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健次郎很崩溃,咆哮着捶打胸口,不停地原地绕圈圈。
“野泽君,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不生气?”
野泽一雄给他飘了个凉凉的眼神:“你以为这个杨松只让你一个人感到挫败?”
他很早就被打击了好不好?
“什么意思?”足利健次郎握着拳头,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意思就是他不仅扣面的技术高超,刀工也很高超,很会做丸子,在你感觉到愤怒前,我已经被摁在地上摩擦过两次了。”野泽一雄道。
“他能把豆腐切成细丝,像春天的雨一样的细丝,我做不到。”
“他能做出叫撒尿牛丸的夹心丸子,这种丸子会爆汁儿,还能化身乒乓球,我连想都没想过。”
野泽一雄拼命地打击自己。
“现在,他又展示了高超的扣面技术,碾压了健次郎你,那个杨松,简直不是人。”
何国这种讲究工匠精神的国家里,很多人觉得自己能够专注于一件事做出成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而杨松的出现,用现实霹雳啪嗒打了他们无数个耳刮子。
人的精力是可以被挖掘的。
“把豆腐切成丝,那岂不是他也可以把面切成丝?”足利健次郎道。
野泽一雄张张嘴,闭上又张开:“别人或许做不到,这个杨松真的有可能。”
豆腐都能切成丝,面条更加可以。
“爷爷,杨大厨又公布新的视频了。”野泽空明现在相当于死神的包裹,只要他举着手机出现,对野泽一雄的心脏就是次暴风打击。
杨松还是在做面,第四种面。
这是一种宽面,面条扁平,带着柔和的光泽,厉害的厨师只是把面条做出来,让你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芬芳的小麦香。
“这种宽面的难度不如扣面。”足利健次郎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杨松这次不是表演把面条切成丝丝。
下一秒,杨松真的开始切丝。
先把青椒切丝,足利健次郎道:“这个我也可以。”
接着是猪肉切成丝,足利健次郎又道:“这个我也可以。”
然后是鸡肉切成丝,足利健次郎又说了一遍他可以。
到了把鱼肉切成丝,足利健次郎不说话了,野泽一雄道:“这个你不可以。”
给食材切丝也是分难度等级。
蔬菜切丝是最容易的,肉类切丝就难了,豆腐切丝,那是殿堂级的难度。
杨松把切好的各种丝丝在油锅里翻炒了一遍,立刻盛出来,盖在煮好的汤面上。
“三丝宽面,请大家品尝。”
明明是四种丝,为什么叫三丝宽面?
不用问,问就是青椒丝难度太简单,没有资格算入其中。
“猪肉丝有嚼劲,鸡肉丝容易出香,鱼肉丝鲜美,青椒丝爽脆中带着微辣甘甜,搭配柔韧的宽面,味道,味道,味道——”
足利健次郎扒着手机,死死的盯着屏幕:“味道一定美妙的不可思议!”
厉害的厨师,食物还没端上桌,就知道食物的滋味究竟如何。
足利健次郎是个厉害的厨师,很不巧的,他现在遇见了一个好像比他还厉害的。
“只是刀工比我好。”
语气不可谓不酸。
“扣面比我扣得好,不见得面点就比我做得味道好。”
“我还会很多面点。”
面点的种类有千千万万种,杨松现在只是展示出四种面而已。
“我是真正的面点大师,他扣面扣得比握好,刀工比我好,并不代表我就真的不如他!”
这话说得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也不代表他就不如你。”野泽一雄道。
像更有道理。
隔着万水千山,他们对杨松的了解还很片面。
“我还不会走路,就已经开始玩面团,从小到大几十年,我刻骨钻研面点,这小子才几岁?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如他?”足利健次郎很恼怒。
野泽一雄在何国厨艺界的地位可以说是霸主级别,足利健次郎和他比可能差一些。
单轮在面点上的造诣,足利健次郎绝对不输给野泽一雄。
“我是何国成名最早的厨艺天才!”
没有杨松前,四十多岁的足利健次郎这么说绝对没问题。
现在,一言难尽。
杨松太年轻了,简直就是小鲜肉,足利健次郎和他比,老腊肉一块。
“我也不愿意这么相信,这个杨松不是我们何国人,厨艺界的天才就是要出,也应该出在我们何国。”野泽一雄道。
“百十年来,华夏菜在世界上的代表意义,就是美味的别称,我们何国厨艺界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想从华夏菜手中夺得荣誉,近些年来,我们已经充分占据有利地位,远大的理想马上就能实现,却冒出了这个杨松!”
晴空霹雳!
何国和华夏是邻国,何国惦记华夏菜的荣誉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是野泽一雄和足利健次郎共同的目标。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只是隔着屏幕看到这个杨松有多厉害,并不清楚他菜品的味道究竟如何,掌握火候和调味才是好吃的关键所在。”
这有些自欺欺人的安慰。
算是逃避,虽然可耻,却有用。
有人偏要撕开他们的安慰。
“可是,百凤阁的店铺里每天都人满为患,大家都很喜欢百凤阁的食物。”野泽空明道。
野泽一雄和足利健次郎的脸很整齐的垮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野泽一雄:“普通的食客哪里有那么高的鉴赏美味的水平?”
足利健次郎也道:“百凤阁开在那种廉价的美食节上,会让真正的吃客望而却步。”
食客们蜂拥而至一家店,原因有很多,味道只是其中之一。
比如卖力气的工人,他们吃饭,都会喜欢选择物美价廉管饱的地方。
对于力气工人,你给他奢华精致的糕点,他只会嫌弃:“怎么只有两口?我都没尝出来味道。”
那是浪费。
“华夏在浪费人才,这个杨松也在浪费自己的才华,他应该去华夏京城的大酒楼里见见世面,而不是在小县城的廉价美食街上因为一点小小的成就止步不前。”足利健次郎道。
野泽空明觉得他说的不对,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一时想不出应对的策略,有些沉默。
“好了,空明,你该去做功课。”野泽一雄发挥祖父的威严,把孙子发配走了。
厨房里只剩下足利健次郎和野泽一雄。
“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现在应该怎么办,新的一年米其林评星又要开始了,我们不能让华夏再次抢走我们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