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萱一出来,就看到邵柯在走廊上的长椅上靠着椅背睡着了。也是,这人也是忙了很久,家里和研究所两边跑,是挺累的。
钱灵萱站到他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邵柯惊醒。看到钱灵萱后,立马坐直了身体。
钱灵萱对他说:“累了可以去休息,放你两天假。”
邵柯将双手搭到长椅的靠背上,笑着说:“你给我放假了,我去哪儿呀?”
钱灵萱挑眉,说:“当然是回你家呀。”
邵柯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去哪儿呀?”
钱灵萱不解,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当然是留在研究所呀。”
邵柯一听,伸了个懒腰,然后嘻笑着说:“那行,我决定了,我假期要在研究所度过。”
钱灵萱向走廊外走去,邵柯紧随其后,钱灵萱对于他的决定,倒是无所谓。只是提醒道:“也可以,不过在研究可不会让你安安心心的度假。”
邵柯也无所谓地说:“你不是说过吗,所谓的放假只是换了一个工作形式。你说要教我半年,前前后后也耽误了一些时间,我到现在才学了点皮毛呢!”
钱灵萱想想也是,自己的确没教他多少,一想邵柯把那贵得离谱的学费都交了,她的良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她战术性地咳了一下,然后对邵柯说:“我这两天可能很忙,你明天去教室上课吧!正好后天有个测试,你再去测一遍。”
邵柯:……考试来的猝不及防。
钱灵萱:先让良心在海里游一会儿吧!
邵柯保持微笑,回答:“好,你现在要去哪儿?”
钱灵萱说:“黑盒了。”
邵柯刚开始还不知道钱灵萱所说的黑盒子是什么?直到钱灵萱来到了一个走廊的尽头。
那里没有围栏,当站在走廊的边缘看着脚下,竟也有站在悬崖边的感觉。邵柯抬头,看着那个悬浮在走廊对面的黑色不规则形状的建筑。有些明白为什么叫它黑盒子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悬空的建筑要怎么上去,他问:“那个就是你说的黑盒子吗?你去那里干嘛?这要怎么上去?”
钱灵萱有耐心的一个一个回答:“是,审问,这样上去。”
说着,钱灵萱就来到走廊边缘,想也没想就踩空上去。邵柯被惊得连忙伸手去把她拉了回来,钱灵萱一个没防备,被他抓个正着。
然后疑惑的看着邵柯,邵柯也是在把她拉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可能犯傻了。他尴尬的笑了笑,为了缓解尴尬,他说:“你这样踩上去真的没问题吗?这里看着什么都没有啊。”
钱灵萱只得站稳身形,反问他:“你从远处看,是不是看见有一道光束连接着那个黑盒子和研究所大楼?”
邵柯点头,然后钱灵萱就说:“所以你现在就先放开我。然后向后转,沿着走廊往回走,走到电梯那里,乘电梯到四楼。走出电梯后右拐弯儿,敲第三间实验室的门,进实验室后找刘沫给你讲原理。”
邵柯默默的放开了钱灵萱,在钱灵萱平静的注视下向后转。当他离开走廊后,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她现在火气怎么这么大?
钱灵萱目送邵柯离开后,一拍脑门儿,头疼的很。
她再一次转身,当她迈出腿时。空中白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屏,她就踩着这样一条光屏来到了黑盒子的入口。
她在门口经过扫描后,门自动开启。她在门打开之后,抬腿走进了黑洞洞一片的门内。
黑盒子里面的空间,远比外形所看到的还要大。这里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只要外面的研究员不进入其中,它就像是一个没有光的盒子内部。除了衔接的缝隙中透露出一两点光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洞洞的一片。
钱灵萱一进来,只要是她所到之处。周围的感应灯光就会亮起,当她走过了那里,那里的光又会熄灭。
在黑暗之中,各种各样的杂音传来。有铁链的相撞声、有生物粗重的呼吸声、也有人的怒骂。只不过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好几栋墙,当传入到人的耳朵里时,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钱灵萱来到一个铁门前,她解开门锁进了去。
灯光还没亮起,她就遭到了里面人的袭击。只不过这人的所有攻击在她面前都是不痛不痒。
她闪躲开来,随后一曲膝踹向那人的腹部,再转身就将那人给踢飞出去。灯光亮起,钱灵萱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这个人就是在医院被抓回来的人,好像叫什么陈舒。
陈舒捂着腹部,痛得在地上爬不起来。钱灵萱看着被他挣开的锁链,轻缓地说:“你开锁的本领倒是不错,没少撬别人家的锁吧!”
