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城南的码头边,赵华呆呆地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眼前滚滚的江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典韦站在一旁,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中有些担心,三天了,太史慈在三天前就安葬了。
李儒昨天也带着大军离开了,张合此时正在庐江城中忙着督促修复北城墙。
而赵华自从安葬了太史慈,就一直在江边坐着发呆,唯一好些的,就是他到了吃饭的时间,会按时吃饭。
到了晚上,也会回城休息。
可是总这样坐着,也不是个事情啊,不说身体吃不吃得消,庐江初定,徐州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典韦决定,明天一定要和赵华好好聊聊,不管怎么样,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在这乱世中求生。
‘叮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从上游传了过来。
典韦不由的转头向西面看去。
一艘大船出现在了典韦的眼中,江流奔腾不息,片刻后,那船离着两人就很近了。
典韦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船着实不小,是一艘两丈高的楼船。
单单是一艘楼船的话,典韦也不至于吃惊,关键是这楼船的主帆和两面副帆,竟然是用蜀锦制成的。
要知道这蜀锦,可是能当钱花的啊,一匹蜀锦就要十万钱,而那两面副帆,最少也得十匹蜀锦才能制成。
那一面主帆,更是不会少于三十匹蜀锦,才能有这样的大小。
这是谁家的船,竟然奢华到了这样的地步,伴随着一阵清风,那清脆的铃声再一次的响起。
‘叮铃,叮铃铃。’
典韦砸吧砸吧嘴,不由的好奇了起来,长江水面可是不太平,大小的水匪不下百股。
小股的也有几十号人,大股的上千号人都有,这艘船这么张扬,竟然能若无其事的在江上横行。
看来这艘船的主人,来头不小啊!
赵华依然坐在礁石上,对着这逐渐靠近的大船,无动于衷。
船上七八个面目凶恶、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来到了船边,盯着典韦看了看,竟是毫不畏惧的和典韦对视着。
典韦不由得大感有趣,除了相熟的人,一般人都不敢直视自己,这船上的人,有点意思啊。
一个汉子看了看典韦,又扫了一眼赵华,回头冲着船舱喊道:
“大当家的,庐江城到了!”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船舱中传了出来:
“这就到了?”
一个身材魁梧,一身锦衣的汉子,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
和常人不同的是,他一头黑发,散乱的披在肩头,不似一般人那样扎起。
锦衣汉子来到船边,先看了看坐在礁石上的赵华,见他不看自己这边,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凶光。
他纵横长江多年,凶名赫赫,所到之处,众人唯恐躲避不及,要不然就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
像赵华这般无视自己的,真是好多年都没遇到了。
锦衣汉子顿时散去了浑身的懒散,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分水刺,就要向赵华射去。
慕然间,他觉得有两道渗人的目光,射到了自己的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饱含着杀气,好似能将自己的身子瞪出来两个窟窿一般。
锦衣汉子双眼一眯,扭头看向了典韦。
就见典韦面无表情的瞪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锦衣汉子脸上的那一丝狞笑,慢慢的扩大,他突然仰头大笑,肆无忌惮的笑声是那样的猖狂。
赵华眉头一皱,终于扭过了头,看着这艘楼船,和船上笑的像一只鹅一样的锦衣汉子。
赵华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既有对郭嘉等人的怀念,又有对水军建设的毫无头绪。
原本正在发呆,也算是放空一下心思,却被这难听的笑声打扰,他顿时有些不悦。
看着那仰起脖子,好像一只大鹅一般狂笑的汉子,赵华没好气的说道:
“笑的这么难听,你有什么可笑的?”
锦衣汉子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赵华的声音好似利刃般,传到了他的耳中。
自己这是被嘲笑了?有意思,真有意思,多少年了,竟然还有人在这长江上,嘲笑自己!
不说巴蜀之地的那些豪强,也不说长江水面上那几百股水匪,就说这天下第一的荆州水军,见到了自己,也不敢这样。
蔡瑁哪次见到自己,不是笑呵呵的和自己称兄道弟?生怕得罪了自己,被自己招呼人马折腾他!
锦衣汉子顿时怒道:
“你这书生,找死不成?竟然敢奚落本大爷?”
赵华心中烦躁,也没多想,跳下了礁石,对着典韦说道:
“走吧,没心情了,回去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事要做。”
典韦一听,心中开心,看来赵华已经放下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准备再次奋斗了。
他顿时点点头,跟上了赵华的步伐。
两人谁都没有搭理那个锦衣汉子,就这样朝着庐江城走去。
那锦衣汉子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这两人竟然敢这样无视自己。
船上那七八个凶恶的汉子一看,这两人竟然这般无视自己的大当家,都是轰然大笑。
锦衣汉子再也憋不住,大吼道:
“站住,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可是赵华和典韦,又怎么会搭理他呢?继续的向前走去。
锦衣汉子大怒,一下从船上跳了下来,那七八个汉子对视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锦衣汉子一抖手,那把分水刺就直奔赵华的后背而去!
‘嗖!’
“当!”
就在那把分水刺即将刺到赵华后背的时候,典韦飞速的抽出了大戟,一下将那激射而来的分水刺斩落在地。
锦衣汉子一看,再次大笑了起来。
赵华和典韦都转过身来,此时赵华一脸平静,面无表情,盯着那汉子看了看,然后迈步朝他走去。
典韦心中一动,这汉子死定了!
锦衣汉子一看赵华朝自己走来,也是停止了笑声,淌过江水迎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拔出了腰间的鬼头刀,一抹狞笑再一次从他脸上绽放……