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能够在一个旱魃口中说出,那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
听他所讲,每一个进入到镇妖塔的妖魔,当他们被镇压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期限,而这个期限是关押的期限。
而且,蜀山从来不讲究死刑的说法。
他们带到镇妖塔的妖物,各个都是世间绝顶,一身实力通玄,不是那种街边上的害人小妖,甚至有的还拥有着上古血脉或地位。
好比蚩廉,那可是曾经追随过蚩尤左右,呼风唤雨的大神,又在逐鹿中原以后追随黄帝,当然了,黄帝给他的职位不过是车马前行时候扫地的将军而已。
旱魃说:“我们在入塔的时候,曾经蜀山祖师留下遗训,但凡入塔妖魔皆有一线生机,待黑龙降临,可乘龙而行,离开镇妖塔,赎清罪孽。”
“赎罪?镇妖塔内的关押年限,难道不算是赎罪么?”我疑惑的问。
旱魃叹了口气:“蜀山祖师没说把我们镇压是为了赎罪,只说放出去以后才算赎罪,你看看这个。”他撩开衣服,刚刚被大毛跺到凹陷的胸口已经恢复,但是,我却看到一道小小的疤痕。
仔细观察,那道疤痕的是小剑的模样,看起来也是十分精致。
他说:“这就是蜀山祖师的印记,我们当年所有造过的罪孽,都会被烙印,等到什么时候印记消散,就可以化身为仙,进入大罗天,接受百姓香火。”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妖魔身上都有?”我说。
旱魃点点头:“是啊,来之前你应该也见过诛仙剑阵了,这些疤痕印记都是大阵所化,如若违反了祖师遗训,那可能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的。”
“大毛是镇妖塔的希望?”
“你说的对!”
“可它只是一头驴啊。”
“你不懂,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两个都是有着共同特点的,而且,这头驴不一般啊,在镇妖塔处处是禁制的前提下,它居然可以毫无阻碍,甚至没有任何的影响,难道你不觉得震撼么?”
震撼倒是震撼,可现在哪里是震撼时机啊。
按照旱魃所言,他也不知道大毛究竟是如何上到第十层,在他惊醒时,只见它是一头龙头驴身的怪物,在面对大毛时,除了认为对方就是带他们离开镇妖塔的黑龙,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们打不过大毛。
而且,大毛吃妖怪,是真吃,一口一个,一直吃到了第三层。
旱魃因为肉特别硬,它下不去口,这才会幸免于难的,否则,他今天怕也活不了。
我有些怀疑,蜀山那位祖师到底是不是喝多了以后下的命令?为什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黑龙带他们离开,等来等去,来了一头驴,还专门吃妖怪!
算了,事情我已经算是了解了,与大毛沟通比较吃力,索性我还是考虑接下的路,但蜀山令却能打开镇妖塔的门,难道与令牌有关?但细想想又不可能,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也不至于会被困了好多年。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只要上了十三层以后,见到大师兄,一切事情的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大毛,老老实实在这儿等我,别没事儿出去乱咬人,你是一头驴,不是狗!”
它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抬了抬,随后竟然趴在那儿呼呼的睡着了,完全对我的话像是免疫那般。
无奈的耸耸肩,看来它是真的不用我操心了。
深吸了口气,剩下的三层,只能我自己去闯一闯。
迈向了那间拱形大门,随着漆黑门内的白色云雾开始围着我遮绕的时候,脚下似乎出现了楼梯,有了接触感,瞬间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难道说,接下来的路,都是要像普通宝塔那样,一步步的攀爬么?
旋转的楼梯,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自从迈步进到了此地,我觉得一切事情好像已经由不得我去做主了。
渐渐的,感受到了有微风在面前轻吹着,特别的舒适,很像是春天时候的感受。
终于,随着漆黑世界的渐渐脱离,眼前出现的好似一户个人家的住宅。
有床、有桌椅、有书籍、还有一些稀罕的摆设,这里的东西以玉较多,不过也对,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是石头怕也已经风化了。
“有客人来了?”