陈舒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靠在墙上。他的双眼紧盯着钱灵萱,高度警惕着她。
钱灵萱一步步向他逼近,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极具压迫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陈舒嘴唇颤抖的没有回答,钱灵萱也不着急,接着不紧不慢的问出第二个问题:“你出现在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陈舒还是咬紧牙观。钱灵萱见这是个硬茬,她悠闲的将目光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她慢慢悠悠的走到那把椅子旁边,随意地拖着椅子来到陈舒面前。在陈舒瑟缩的目光下,坐在了他面前。
钱灵萱轻笑,说:“你不想回答,那我就多说一点。”
她盯着陈舒的脸,平淡地开口:“你叫陈舒,23岁,父母早亡,与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陈舒在钱灵萱说出这些信息时,身体僵硬了一瞬。但钱灵萱可不会因为他的僵硬而停止陈述。
她说:“你从小成绩优异,父母更是逢人必夸。你也是人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你本来可以和大多数人一样,走完你精彩的一生。但是在你高三那年,发生的一件改变你一生的事。”
那年,少年意气风发。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备战高考,他本是种子选手。可是在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内,他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
留给他的是丧父丧母之痛,各种债务和照顾妹妹的重任。因为经历了巨大的悲痛,高考也落了榜。他想复读,可妹妹要上学。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又能维持多久?
催债,学费,生活费用。意气风发的少年就在这样的压迫之中,向现实妥协。他开始去偷,因为聪明,撬锁的本领是一学就会。
什么电子锁,密码锁。他渐渐都会开了。
后来他因盗窃罪被抓入狱,判了三年。刑满释放后,他去找工作人家也不要他,他也只干一些苦力活。
但因为他出狱,妹妹也考上了大学。收留妹妹的亲戚却无力再承担起妹妹的读书费用。
说到这里,陈舒全身已经抖的不成样子。钱灵萱叹气道:“但是后来你却拿了一大笔钱给你的妹妹,你妹妹问你是不是又去偷了。你向她保证那笔钱是你的劳动报酬。其实那所谓的劳动报酬,是你替别人开锁换来的。严格说起来,你也的确不算偷,只不过是帮别人偷了而以。”
陈舒在钱灵萱说完后,突然抱着头痛哭,口中绝望地说:“我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想退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钱灵萱离开椅子,站着问他:“退出什么?来不及什么?”
陈舒红着一双眼睛抬头看着钱灵萱,说:“那个组织,那里的人都是怪物。他们拿我妹妹的命威胁我,他们还……”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紧抱着自己的头,做出防卫的姿态,再不肯说一句。
钱灵萱从他脸上的痕迹就能看出,那些人多半是用他们这些普通人来做实验了,在他们身上做测验,顺便控制他们。
钱灵萱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问回了之前的问题:“所以,那家餐厅里导致客人都住院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你后来又去医院做什么?谁让你去做这些的?”
陈舒还是没有回应,钱灵萱只得再下猛料:“你很聪明,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牵扯到了什么事情中来。你随手放的那一个东西,差点要了60多个人的命。”
钱灵萱凑近了他,语气着重道:“而且,那些人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你应该知道。如今你被我们抓了,猜猜你的妹妹会不会遭遇到与你同样的事?”
陈舒瞳孔骤缩,他松开抱紧自己头部的手,转而向钱灵萱扑去。
钱灵萱没有躲,而是任由陈舒抓着自己白大褂的衣摆。
陈舒请求道:“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不能让她有事,只要你答应救救我妹妹,我什么都说。”
钱灵萱盯着陈舒,她眯起了眼睛,然后向后退去。陈舒手里一空,心也跟着慌起来。
钱灵萱笑了一声,说:“可以,但你得先拿出诚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陈舒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钱灵萱问:“为什么选择那家餐厅下手?”
陈舒垂下头,说:“我不清楚,但我猜测,是因为去那里多人都是上层社会的人。”
钱灵萱思量着陈舒的回答,心中也有了一杆秤。她点头,表示满意。
钱灵萱没有再问下去,陈舒在没有确定他的妹妹生命是否安全之前,应该是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了。她转身就要离开,陈舒连忙叫住了她:“你答应我的事……”
钱灵萱开口:“你放心,你妹妹会没事的。我说过,你是聪明人。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就不要耍那些小聪明了。”
陈舒眉头一皱,等钱灵萱走后,陈舒竟真的收起了那幅胆怯的模样,气质变得冷静阴沉起来。
钱灵萱离开牢房之后,也有了思路。
这个陈舒在她进去之前就开始袭击她,其目的不是要逃走,而是想把事闹大。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但是当光线变亮时,陈舒看到是她就立马装起了柔弱。
可是他装的太过了,袭击他那一下子可是真功夫。
这至少说明两点,第一点,他知道或看过她的照片或资料。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不言而喻。
第二点,这一次的集体寄生事件,他是被指派的不假,但他是故意被抓的。
钱灵萱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基本确定了这个人接触到了怪形猎人组织边缘的人物。他故意被抓,原因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借研究所的力量逃离那里。
钱灵萱相信,下一次见面,会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小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