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烈酒的酿造工艺

军用双人座飞船稳稳地停在了万宙城城郊的驻军基地。

由于万宙城占地面积不大,而且经济也不是说非常发达,外加地处寒冷的北境,所以这里并没有民用的起降中心,不过本来军用飞船就是要停在军队的训练场里,正好就到这里借用驻军的车子。

“让我看看程家的地址……”,沈韶打开手环,把坐标同步到车辆上,“嗯?依旧是个酒厂?”

沈韶把酒厂的名字输入搜索框,发现是一家当地有名的私人小酿场,心想当年他家的酒厂被收购之后,确实是不可以再用之前的商标了,估计就重新开了一家继续赚钱,但是失去了规模效益和品牌知名度之后,只能沦为当地宝藏小店。

沈韶注意到这家酒厂从四个月前就进入了暂停营业的状态。

“理论上正常被收购之后,他们家应该是发了一笔小财才对。”,中校旋转着方向盘,前往程家酒厂。

“不过我看了一下,并不是普通的收购,而是债权交易……他爹到底是欠了多少钱啊?”

……

恩竹和沈韶抵达了位于城郊村镇上的程家酒厂,酒厂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没什么人住的荒凉街道,这是一间占地面积不到500平的小型酿酒工厂,里面还包括一间住人的平房。

酒厂外的墙壁上被泼上了红色的油漆,涂鸦遍布着后院的卷帘门,上面写着“欠债还钱”以及各种各样下流的粗话。

中校走到大门口的铁栅栏前,按响了上面的门铃。

酒厂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门铃的声音一遍遍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着,中校又按了两下门铃,依旧没有人回应。

“会不会是在医院里?不是说程孝允的母亲生了重病吗?”,恩竹转头问沈韶。

沈韶则告诉他绝不可能,因为她提前联系过之前收治了程母的那家医院,医院的人告诉她,因为无法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这家的男主人连夜带着病人从医院里跑了,没有付清账单就离开的人不可能再跑回医院里。

“外加因为程孝允没有苏醒,而且还是被控制着的嫌疑人,所以部队也没有允许他的家人来探望。”,中校补充道。

“所以程父和程母大概率还是在家里才对。”

“而且他父亲因为欠债太多,之前被债主拷上过法庭,他早就上了各地的通缉名单,应该是跑不了去别的城邦,外加他们一家都是永宙本地人,没什么能去的地方。”,沈韶打开手环再次确认她之前搜索到的信息。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看起来不像是来讨债的啊?”

中校和沈韶听见后背传来声音,一转头:

一个叼着烟头的青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穿着厚厚的麂皮加绒的冬装翻领夹克,双手插在兜里,一根狗绳也从他口袋里伸出来,但是另一端的狗不知道哪去了。

“我们是王城来的,来调查。”,中校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你认识这家人吗?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青年一听是王城来调查的,立刻眉开眼笑,他凑近了中校,小声地和他说:

“你们从大门是进不去的,他们夫妻俩就躲在酒厂里,只不过讨债的人太多,他们俩就装死而已。”

青年转过身子:“我是送……我靠,我狗呢?”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两声,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一只拖着板车的黑白色大型犬从远处的路口出现,甩着口水跑了过来。

“我是来给他家送材料的。”,青年把狗栓回绳子上。

沈韶有点怕这种大型狗,她往中校身后藏,探出头查看狗拉的板车上是一些酒曲。

“他们还在酿酒?”,沈韶躲着对她很好奇的那只大狗。

“那肯定啊,不然怎么赚钱还债啊?”,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开始抠鼻子。

“只不过因为讨债的人太多,没法开门做生意,就只能躲在里面偷偷酿酒,然后每天夜里找人拉一批到城里的酒馆去卖。”

青年抠出了什么东西,甩到地上。

沈韶有点无语,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当着她的面做这么脏的事情,心想就算真的很痒也应该在女孩子面前控制一下吧,这个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

“那你知道怎么进酒厂?”,中校当作没看见,继续问道。

“当然,要我带你们进去也行。”,青年吸了吸鼻子,对着中校搓了搓食指和拇指,“不过你得给点这个。”

中校从厚外套的内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面额的钞票,抬眉示意询问。

青年摇了摇头,中校只好又抽出三张。

见对方笑着露出

了因为吸烟而发黄的牙齿,他把五张钞票拍到了对方手里。

“合作愉快,你们跟我来。”,青年用刚才抠了鼻子的手快速地握了一下中校。

沈韶恶心得头皮发麻,她赶紧从小包里拿出一张消毒湿巾递给中校,并且禁止他今天再牵自己的手。

两人跟着青年来到了酒厂的后院,青年拍了两下大狗的屁股,大狗就开始以一种特殊的节奏开始叫唤。

沈韶堵着耳朵嫌吵——这一趟真是踩她的雷点踩了个遍。

后院的院墙上有个被用砖头石块塞住的狗洞,这会儿有谁从墙后面抽出了那些砖头,随后伸出来一只手。

青年便把一包酒曲放到只手上,手收了回去,又伸出来,就这样拿了十来包酒曲,最后伸出来几张零碎的钞票。

中校见这是最后交易时刻,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对从治安警察那里借来的手铐,将那只手铐住,另一边铐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啊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院墙那边叫喊出声,“我没钱!我真没钱!”,墙那边的男人大喊着。

“臭老三,你小子他妈的竟敢出卖我!”,男人开始辱骂起那个青年。

“你是程孝允的父亲?”,中校半跪下来,对着狗洞的另一边问道。

“我是特军部队的恩竹中校,我不是来讨债的,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下关于你儿子的事情。”

“我不知道!”,男人大喊着,“你赶紧走!”

