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陈近北饮了一口茶,接着道:“当年您投资武校,尚师傅请您来武校任职,可您却回绝了,坚持考了警察,从国企转型国家公务人员,圆满地完成了人生的一次飞跃,师侄我之前虽大是敬佩,但尚未体验到其中艰难,今日身临其境,方知步步维艰。”
“不错,你现在也面临‘跃升’的问题,快一个月了,想好怎么做了没?”阿坊微笑道。
随着阿坊放下了茶杯,陈近北感到一丝丝的压力向自己游来,低头饮了一口茶后略一沉吟,道:“想好了,这就跟您细说说。”
“且不忙。”阿坊摆摆手道:“我有件事情要知道答案。”
“请师伯示下。”陈近北道。
“昨日汇成公司有人挂了,有传言是个小偷所为,长春会与此事有没有关系,或者说有没有消息?”阿坊问道。
“师伯放心,北都长春会的规矩守得严,这些不入流的人绝不纳入会中,另外就我所知,这些人今日没有突然离开北都的,虽然他们是做的不见光的营生,但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的,敢做命案,有关汇成方面的消息,我会上心的,不论这家公司如何,毕竟涉及到尚师傅他们的武馆。”
“好啊,能‘纵观全局’了,”阿坊提起壶来,给自己和陈近北斟满,笑道:“好好讲讲下一步的规划。”
“按您之前的指点做的这个规划。”双手放下茶杯,陈近北便从随身包中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微微深吸口气,开始详细讲述未来的思路。
小金鱼刑警队中,常玮很高兴,案子总算有了进展。
办案难就难在思路的连贯和疑点的发掘,一旦打通了这两点,进入了“程序”,事情就好办多了。
北都市的街面视频监控设备安装和流动人员登记工作均做得十分到位,这为案件办理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就在谢虎蔷休息的这段时间中,嫌疑人便已有了眉目——在分局技术队的大力支持下,监控虽有断点,但据断点周围的监控再研判,梳理出了两个嫌疑人,一个是便利店的个体户赵俞,今年40多岁,有过盗窃前科。
另一个名为秦斌的男子年纪仅23岁,在夜帝武馆上过学,两年前结业后被学校推荐给厚望保安队,目前在某商场任保安,没有违法犯罪前科。
这两人从身形来判断,与那个蒙面人极为相似,是所有可疑对象中嫌疑最大的。
常玮队长“应该重点调查这个人赵俞,”常玮道:“小谢,加上咱们两人,手头能立即行动的有四个人,我看就兵分两路吧。”
“不,常队,稍等一下。”仔细分析了最新的监控视频后,谢虎蔷说道:“我看应该集合目前所有的四个人,并带好警械,同时告知大队长准备,再调些人手,咱们先调查这个秦斌。”
“为啥?这个人的历史很干净啊,应该没有作案的动机。”常玮有些不解道:“你之前也说可能是惯偷,难道不是姓赵的嫌疑更大吗?”
“我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谢虎蔷起身说道:“常队,事不宜迟,边走边说,先去秦斌上班的地方。”
虽然不解,但常玮队长十分信任这个办案中屡屡出彩的年轻人,于是果断决定就按照他的办法先开展。
一壶香茶饮尽,两盘素菜吃好,陈近北的方案已基本说完,总结道:“概括起来,主要方向有三条:一、以法为先。长春会整体或各个部分力争在政府备案,成为‘合法’的协会,朝向正规化发展;二、突破桎梏。武林也要跨界发展,师伯您之前说过与心理学单位合作,这个目前与一家医院聊过了,还没有实质进展,但出乎意料地是在寻找其他合作方时,两家景区类企表达了合作意向,可以进一步谈;三、注重营销。成立专门的团队,基于目前的体系,动态制定宣传方案,避免‘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尴尬。师伯,您看如何?”
阿坊微微点点头道:“有思路,能大处着眼,有尝试,能小处着手,不错不错。要说不足,在于只有对外,没谈对内。”
“对内?”陈近北道:“您是说……”
“打铁还要自身硬——带着‘武林’走出‘江湖’,走入‘社会’,这条路很简单却极不容易,不清理掉内部的不良因素,不构建内部的科学工作体系,是走不远的。例如在管理上,采用统一的、合理的管理软件,向工业流程化发展,在处理积弊上,需要开革的人员决不能手软,万万不能玩‘江湖’,是非要明明白白,对错要清清楚楚。
两年前,武校内发生的那场混乱,虽然不严重,但若当时不是依法依规开除秦斌等人,恐怕后来的管理就要溃于蚁穴,也就没有今日武馆的欣欣向荣了。”
陈近北闻言深以为是,他知晓这是师伯在有意提点,因为自己的性格确实失之于心软,对一些人和事虽然知晓不对,但往往是宽纵放过了。
看着这位性格和善的师侄陷入沉思,阿坊也知性格这点一时之间任谁也难以改变,只能在应对事情当中随着时间一点点成长,暗自叹了口气道:“近北,长春会的未来如何走,不急于一时,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帮你吧。”
一语将陈近北拉回了现实,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师伯,因为出乎意料地有天空协会的资本加入,此次副会长的竞选规矩不同以往,规矩更严格,更可虑的是较量环节——届时恐有‘天外来客’参与,而此人直到目前还摸不清底细。”
“无妨无妨,近北,不必担心这个,关键是要摸清楚届时较量遵循的规矩,尽量使规矩清楚公平,至于什么‘天外来客’,左右不过是个人罢了。”阿坊笑着摆了摆手道。
“师伯胸有成竹,我心理就踏实了。”陈近北微一沉吟,征询道:“我还有件私人的事情,想请师伯帮忙。”
“噢?尽管说,一定全力支持。”阿坊爽快道。
“是关于我的一位侄子,陈小二,刚从兴寿桃林的大成拳校中学成出来。”陈近北抿了抿嘴唇,接着道:“我想能否让他试试第三场较量。”
“这第三场较量可是我对‘天外天’的一着伏笔,举贤无需避亲,但真金须经火炼。”阿坊郑重道。
“师伯放心,我为他所争取的,只是一个机会。”陈近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