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笙没跟着上楼,就在酒店大厅等着年柏宵呢。见他进来,方笙赶忙上前问,“素医生说什么了?”
很简单的一句问话,不想竟弄了年柏宵个大红脸。
肉眼可见的红。
方笙惊讶地瞅着他,不是,她说什么了?年柏宵的确是误会了,在瞧见方笙眼神异样后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这候着肯定是为了杭司的事。
一时间挺尴尬的。
他说,“这件事之后,最好劝杭司去见见我大嫂。”
方笙想了想又问,“是不是还说什么了?我觉得素医生似乎有隐瞒呢。”
年柏宵对上她的一脸关切,不经意想起素叶说的那句——既然遇上喜欢的姑娘了,要懂得表白,别错过了……
方笙觉得他很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年柏宵下意识拉下她的手,叹气,“她是有些事在怀疑,不过要上前一步肯定才行,作为她的朋友,我们也要想办法才行。”
方笙嗯了一声,然后纠正他,“那叫‘进一步确定’。”
年柏宵一思量,啊了一声,又嗯了一下。方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还攥着自己的手腕呢,年柏宵也顺势看过去,赶忙松手,“不好意思啊。”
“没事。”方笙也有点不自然,清清嗓子说。
年柏宵问了陆南深和杭司的情况,方笙说,“估计今晚他就守着她了。”
在车上的时候陆南深开了三间房,一切安排得挺妥当的。
年柏宵微微点头,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说,“平时看着你挺文文弱弱的,关键的时候还挺厉害呢。”
就这句话说得特别清晰,清晰到方笙心头一凛。
妈呀,忘装夹子音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再转夹子音也不可能了,太明显太做作。想了想,清清嗓子,尽量让声音软下来,“可能就是……人在危险的时候就发挥潜能了吧。”
“总之,我还要谢谢你。”
当时乔渊来势汹汹,一把刀子都快抹他脖子了,哪怕不抹脖子,一刀下来也是要人命的,幸亏方笙狠狠撞了乔渊一下。
乔渊……
年柏宵眉间又染上凝重。
三间房都在同一层,而且都挨着很方便。两人上了电梯后,方笙才问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年柏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方笙口中的ta指的是谁,愣了片刻,然后才明白方笙在说谁。怎么说呢?是喜欢过。
但他曾经对素叶的感情很复杂,她漂亮,自然会引人注目,可她更像是知己,帮他走出情绪的阴霾,又因为大哥的缘故,感情里又平添了一份亲情。
所以这个喜欢,掺杂了太多东西。
然而这么复杂的心境年柏宵表达不出来,当着方笙的面说喜欢?那也不合适……思量少许,他说,“不喜欢啊。”
方笙抬眼看他。
他没跟她对视,而是故作轻松地看着上方变化的数字。
方笙知道他在撒谎,他有明显的躲闪。
心头的火被熄灭,失落和难过的情绪席卷而来,成了一场海啸铺天盖地而来。真就是女人在这方面的感觉很准,当素叶出现的那一刻,方笙心底的警觉和预感就油然而生。
她想去忽视,并且不停告诉自己:她不是他大嫂吗?
可是大嫂又怎样呢?虽说是不能在一起,可她在乎的是,年柏宵心里有她。
怪不得那晚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的他都无动于衷,跟他开窍不开窍没关系,只跟他喜不喜欢有关。
想到这儿方笙微微弯唇,心头的惊涛骇浪最终化成难以言喻的苦涩,层层叠叠的似涟漪般扩散开来。
年柏宵的目光落她的侧脸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挺平静。
跟他设想的不大一样呢,怎么没见她面露喜色?
门铃响了后,陆南深来玄关开了门,门口只站着年柏宵。
得知杭司还在沉睡,年柏宵说,“我是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陆南深说了句没事,但也做好了留宿观察的准备。“我怕她醒过来情绪还是不稳定,身边不能没人。”
年柏宵点头,能理解。
临走的时候年柏宵突然问他,“你去哪家店修手机?”
陆南深重回床边,杭司虽说睡着但不安稳,眉头紧皱着,额头冒着细汗。见状他起身弄了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拭了额头,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
“我在呢,不怕了。”
杭司嘴唇翕动,似喃喃。
陆南深听不清,凑到跟前,细细一听才听见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乔渊……乔渊……
陆南深的脸色都变了,良久后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份力量,渐渐的,杭司变得平静下来了。
手机震动时杭司彻底平稳下来,陆南深去了小露台上接了电话,隔着玻璃门能看见床上杭司的情况。
那边没立马出动静,陆南深听得见电流和对方的呼吸声。不知怎的就有了预感,他开口,“这么多年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是凶手!
他就有这个强烈的感觉。
那头传来冷笑声,开口时声音冰冷刺耳的,“果然是陆南深,很聪明。”
用了变声器。
陆南深微微蹙眉,又仔细听了听。
“姜愈不识抬举,怎么都不买你的账,怎么办呢?”凶手说。
陆南深淡声,“归功于你啊,不是所有人都能视死如归。”
“在他最喜欢的音乐面前?”
“是,必要时大多数人会选择保命。”陆南深的情绪很稳定。
凶手在那头啧啧两声,“看来,我帮你选的人不是最理想的啊。”
“从专业上看很理想。”陆南深不动声色,“但趋利避害人之天性。”
凶手笑,“换个角度讲,你难道没觉得我是在帮你吗?当年那场大火烧的不单单是你的乐团,还有你的心气。陆南深,能让你重整旗鼓的人就只有我。”
陆南深微微眯眼,“你到底是谁?是跟陆家有仇?”
跟凶手的几番较量陆南深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思来想去的这些年也没得罪过谁,尤其是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做过,怎么无缘无故就招惹了对方的打击报复?
除非是跟陆家有瓜葛。
凶手却说,“别急,游戏这么好玩就要玩下去,太早解开谜底就没意思了不是?陆南深,我帮你催催姜愈,让他尽快开窍。”
“喂?”
对方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