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森严的等级制度在当时人们的心中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上级面对下级是有着绝对的威严,倘若一旦有人敢于挑衅阶级,那他便相当于在挑战整个社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阶级敌人,那必然是会被社会所不容的。
见我怒了,鬼差赶忙双手抱拳,低着头说:“下官言语不当,还望大人海涵。”
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不放,又问:“阎王大人可在!”
“在在,阎王正在处理公务,下官这就通禀。”鬼差灰溜溜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的大门足足有八九丈的高度,朱红色大门上挂着两枚次着獠牙的金色鬼头门栓,左右摆着的石狮子也不像民间那种踩绣球的,它们脚下踏着小鬼,左边的小鬼叫‘不仁’,右边的小鬼叫‘不义’,通往大门的白玉台阶共有十八阶,每一阶均雕刻这十八层地狱图。此地也为了阎罗王的寝居室,同样也是升堂审案的地方,倘若民间冤魂有了冤屈,都需要到这里来状告他人,如果冤魂野鬼擅自害人报仇,虽说于天理来说,可以容忍,但司法机关不容挑衅,那些害了人的鬼魂还是需要受到惩罚。
所以,民间野史传说中记载的阎罗殿,可要比咱们现代的官府要霸道许多,他们可根本就不会给你讲道理的机会。
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衙役走出了大门,拱手道:“大人随我来,阎王有请。”
这鬼差在我怒了以后就没敢直视我,被引到了阎罗殿,穿过楼阁,过了大堂,终于到了阎王爷办公的房间,此地比起秦广王的家要显得安静许多。
随着衙役的离开,我拱手道:“拜见阎王。”
他很直接的问:“什么事?”
我把事先写好的东西呈交给了他,阎王爷拿起来看了几眼,抬起头,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光凭那副黑脸月牙的模样,我相信他必然不会做出令我失望的选择。
阎王说:“老松岭鬼仙儿子被杀的事情,谢必安与我说过,他鬼仙在阴间也是有阴职在身,他若想为子复仇,那自然是遵循了天道。不过,他儿子事先劫掠村民,固有错在先,而且杀他儿子的凶手也已经被鬼仙所杀,按道理来说这仇应该是报了,他若是迁怒于旁人,那可是他做的不对了。”
虽然知道张师傅会死,可现在听上来,恐怕死也不得安生,心里多少感觉很难受。如今,很显然是谢必安提前找到了阎王,帮助崇亲王打马虎眼。不过,我通过自己的想象力,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那晚鬼仙派人入村的场景,当时要不是村民机警用鞭炮吓跑了他们,恐怕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
阎王神色微怒:“居然有此事,真是大胆!”
借着机会,我赶忙说:“下官绝不敢有丝毫欺瞒,恳请阎王发兵,令下官带兵铲除这块儿毒瘤!”
昏暗的房间,阎王爷的黑色脸庞像是打了蜡的黑炭头,月牙极其的亮,但是他却紧锁着眉头,等他思索了半晌过后,又说:“地府的阴兵非天灾劫祸不可乱动,既然你手底下有鬼差,那你可命鬼差前去缉拿。”
我叹了口气说:“大人,鬼差实力较阴兵小了很多,而且对方占据山林,如今为祸一方,下官认为很有必要铲除他们,保护一方百姓安宁。刚刚下官出城时,见到暹罗将军武文举回城,何不用他来助百姓脱离危险,已正阴司纲常。”
“暹罗那边回来人了?”阎王爷也是表现挺诧异,眨眼的功夫有鬼差进来汇报,阎王爷看了褶子后,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他又说:“让这些涉外的阴兵随你去上界倒可以,但是我有几点要求。”
我赶忙问:“大人请讲。”
阎王爷很严肃的告诉我,如今正值秋收,阴兵过境不可扰民,第二、带去的阴兵不可主动去和对方发生争执,而且倘若鬼仙不在侵扰百姓,我们不可追杀人家。第三、今天夜里阴兵会去,但天亮之前一定会离开,他们时间紧迫,还需要赶往暹罗。
我满口答应了阎王的要求,随着他扣下了虎符过后,我兴致高昂的出了阎罗殿,正好武文举像是掐着时间一样回来复命,我把手里的调令给他看了一眼,说:“文台,天黑以后我会在老松岭等你。”
“上师放心,阴兵上界怕侵扰凡人,还希望上师能带好令旗,找到阴路将我等引出去,这样也能保证百姓安全。”武文举说。
简单商量了几句过后,我们俩拜别,他去找阎王复命,我则出了鬼城以后直奔回了阳间,回阳身前也曾感受过体外阳气的灼热,那种感觉就像是进了高温的桑拿房,不过好在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睁开眼,就见松井建安与对视,他主动开口说:“醒了。”
“入定了多久?”我活动下身体,环顾四周,能看到窗户前还有许多正在向屋内窥看的孩子,为此我还对他们摆了摆手。
小孩子像是很害怕我一样,又一哄而散,我随手在兜里掏了支烟点燃后,松井建安告诉我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算起来,大约也就是75—80分钟左右。
我主动提出去祭拜我爷爷,虽说咱们这边传统是过了11点30分以后不允许在上坟了
,但爷爷不同,他本为阴阳先生,如今灵魂也早就已经投胎,所以,祭拜很大程度相当于满足活人的心愿。
松井建安自然迫切答应,之后我俩离开了老松岭,不过在出门前,我还告知了家家户户,一定要多准备些鞭炮,而且门口拴着公鸡,什么时候看公鸡受惊了,立刻出来就放鞭。
一切交代好了才敢再次入了长白山,去往张家铺子的道路难走,那里基本上算的上是与世隔绝了,开了一短路后,我们步行上山,等过了当年那口九菊打的那口井时,我的情绪受到了一丝影响。
“大宝,我觉得你到了此地以后,情绪开始波动很大,这样不利于修行者。”松井建安说。
我轻咬了下牙齿,胸中就像是窝了一团火,沉声说:“走吧前辈,我没事儿。”
他语气平淡的说:“侍神告诉我,他说这里是你戾气的源头,如果你能放下,会对你以后有很大的帮助。”
我咧嘴笑了笑,放下?说出来很容易,可涉及到了自身,又有几人能做到?想起那那曾经的洞房花烛夜,行尸化作我的样子,手持柴刀砍死了全村的人,此等大仇,让我放下,可能么?
当初若不是小梅听我爷爷的安排,与我结了婚,利用雄鸡冲了喜气,我早就已经死在朝鲜了。我很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如此的弱小,会让九菊的炼尸人活着离开,如果我在雪山把它杀了,可能就不会有数百条人命的死亡。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里,依然会觉得透不过气,拿出了一支烟,我拼了命吸了两口,心中遗憾有很多,比如,我答应了四丫要带她去看海。
没再与松井建安多言,我快步向前,穿过了杂草丛生的空地以后,入了一片山林,我二人始隔着距离,穿过了树丛后,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子出现了,沿着曾经熟悉的道路,我走到了那片被孙德贵埋下的荒坟,他们没有墓碑,密密麻麻排在一起,看到这儿的时候,我心里很愧疚,因为曾经的豪言壮语的说要给大家报仇,可是,九菊一派依然在人间潇洒。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时,不知觉中,我的眼眶已经红了,又沿着荒坟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爷爷的土坟,当初我记得很清楚,是将爷爷安葬在一株杏树的旁边,可等我到了近前的时候却傻了眼,因为就在爷爷的坟前,那里竟然摆放祭奠时所用的鲜花以及一些上坟时才会用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