床上坐起来了一位壮汉,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服,装扮得体,丝毫不像是之前所见到的妖魔。
他是飞廉?按照记载,他不是应该鹿身雀首,头有尖角,尾如黄蛇么。
看现在看起来,他长的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年纪在四五十岁的模样,身材魁梧,长的也是孔武有力,但唯独瞳孔是淡黄色的,乍看起来,有点瘆人而已。
“您是飞廉?”我问。
“好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他坐起身,上下打量了我片刻,突然间的一挥手,旋风乍起,围绕在我的周围绕了一圈,蜀山令不受控制的飞出,被他一把握在手中。“内门律令,还是大弟子。”
“什么!”
心里甭提有多震撼了,叶道一竟然是蜀山大弟子!
“你不是蜀山弟子,在哪里获得的?如果不说的话,我可会杀了你的。”他又说。
被那双目光锁定之时,我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凉意,没错,飞廉证道于太古,杀人如麻,自身又是有名气的大妖,又在蜀山镇妖塔内也享受着单间。
看来,我觉得最后三层的妖魔,不一定是蜀山强迫镇压,或许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不敢怠慢,我把在蜀山的事情说了一变,当然,我可没有在不分敌我的前提下,把外面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只是说叶道一是我的朋友,此次我来十三层是见我大师兄,希望他放行。
飞廉突然说:“你在撒谎。”
我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蜀山大弟子的令牌怎么能随便送人?说吧,他是不是被你抓了?”
在飞廉的语气中,我是丝毫也听不出他话里的喜怒,导致现在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以我的实力在镇妖塔内受到的限制很大。
“你不用觉得害怕,你认为,我一个被羁押后剥夺自由的人,会对蜀山产生好感么?”他讽刺的笑了笑。
有了这句话,我心里也就放下了。
在心里面不断分析飞廉对待荒古异族的态度,首先,飞廉与应龙干过仗,但显然飞廉没干过全盛时期的应龙,他是三苗族的人,后代子孙也必然与禹王打过架,所以说,我现在提人儿必须得慎重点。
“多谢前辈体谅,晚辈只想去洗剑池,见我大师兄。”
“洗剑池又来人了?”
他似乎很惊讶,而我则更惊讶的反问他,难道洗剑池以前不来人么?
飞廉说:“我很好奇你的大师兄。”
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随时做好拼命的准备,看起来虽然很紧张,但我心里很清楚,大师兄就是唐僧肉,对任何绝大多数人的诱惑都是致命的。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毕竟,洗剑池已经至少有一千年未曾开过。”
“那里是干什么的?”我好奇的问。
他说:“洗剑洗剑,以剑为本,以人为根,三千神剑,可困大罗金仙,能入洗剑池,无不是震铄古今的大妖。”
我并没有在他话的中听到所谓的自豪感,开玩笑的吧,旷古大妖?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些大妖的最后结果又是如何?”
“自然是洗为神剑,永镇蜀山!”
“我次奥!”他的话令我情不自禁的骂出声来了,妈了个鸡的,还说不对我大师兄下杀手,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下杀手么?
“你好像很激动?”飞廉说。
作为一位千年的老怪物,不论是气度还是城府,都绝非普通人能够比拟的,那双淡黄色的眼眸注视到了我的身上时,那种感觉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完全锁定了那般。
很压抑,甚至有些透不过气。
“求前辈让我过去!”我说。
飞廉摇摇头,我立刻做好去拼命的准备,反问他为什么?
“我是自愿进入到的镇妖塔,而且,我还答应过蜀山掌门,留在镇妖塔保护此塔太平。”
什么!他竟然是自愿的?
要是这么看的话,现在怕是要真的进行一场近距离的肉搏了,我不知道在重重的限制下,还能否赢得这场战斗,但不拼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可以呢?
飞廉始终有着从容的气度,他笑着说:“你还太弱小,让你体内的那个小家伙出来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深深的吸了口气,自然明白,他所指的就是佛魔。
不过,能够一眼看透我的人,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
我说:“飞廉前辈,大宝无意与任何人为敌,在十三层洗剑池的人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待我如兄如父,今日身陷险境,不得不救,如若我死,座下阴兵,必会灭你蜀山满门!”
飞廉缓缓的向我走近,他的周围环绕起了旋风,语气低缓道:“灭蜀山满门我不管,但你上塔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