售了,卖了三百五十贯!
等到左家其他田地与各地一起普遍进入秋收时,由于今天风调雨顺,整个合州几乎所有田地都种下去收上来了,所以粮价直线下跌,几天工夫便狂跌到了三十文一斗,还不到战前粮价的一成!左家剩余的九百五十亩地,抽出六亩收成交田税,剩下的按四成收佃租,收了七千五百斗。
幸亏侯普有先见之明,在老宅里帮着请人盖了不少粮仓,粮食打上来之后,留了一千五百斗稻谷,晒干之后及时入仓当作口粮和来年的种子。其余六千斗打成粮食三千六百斗,卖掉后赚了一百余贯。
秋收赚的钱总共四百五十贯,已经全部还了余掌柜。
看罢信,左贵老爹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和震惊,他想不到左少阳教苗佩兰使用的精耕细作方法种植的二十亩地,打的粮食卖的钱,比九百五十亩总数产粮赚的钱还要多三倍!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这二十亩良田的粮食成熟期比其他田地的早了一个来月,赶上了高位粮价。
得知家里秋收之后不仅有了一千五百斗稻谷之外,卖粮之后赚的钱全部归还了余掌柜的借款,虽然还欠五十贯,但瞿老太爷借了左家一百贯,两下一冲,今年的外债差不多能冲平,也就是说,瞿家老宅的欠款还完了,从今以后,这宅子也就真正属于左家了。
祝药柜按照左少阳的要求,从各地采挖移栽了药材回来,除了少数完全不适合在合州栽种的药材之外,其余的都移栽成功,其中包括鸡血藤。
鸡血藤已经送到,左少阳也就可以配全给乔巧儿的药了。
尽管配全了,可是,乔巧儿的病却不是三天五夜便能治好的,乔家也有了思想准备,慢慢等呗。好在每天有左少阳针灸止痛,乔巧儿几乎已经不用经受病痛的折磨了,甚至可以拄着拐杖说笑着东奔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