但是中校脚上扣着手铐,对方力气有限拖不动他,这会儿估计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沈韶半蹲下来,对着狗洞里面劝降:

“程伯伯,我是王城来的调查官员,这次我们来找你了解孝允的事情,是为了帮他证明清白的。”

她故意架着嗓子,用那种中老年人喜欢的甜美温柔声音编着谎:

“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他好像是受人蒙骗,我知道其实他本人并不坏,只是被坏人利用了,如果您能帮我们找到那个害他的人,有可能可以帮他争取无罪呢。”

“你们这不是来讨债的编出来的新说辞吧!”,男人用力拽着手铐,但是被中校踩着纹丝不动,他愤怒地满嘴爆粗口。

“拜托程伯,你现在是看不到墙这边啥情况,你就不要嘴里这么狂啦。”,这个被称作“老三”的青年又抠了抠牙齿,“这大兄弟穿着军装呢,女的我是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大城市来的。”

“程孝允父亲,您最好配合调查,不然我是有权直接进来的。”

中校掏出一把枪,从狗洞里伸了进去晃了两下,然后又换了戴手环的左手,把电子军官证显示出来伸进去给他看。

墙那头的挣扎立刻停了,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开始传出来呜呜声:“这位军官,您先松开我的铐子,我给你们开门。”

中校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解锁,当听到咯的一声之后,墙那边突然用砖块堵住了狗洞。

“不要脸的臭老三!这个月第几次了?收几块棺材钱就敢卖我!每次的话都一套套的!我他妈的再信你就给你当狗!”

“狗娘养的讨债鬼,连你爷爷的军官证也敢假冒了!买把玩具枪就敢给自己脸上贴金!编也不编得像一点,哪有你这么年轻的中校!”

只见墙那边开始往外抛出什么臭气熏天的污秽,沈韶炸着毛赶紧躲得远远的,同样是村镇,王城周边的那些村镇里的人实在是太有素质了,从没见过这种操作的她现在实在是太想回家了。

沈韶心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她算是第一次实感地知道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转念一想现在应该是“秀才和兵遇到永宙人,有理说不清”。

恩竹很无语,他用眼神询问沈韶,沈韶点了点头之后,他对着天空开了一枪,瞬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随后,从旁边的街角以及附近的餐馆里走出几个穿着黑夹克的人,悻悻地搓着手跑了。

“哎哟,这不都是讨债的嘛。”,老三抠了抠脸,见中校和沈韶并不惊讶的样子,反而有些意外。

他们俩之前就注意到了有不寻常的目光一直盯着这个酒厂,这算是军人和探员最基本的侦察能力,只不过他们之前并没有理会那些人,沈韶也意识到应该是程伯忌惮着讨债者,所以眼神示意中校开枪驱赶一下。

“讨债的都走了,赶紧开门。”,中校没好气地对着墙说话。

程父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酒厂院子的后门,三个人终于能进入室内。

沈韶躲着狗进门之后看到放在院墙后面的似乎是什么粪桶,她十分后怕,还好刚才跑得快,沈韶这会儿现在前所未有地想

洗澡,心想早知道不如在妈妈的农场住几天,先看点有机肥脱个敏再来。

院子里堆放着土豆和玉米,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麦,程父介绍说这些东西都是他缺什么了就让老三拉一点来,下次需要补货的就是冬小麦。

“刚才不好意思,我是怕那些讨债的家伙趁我开门就堵上来。”

程父连连道歉,“我怕有讨债的躲在墙外面,应该没弄脏你们二位吧?”

沈韶僵着脸表示没有。

“看到军官证我就知道是真的了,孝允的我们见过。”

程父领着他们进入平房里,“那天新闻直播可把我们俩吓坏了,火箭突然就断成三节,还爆炸。”

这个手指关节十分粗大、手上布满老茧、棕褐色皮肤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说不了几句就红了眼眶。

“后面又说他是爆炸犯呀,说他要坐牢,孩子躺在医院里也不让我们去看……”

“程伯伯,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您这边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帮我们找到可能是教唆您儿子带爆炸物上火箭的人,或许可以帮他减轻惩罚。”

沈韶快速调整好了心态,进入工作状态。

“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一个姓董的人?这个人恐怕就是您儿子走上歪路的一个关键人物,毕竟其实他手上的炸弹并没有引爆,可以算是未遂。”

“没有引爆?”,程父擦了擦嵌在那深刻皱纹之间的眼泪,“可是火箭不是炸了吗?”

沈韶告诉他爆炸点并非程孝允携带的炸弹,所以才没有立刻定罪。

老三把狗拴在平房外,进屋熟练地打开柜子门,从里面拿出一瓶烈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仰头一口喝掉:

“没什么我的事我就先走了,程伯我祝你长命百岁哈!”

“你小子给我站住,刚刚是不是收了人家钱?”,程伯伯喊住了他,“赶紧还给人家!”

青年才不理他,出门牵了狗就跑:“才几个钱呀!他们办差事的都有得报销的!”

中校心想是能报销没错,你倒是给开张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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