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凤爪吃着很解暑,孟诗涵一口一个,吃得正欢。
男人们在旁边聊天。
“兄弟,贵姓啊,当几年厨师了?”李大虾给杨松让烟。
杨松推了:“免贵姓杨,没当几年厨师,我是大学毕业后当得厨师。”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了。
李大虾反手一下,拍向亲儿子的脑袋:“你小子学学人家,大学也上了,厨师也当了,女朋友也这么漂亮,你呢?三样,你占了哪一样?老子生你何用?”
李贵很委屈:“说得你好像上过大学似的。”
“老子说你呢,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没让老子骄傲过。”
“他说不定上的是野鸡大学,不然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哪里毕业的?”李贵振振有词。
杨松:“洛城大学,荣誉毕业生。”
李大虾这次直接上脚:“听见没有?人家开始不说,那是为了谦虚,华夏传统美德你懂不懂?”
李贵捂了脑袋,忘记捂屁股,躲到墙角:“那个姓杨的,你大学毕业又怎么样?还不是当了厨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刚当厨子的,都在后厨被训得跟孙子似的,你还不如我,我是老板的儿子!”
“你小子还敢给我说!”李大虾不知道从哪里把擀面杖摸出来了。
杨松拦住他道:“我大学快毕业时,推得是小吃车,赚了点钱,就自己开了家店,嗯。自己当老板。”
你好呀,老板的儿子。
杨松本来不打算和这小子计较,只是这小子一副啃老有理还骄傲的调调,令他不爽。
“当代年轻人不应该是你这样的。”
最令杨松不爽的是,这小子居然还敢冲着孟诗涵抛媚眼。
大爷的,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李大厨,你这道土豆炖鸡过了两遍水吧?吃着一点渣滓都没有,腥味去得很好,去腥你用的是黄酒吧?”
李大虾更佩服他了:“是,我先用大料水把鸡肉里的肥油去了,又觉得不干净,又炖了一遍。”
杨松道:“第二遍,你其实可以用开水冲泡,没必要再炖,容易造成鸡肉营养流失,也会造成肉香后继无力,还有就是去腥,你可以用青梅酒或者花雕,常见的二锅头也可以,不过下锅前一定要葱姜蒜在酒水里泡泡,我管这个叫自制料酒。”
做菜炖肉,葱姜蒜永远少不了。
杨松说着,李大虾拿着笔记本唰唰唰记着。
“对,难怪不少食客说我家的土豆炖鸡干净是干净,就是不够香。”李大虾亲自给杨松倒了杯茶,又问:“再指点指点麻辣鸡块呗?”
这李大虾为人豁达讲理,做出来的柠檬凤爪让杨松很惊喜。
我大华夏的美味藏在民间。
“麻辣鸡块,除了小米辣之外,我建议你自己做点辣椒酱和辣椒黄豆酱,弄成两种口味的,炒制时根据客人的爱好,斟酌放酱。你做得这个鸡块更偏向口水鸡,而不是麻辣鸡块,麻辣鸡块是既要炒,又要炖,放辣椒酱更合适,口水鸡则是靠煮,所以放辣椒腌制入味。”
麻辣鸡块和口水鸡都是辣口,无论是做法还是味道都千差万别。
至于宫保鸡丁,杨松这次不评价了。
“能不能借厨房用用?”
