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笙当场僵住。
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为什么要给我请假？”
年柏霄挺认真地瞅着她，回了句，“因为要去吃饭啊。”
方笙被他的回复噎了片刻，随即问他，“我的意思是，你凭什么给我请假？”
年柏霄挑了挑眉，她见状抬手示意他别说了，瞧着他这表情就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在他的理解上都是一样的，那么给出的答案势必也是一样。
“年柏霄，”方笙决定好好跟他说，“我们社团到了这个时候收尾工作就特别多特别杂，你给我请了假，社团里的人手就少了一位，其他人就会增加工作量，你觉得为了一顿饭就去麻烦别人，合适吗？”
“不合适。”意外的年柏霄附和她的话，然而跟着就是话锋一转，“但是我在给你请假的时候，他们听说你要去约会都特别兴奋呢，不用我多说就主动表示社团里没多大的事，尽管请假没关系。”
方笙：……
不是，“什么约会？你瞎说什么？”
年柏霄笑呵呵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一男一女，约会。”
方笙又僵站了好半天，等脑子反应过来了，走上前，轻叹了一声，然后学着他一样往地板上一坐，跟他大眼瞪大眼的。
“年柏霄，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很认真地跟他说，“昨晚的事我都没放在心上，本来嘛，孤男寡女的总会产生点什么莫名其妙的异常来，所以你也别多想了。”
年柏霄问，“你没放心上？”
方笙点头。
他眉梢染了几缕似笑非笑的，“没放心上，今早起来还偷偷摸摸的？”
方笙一下哑口，脸上是不自然之色。好半天她才说，“我的意思是，昨晚就是极小极小的小插曲，我们都不用往心里去。年柏霄，哥儿们之间有时候表达感情多少会越轨，但……这都正常，我……不用你负责什么。”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然后问他，“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年柏霄点头。
方笙狐疑地瞅着他，真明白了？
年柏霄起了身，朝着她一伸手，“走，吃饭去。”
看吧，还是没明白。方笙无语，翻了个白眼，“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吗？”
“没白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年柏霄没收回手，笑说，“但是，我都帮你请好假了，我们该吃饭也得吃饭吧。”
方笙瞅着他，好像说的也对，别管什么关系，人总要吃饭的啊。年柏霄示意了一下手，十分有耐性的。方笙也想着自己可别矫情了，于是去拉他的手腕，试图借力起身。
不想年柏霄反手拉住了她，手臂微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拽起来。脚跟不稳，下一秒男人的手臂就圈上她的腰。方笙只觉得大脑忽悠一下，呼吸都跟着短了大半截，男人气息倏地压近，他问，“怎么了？”
口吻十分坦荡，可这靠近的气息就总是不怀好意。方笙暗暗告诉自己，想多了、想多了。别看年柏霄成天看着不着调，但归根到底都是个心思澄明的人，面对感情上的事不会弯弯绕绕。既然他认定了彼此是哥儿们关系，那就一定是了。至于昨晚，许就是情绪上头了。
她微微撤开他的气息范围，说了句，“没事，走吧。”
新时代女性，坦荡点。
正餐的时候，陆南深又带着杭司回到了美食街上的涮锅店，老板娘见他俩又来了别提多高兴了，跟他俩说，“放心，大姨识趣的，这次不能拉着你俩做形象代言了，小两口总要有点私密空间嘛，来小包房吧，比外面暖和。”
对于连续吃两顿火锅这种事有点反正常逻辑，反正杭司是做不出来这种事，哪怕再喜欢吃火锅，那当晚劈头盖脸地吃了个足，第二天也不大想吃了。
但陆南深很是意外的坚持，跟她说，不想吃火锅咱就点炒菜，我看他家有家常菜。这很不像是陆南深的性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做这个决定的人不是陆南深，第二种是，陆南深有别的目的。
包房不大，最多能坐六人的那种，适合三五个好友聚会。见他俩这次没点锅子，老板娘豪爽的，“你俩相信大姨不？相信的话大姨就给你俩上……四个菜，你俩够吃了，不用点，大姨给你们推荐的绝对好吃。”
杭司觉得四个菜太多了，两人吃不完，老板娘笑呵呵说，“我会看着上的，行了，你俩就别操心了，先喝点茶水嗑嗑瓜子。”
桌上有干果盘，盘中除了瓜子还有花生和糖果，让杭司想到除夕了，每到除夕那天，福利院就会备上干果盘，里面有瓜子花生和糖果。杭司印象最深的当属老式皮糖，五颜六色的糖纸，一层糯米纸包裹着软软的糖身，一口咬下去是满满的麦芽糖香味，口感弹韧，或者咬住一头还能将糖身拉扯很长。
没想到这家火锅店也有这种糖，光是看着就恍若隔世似的。杭司拿起一颗皮糖问陆南深，“小时候吃过吗？”
陆南深摇头，“陆家对吃糖这件事管得很严，时间一长，我也不大爱吃甜食了。”
杭司诧异，“不让你们吃糖？怕蛀牙？”
陆南深思量着，“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还有就是可能长辈们觉得糖吃多了会让人变笨，所以就尽量不让我们这些晚辈们吃糖。”
说话间杭司都剥开糖纸了，听到第二点原因后又默默地把糖纸包好，放回原位……
“说说吧，你又来这家火锅店想做什么？”杭司现在辨识对面坐着的是否是陆南深尚算精准，所以她觉得她分析的后者可能性最大。
陆南深笑了笑，没绕弯子。“显然老板娘跟刘妻的关系还不错，刘妻嘴巴严没关系，这不还有老板娘吗？”他说着话，伸手拿过杭司刚刚放下的皮糖，一点点将糖纸打开，又不疾不徐地将裹着的糯米纸剥掉，“老板娘的性子藏不住事，咱们今天来，就算什么都不问她，她也会主动来找咱们。”
杭司微微一愕，“这么肯定？”
“当然，”陆南深将皮糖直接塞她嘴里，“偶尔吃一块，不会变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