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没问题,我们马上过去。”周映蓉看了我一眼,却是毫不影响她的通话:“好,这样也行,我们就在长胜城中村正门以东大概二百米的老马家牛肉拉面店里。”
看到周映蓉挂断了电话并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我才问道:“是那些当地警察?他们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
“嗯。”周映蓉点了点头,正欲说什么,看了看我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拉面,又看了看自己碗里也没有吃过多少的拉面,皱了皱眉头:“先吃吧,吃完再谈工作,不然这一天饿着肚子会影响工作的。”
我也不在意周映蓉的话究竟有没有科学依据,点了点头,便是狼吞虎咽起面前的拉面来。
大概是空腹了那么久真的饿了,也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拉面做的的确要比全国其他做的要地道一些,我几乎是用平生绝无仅有的速度去吃完的这碗拉面,但还没等我得意,我却便是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周映蓉已经开始用纸巾擦嘴了,再瞅一瞅她那空空如也的面碗,我怎么会不清楚,她吃的竟然比我还快。
她真的是曾经是一个富家千金?
“别浪费时间了。”周映蓉有些不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惊异,我看向周映蓉,却见她也掏了一张纸巾递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却看到周映蓉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似乎想要结账。
“诶!我掏吧。”作为一个齐鲁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让女人吃饭掏钱。
“拉倒吧,你现在没多少钱了,我是知道的。”周映蓉轻笑一声,说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周映蓉却是仿佛想起什么似得,提声说道:“对了,你作为我的助理,我忘了给你谈薪酬问题。”
我闻言连忙摆手:“不用,真不用,我跟着你是学专业常识来了。”
“实习生还有实习薪酬呢。”周映蓉有些无奈的对我翻了翻白眼,道:“行了,别跟我客气了,我也不差这些钱。当然,不能给你太多薪酬,以免你玩物丧志。每一起成功协助的案件,顾问组给我的报酬,抽去百分之二十给你。”
我不知道每协助警方破获一起案子,那个顾问组会给周映蓉多少钱的酬劳,但是刚才毕竟我已经摆出了一副无所谓钱多钱少,只是想好好学习专业常识的姿态,此时也不好相问,那样会显得我太过斤斤计较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你说了算就好。”
周映蓉站起身来,对我说道:“上午青州市那起案子,我申请主动退出了,自然没有薪酬,给你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我笑着点了点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事实上,上午青州的那起校园恶性枪击案,我不仅没有帮上任何的忙,还因为自己的自大耽误了不少时间在错误的推断上,如果都这样了,还能领到百分之二十的酬劳,我心中才会不安。当然,肃兰棚户区这起凶案,我也帮忙不大,但是与青州那起案件不太同的是,这起案件警方是一头雾水,而那起案件,警方已经几乎掌握了所有的起因和经过。
我随着周映蓉的起身而跟着起身,周映蓉起身以后,直接来到了那个不太拥有服务素质的年轻服务生面前,将五十元的钞票递给了那个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放下手机,上下打量了周映蓉一眼,竟是堆砌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说道:“两个中碗拉面十六块,外加五块钱牛肉,三块钱汽水,一共二十四块。”
我从服务生讨好式的笑容中读出了一些别样的滋味,好嘛,刚才一定是他没有仔细观察周映蓉的长相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此时周映蓉俏丽的容颜就站在他的对面,他仔细观察了周映蓉,发现原来周映蓉是一个美女以后,才有了现在的这番态度,看来这个社会,真的渐渐沦为了看脸的时代。
那个年轻的服务生有贼心没贼胆的给周映蓉找了钱,并没有像许多网络小说一样趁机摸一下周映蓉的手占个便宜,只是殷勤的说了一声:“欢迎下次再来。”
当然,无论是年轻的服务生,还是我和周映蓉,心中大概都明白,再也不会有下次再来的情况出现了。
走出拉面店,周映蓉四下打量了街道一眼,并没有警车过来,看来这当地警察的接人效率还值得商榷。