“可以可以,这边请。”李大虾把儿子拍开,给杨松让出路。
到了厨房,拿起菜刀,杨松不再是那个带着书卷气的温和青年,而是雄鹰孤狼般的猎猎少年。
“做宫保鸡丁,很多厨师都喜欢用鸡脯肉,我更喜欢用鸡腿肉。”
杨松麻利的给鸡腿去骨,剔除筋膜,切条又切小块。
李大虾在旁边看得眼神发亮:“居然这么轻易的能把鸡腿肉切成大小相同的肉块儿,这刀工这是惊人。”
鸡腿肉腌制时,
杨松开始炸花生米。
油炸花生米,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油温,不能高,花生米很容易就糊了,不能低,无法把花生米的香味都刺激出来。
“六分油热最好,要注意调火。”
几个翻炒,花生米出锅,杨松给鸡肉小块勾芡,炝炒,一气呵成,最后一刻,加入花生米进行口味的融合。
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宫保鸡丁出锅,前后不过八分钟。
“尝尝吧。”杨松淡淡的把围裙摘了,去洗手。
李贵也悄咪咪的拿了筷子过来:“说得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他很不屑,也不相信杨松真的会做菜。
“这年头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不少。”
一块肉进嘴。
“嗯?”
李贵惊了:“我为什么觉得挺好吃?比我老爹做得还好吃!错觉吧,绝对是错觉。”
再来一筷子。
入口咸鲜,带有微微的糊香和辣味,余味有酸,正宗宫保鸡丁好像就是这个味儿。
李贵下筷如疾风骤雨。
啪!
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是亲爹。
李大虾:“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给你亲爹留点。”
“哦。”李贵只觉得好吃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他到底还是太年轻,看他亲爹多淡定?
呼!
李大虾忽然站起来,冲杨松深深地鞠了一躬:“杨大厨,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跟你比,我做得就是狗屎!今天多谢你让我吃到正宗的宫保鸡丁。”
李贵愣了,他亲爹做了一辈子的菜还没认真佩服过谁,现在居然冲杨松鞠躬。
他不知道的是,李大虾很惊讶,吃了口鸡肉,又吃了口花生米,就连里面的葱他都夹着吃了。
“盘子里的就没有不好吃的,就连配菜都很美味。”
“只有最正宗的宫保鸡丁才能做到这种水平。”
北派菜系,宫保鸡丁是代表,好吃是好吃,能拿出去上国宴,却不是谁都能把咸鲜和辣糊味,以及最后的酸味处理的这么恰当。
杨松道:“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火候,以及勾芡,把握好火候,以及勾芡,就能做好,你做的那道勾芡勾得太早了,这道菜勾芡绝对不能厚,勾好芡立刻下锅,才能保证微酸在余味,不然酸味跑到前面去,这菜吃着就跟馊了似的,全毁了。”
李大虾:“我明白了。”
做菜,最忌讳纸上谈兵。
如果杨松只是在饭桌上给李大虾解说,那绝对是杨松说完了,李大虾脑子觉得自己会了,真下手:“到底是个啥?”
再不然,就是李大虾会觉得杨松在逗他。
只有杨松亲自上手,把菜做出来,用味道打服,再来解说。
李大虾:“我懂了。”
李贵:“我别的不知道,不过这位杨大哥好像真的很厉害,难怪女朋友这么漂亮。”
他说得真有道理。
“杨兄弟,你这眼力厉害,舌头更厉害,我老李佩服啊。”李大虾又问了杨松的店开在哪里:“改日去拜访。”
“还要回去开店,我们先回去了。”杨松手写了地址,和孟诗涵急急忙忙走了。
“店面肯定小,厨师估计就杨松一个,服务员也就一个,不然也不会非要他回去才能开店。”李贵依旧觉得他自己高人一等。
“闭嘴,那位杨兄弟这么轻松地就可以做出这么正宗的宫保鸡丁,店里生意我估计不会差。”李大虾就看不起他儿子那副死德行。
“咱家里的店,你就是偶尔不在,生意也是好好的,不用去了什么地方就着急回来,那是因为咱们后厨有厨师,前厅有服务员,这个杨松还要卡着时间回去开店,都做不到白天全天候营业,肯定是生意不怎么样,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一道宫保鸡丁做得好而已。”李贵坚持自己富二代的骄傲。
“哼,不就是长得比我白,比我帅了一丢丢,又比我有文化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滚去后厨洗碗去,别气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