我和周映蓉索性来到路旁的一处树荫下等候,看着周映蓉的侧脸,我突然想起之前一直有的,但被周映蓉巧妙避开的疑惑,换了一种方法问道:“你来过肃兰?怎么感觉你对这里蛮熟悉的,随便找一家拉面店,做的就那么地道。”
周映蓉听到我的问题,刚要回答,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提问还是纠结之前那个“不像千金大小姐”的疑问,双眼之中一点惊慌是一闪而逝,她或许没有想到的是,她眼神中的这一丁点的异样,却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我……”周映蓉有些迟疑的回答,似乎很快意识到如果自己再继续结结巴巴的说话,会暴露什么事情,言语旋即顺溜了几分:“事实上,我的一个出国前很好的同学,老家就是肃兰的,初二的暑假,我是在肃兰过的。哦,对了,要说这牛肉拉面,其实别所是肃兰了,就是甘陇的其他几个地方,也能做出相当地道的口味,毕竟已经传承几百年了。不过真正的肃兰人,好像只把牛肉拉面当早饭吃,像我们这些午饭晚饭吃拉面的,一看就是外地人。我刚来肃兰听那个同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有些不可思议,那么油腻的东西一大早吃,身体受得了吗?难怪我那个同学的皮肤不如我好。”
我虽然不是学心理学的,但是我很确定周映蓉这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完全就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刻意的回避我的疑惑,甚至后面的几句话,还有浓烈的潜意识引导作用,似乎视图引导我相信,她真的只是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是肃兰人而已。
我看着周映蓉,心中不禁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从周映蓉身上感受不到什么视图对我不利的想法,而自己的确也没有什么值得周映蓉去图谋陷害的,我俩的关系可能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罢了,那么既然如此,我还刨根究底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周映蓉被我这么盯着,大概猜到了我的怀疑,神情有些躲闪。
我这个时候觉得,这样的猜忌似乎的确会影响我们二人的合作。
当然,我没有选择以把话挑明这种方式来破解尴尬,毕竟该问的我也问了,而她回答的躲闪表明了她事实上不愿意把这个秘密对我说。
于是,我选择了岔开话题:“对了,刚才当地警察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让你那么开心?”
周映蓉似乎对我不在纠结刚才的事情松了口气,脑海中咀嚼了两遍我的问题以后,恢复了几分往日办案时的严肃:“当地警局说,在之前尸体阴部所提取的体液中,发现了一个成年男子的精液。”
闻言我猛然一惊,旋即大喜过望,在现代刑侦中,能在死者身上提取到一滴陌生人的血渍,已经是意义非凡了,何况是精液?通过仪器探测,一滴精液可以探测出的结果太多了。
周映蓉看到我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而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看到周映蓉的神情,我连忙抑制住了心中的激动,问道:“怎么,有了精样,还没办法确定真凶?”
“我也不能肯定,毕竟像这种棚户区,流动人口简直太大了。”周映蓉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长胜城中村大门处,但很快又挪开了视线:“而且按照我国的当前国情来说,建立完整dna资料的不到百分之十,所以就算提取到了精样,也未必能很快确定凶手是谁。”
“哦。是这样啊。”我的回应有些低沉,我发现我的专业知识积累还是太少了,所以才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
周映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连忙劝慰道:“没必要那么失望的,虽然这些精样不能立即确定作案凶手是谁,但是至少给接下来的刑侦省去不少的步骤,让刑侦效率更高,更少走弯路,甚至来说,可以在情杀与财杀之间,增加一种关于本案的可能性——奸杀。”
事实上,周映蓉的话对我而言,只是安慰,但我仍点了点头,示意周映蓉我听进去了她说的话。
周映蓉对我笑了笑,正欲继续对我说些什么,突然神情一滞,很快的完全恢复了往日那冷若冰霜的姿态,对我说:“警车来了。”
我顺着周映蓉的目光向街道望去,果然见百米之外,一辆警车缓缓向我们驶来,我猜驾驶警车的一定是之前在现场见过我们俩的警务人员,不然不会在那么大老远就认出了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